【作者簡介】甘建華,湖南衡陽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文化學者,地理學教授,書畫鑒藏家,平面設計師。主編《洛夫紀念文集》《在那遙遠的地方——離開青海情系高原海內(nèi)外43家詩輯》等,著有《甘建華地理詩選》,配套出版《山程水驛識君詩——甘建華地理詩大家談》。
的確未曾想到,出版第一部詩集即能配套出版一部評論集,而且都是海內(nèi)外詩壇一流人物的推波助瀾,這讓我是怎樣地惶恐與感激呢!
最初只是想請一二高人為我的地理詩指謬,因而關(guān)注到了陜西師大文學院榮休教授張學忠先生,他曾對南宋范成大的詩歌進行過深入細致的研究與闡述。在他看來,“范成大最富創(chuàng)作個性與特色的詩是地理詩,熔地理內(nèi)容與詩歌形式于一爐,集科學與藝術(shù)于一體。其地理詩具有很高的軍事價值,同時反映了他重視民眾力量和民心向背的政治觀,也是研究古今氣候變化和環(huán)境變化的寶貴資料?!保ā墩摲冻纱蠹捌涞乩碓姟罚┡c先生聯(lián)系上后遵囑寄去詩稿,他多次來電話高度肯定我的新詩創(chuàng)作,認為體現(xiàn)了“文章合為時而著”的時代意趣。先生曾是霍松林大師的碩士研究生,“因自身長期從事中國古典詩詞研究,擔心思想守舊批評不到點子上”,遂轉(zhuǎn)請其博士女弟子、哈佛大學博士后白軍芳為我作評。沒有想到的是,白教授竟然是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第52代直系裔孫女,名人之后自是與眾不同。她從詩歌敘事空間理論入手,揮筆立就一篇雄文《空間敘事的家國情懷及白楊意象——論甘建華地理詩的審美貢獻》。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了西北師大文學院原院長彭金山教授,他也是“當代詩壇中最早且最為精致全面地捕捉到隴東的地域精神內(nèi)涵,并傳神展現(xiàn)出隴東地域風貌的詩人”(姚康康《隴東行吟:試論彭金山詩歌的地理學意義》)。在縱論拙詩《江山萬里 赤子情懷》一文中,他關(guān)于“地理詩以信息豐裕見長,在一首詩里,意象密度較大,但往往一個跳躍,頓見咫尺千里之功”的闡述,讓我進一步明白了“詩是一種以少勝多的藝術(shù)”,地理學意義上的大西北也是我始終觀照的對象。而上海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孫琴安先生,則與我在幾年前相識于耒陽蔡倫竹海。他長期從事新詩舊詞方面的研究,出版著作三十余種,包括《朦朧詩二十五年》 《中國詩歌三十年——當今詩人群落》《上海詩歌四十年(1978—2018)》等,可謂海上最具新詩話語批評權(quán)的學者。在“地理詩”迄今沒有一個權(quán)威概念的當下,他為這一新的門類提出“地理學與文學互植嫁接”的觀點,“在甘建華的地理詩中必定有所反映,即以自己淵深的地理知識,在邊游邊吟中準確生動地再現(xiàn)自然山水,兼重真實描寫風土人情、山川地貌、文化遺跡、歷史傳說,從而構(gòu)成現(xiàn)代新詩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現(xiàn)代新詩的無限可能性——甘建華地理詩名目漫議》)
與這部詩評集中的許多人,我都是通過網(wǎng)信、微信、短信聯(lián)系而緣慳一面,卻恨不能早日相識以慰我懷。與西安外國語大學文學院喬琦教授更是如此。我在前年編選《洛夫紀念文集》時偶然加了她的微信,今年初偶然見她談及詩歌地理學,便試探著請她指點我。未曾料到,兩三個星期后,即收到近萬字《詩人的地理根系與詩歌譜系——甘建華地理詩初探》,附言“詩評趕在年前一天完成,我也是用心讀了您的詩的”。我當即放下手頭一切冗務,仔細拜讀三遍,內(nèi)心激情奔涌,以至于熱淚盈眶。披閱文學評論而出現(xiàn)此種情況絕少,發(fā)生在我身上卻是第三次,幾年前見湖南大學章羅生教授論述我的文史筆記、蘭州大學郭茂全教授闡釋我的青海散文作品,也曾慨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收集在本書中的國內(nèi)女性作者,如陜西白軍芳、喬琦、江蘇秦香麗、江西唐冰炎、湖南佘曄、重慶蔣雨珊,都是文學博士、碩士出身。白楊是復旦大學博士后,原來是吉林大學名師,現(xiàn)在是暨南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世界華文文學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其專著《穿越時間之河:臺灣“創(chuàng)世紀”詩社研究》是國內(nèi)第一部從社團史研究視角,“以一家之力,重書一社之史”(張慧佳語)。這些當世超群絕倫而又通達仗義的才媛,豈是那些徒有虛名、愛出風頭的詩歌活動家可以頡頏的?想來在下與她們相遇何其有幸也!
如果提起旅居海外華人女作家、女詩人施瑋、張懷存、舒然,可能大陸許多詩人不一定知道她們的名字,更不會曉得她們的文事武藝有多高,她們的名頭究竟有多大。其實只要上網(wǎng)百度一下,或者在我的新浪博客中,她們每個人的文章、簡介和風儀都讓吾儕肅然起敬。施瑋在美國獲得碩士、博士學位,至今發(fā)表作品500余萬字,出版著作19部,榮膺各國多種文學獎,有“當今張愛玲”的美譽。張懷存出國前即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現(xiàn)在是英國皇家藝術(shù)學會名譽會員,倫敦大學藝術(shù)學院教授。新加坡舒然是中國詩歌春晚形象大使,三次獲得國際武術(shù)比賽冠軍,還是藝術(shù)收藏家和策展人。而且她們?nèi)司瞄L繪事,油畫畫得都還不是一般的好。所以,我每每調(diào)侃相熟的大陸男同胞:“老兄你可得認真寫??!說好說差沒有關(guān)系,但千萬別被這批女神給比下場了?!彼麄冊谧x過這些美人美文后,無一不表示心悅誠服,這也是本書保持了高質(zhì)量的原因之一。
寫我的第一篇詩評是衡陽詩人法卡山(羅詩斌),那是在我正式創(chuàng)作地理詩的肇端。甲午(2014年)之夏,值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60周年州慶之際,我應邀重走了一趟青海高原,在魂牽夢縈的柴達木盆地,觸發(fā)了心底里疼痛的鄉(xiāng)愁與愛愁,乘興寫了一組《西部之西:重返夢境之旅》,包括《大柴旦情思》《回到冷湖》《花土溝的夢》《格爾木故事》,經(jīng)《青海日報》江河源副刊頭條推出,立即被國內(nèi)幾十家報刊和許多大型官網(wǎng)轉(zhuǎn)發(fā)。法卡山謂之“疼痛而有愛的高原抒情曲”,《詩選刊》《柴達木開發(fā)研究》等五六家報刊發(fā)表或轉(zhuǎn)載了這篇詩評,我也自動成了“新歸來詩人”。而啟動這本詩評集寫作的第一人,則是臺灣著名詩人、詩歌學者劉正偉博士。之前我們并不相識,只有微信聯(lián)系,通過他尋找臺島紀念洛夫先生的詩文及其作者,期間不斷感受到他的博學、熱情、善良與無私。2019年冬日,詩翁曠瑜炎先生在南岳舉辦詩詞美文分享會,正偉兄自聘任教職的江西上饒學院應邀赴會,登臺做了非常精彩的即興演講,并在中華壽岳度過52歲生日。他給南岳人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南岳山也給他留下了永遠難忘的記憶。嗣后,他接受我的請求,將湖南詩人、衡陽詩人集體推上他主編的《臺客詩刊》、擔任主要編委的《華文現(xiàn)代詩》雜志?,F(xiàn)居新西蘭奧克蘭的蕭蕭(肖建軍),資深媒體人、導演、編劇、制片人,與我是正宗衡南縣同鄉(xiāng)。我寫的散文《泉溪悠長的時光》部分出于愛屋及烏,而他評介我的詩歌“超現(xiàn)實主義特質(zhì)”則是慧眼高看,《詩歌的遠方:既是地理的,更是靈魂的》則為詩界大咖們所認同。王勇(蕉椰)是菲律賓頗有影響的僑領(lǐng)和華人作家,他在本書發(fā)稿前夕傳來《世界日報》發(fā)表的大作,讓我驚喜莫名,愿意隨他“以詩的名義朝著快樂出發(fā)”。David He和平島(何瑞方)是洛夫先生的得意門生,也是大師留在楓葉之國一顆詩的種子,此處且借用其詩評中的一句話:“如果你是星星,就請置身夜空吧!”
秀實、盼耕、余境熹三位香港文化名流,也是香港乃至整個華文詩壇最厲害的詩評家。秀實(梁新榮)先生是香港詩歌協(xié)會會長、《圓桌》《流派》兩本詩刊主編,著有詩集17種、詩評集9種,想想這是一個什么概念吧!本來只是敦請他寫一則百余字詩評短語,孰料堅執(zhí)寫了一篇4000字詩評——真是難得??!據(jù)說他曾經(jīng)負笈游學臺灣大學、香港中文大學、廣州暨南大學,先后接受過兩岸三地名校的正規(guī)高等教育,學術(shù)根底相當深厚,又有放眼看世界的視野,談論中西詩歌如數(shù)家珍,信手拈來,皆成雋句華章。盼耕(陳藩庚)先生是國際華文詩人筆會秘書長,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文學院榮休教授,在“年前椎骨炎復發(fā),并發(fā)多處炎癥,眼睛也波及,加上原有白內(nèi)瘴,視力大損,書報微信電郵經(jīng)常不看”的情況下,堅持為我寫了3000余字的詩評,讓我每念及此感動莫名。余境熹博士迄今與我沒有任何直接聯(lián)系,我們是通過劉正偉教授搭橋牽線而結(jié)緣。他的年齡與我剛好算是兩代人,常言道“后生可畏”,但我此前真的沒有見過這樣可畏的后生,香港大學畢竟是香港大學啊!撇開他以前的著作、論文、獲獎不說,光是這篇詩評標題《衡岳維高湘水闊》就嚇人一跳。我也好歹算是湖湘文化研究有聲譽者,又在編選《衡陽詩詞三百首》,之前竟然不知世間曾有此詩——慚愧復慚愧!此句典出北宋嘉祐三年(1058年),41歲的合州(今重慶合川)判官周敦頤生下長子周壽,當?shù)厥考澓纹街僮鳌堵勚苊逯心暧兴靡栽娰R之》:“慶門崇構(gòu)已多時,五百年方是此期。樹長瓊枝生較晚,珠根驪頷得來遲。桓溫貴骨天然別,韋相傳經(jīng)道不衰。衡岳維高湘水闊,共知長與福為基?!边@是現(xiàn)今所見“衡岳湘水”第一次出現(xiàn)于同一首、同一句詩中。周敦頤是學術(shù)界公認的理學開山鼻祖,孔孟之后第一人,湖湘文化的思想源頭,聯(lián)合國認定的世界歷史文化名人(第36位),也是衡陽石鼓書院七賢之一。周子字茂叔,號濂溪,道州營道樓田堡(今湖南道縣)人,5歲失怙,8歲隨母投靠衡州舅父鄭向,在此度過12年求學時光。而鄭向西莊園柘里渡周子當年讀書處,乃我現(xiàn)居銀泰紅城晴好居所在,遂嘆為千年殊勝因緣。
現(xiàn)居海南島的凌須斌,江蘇鎮(zhèn)江人,與我同為青海油田職工子弟,同為青海師范大學校友。自認識以來的近40年間,我們親密無間,友情彌篤,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在江湖上早已傳為佳話,這也是我請他與小女甘恬共同主編本書的緣由。須斌兄才高八斗,交游天下,知人論世,詼諧有趣,而且酒量驚人,曾被譽為“大西北第一酒仙”。他所寫的《青海在上:每一個故事后面的詩性抒情——簡析甘建華的地理詩路之旅》,洋洋灑灑萬余言,條分縷析,頭頭是道,堪稱良史信史,可謂“知我者凌君也”。在此也得特別感謝青海文學名刊《雪蓮》主編張國云先生,他在看到須斌兄這篇大作高評后,以最快的速度發(fā)表于該刊2020年第5期。此外,我得向青海劉大偉、郭守先、北京趙福治、浙江涂國文、河南李俊功、江蘇月色江河(張曉林)、河北王永、江西秦宗梁、陜西胡永剛(青海湖)諸位先生致敬,感謝他們長期以來的關(guān)注與新近揮寫的妙文。順便說一句,他們的過譽被我刪除或低調(diào)處理,但直接或辛辣的批評則全部保留,這也是湖南人與眾不同的胸襟或文風吧。
本書總共收集了38篇文章,得益于海內(nèi)外師友的真誠幫襯,尤其感謝吾湘劉長華、佘曄、楊戈平(解)、李鼎榮(南蠻)、張沐興、法卡山(羅詩斌)、尹朝暉、資若銘諸君的齊力助陣,給予我以深長的鞭策與巨大的鼓舞。陳群洲先生對我的詩歌創(chuàng)作幫助甚大,試想沒有他的適時鼓勵與點撥,我會不會堅持寫詩都很難說。衡陽能夠成為中國現(xiàn)代新詩的一個重鎮(zhèn),除了鄉(xiāng)賢洛夫先生的“篳路藍縷、以啟山林”,還有陳群洲率領(lǐng)兩代詩人組建的藍墨水上游詩群,“以陣容越來越強大、活動越來越頻繁、成果越來越豐碩、影響越來越廣泛”,“實現(xiàn)了引人注目的再一次出發(fā)”(《臺灣〈華文現(xiàn)代詩〉第24期“衡陽詩人專輯”前言》)。我雖然沒有參加這個域中有名的詩群,但他們時常讓我想起顧炎武《廣師篇》,暗嘆自己“十不如”也。而年高德劭的詩壇前輩曠公瑜炎,在炎炎夏日趕寫的詩評《衡岳湘水的風雅與榮耀》,既是對晚輩的關(guān)愛與溢美之辭,也是對衡陽新詩舊詞創(chuàng)作隊伍的總結(jié),更可認為是夫子自況——盡管他老人家絕無此意。竊以為,此文與凌須斌、資若銘的詩評,可視為對我的詩歌創(chuàng)作史研究三部曲。
阿根廷哲人豪·路·博爾赫斯(Jorge Luis Borges)曾經(jīng)說過:“不要低估地理學,其重要性未必遜色于心理學?!彼敃r未必預見到我們今天生活在“地理學家的時代”,這是美國斯坦福大學生態(tài)學家哈羅德·穆尼(Harold Mooney)的觀察筆記——地理科學長期關(guān)注不斷變化著的地球表面的重要特征和空間結(jié)構(gòu),以及人類與環(huán)境之間的交互關(guān)系,正逐漸成為科學和社會的核心內(nèi)容。那么,“地理詩是存在的嗎?”著名詩歌理論家燎原大兄肯定地回答:“沒錯兒,古今中外的詩歌中,絕大部分都含有鮮明的地理元素,并給人以豐富的地理時空聯(lián)想。但我們以往主要是從詩人賦予的精神氣象,對其進行歸類與指認。而甘建華把它們稱之為地理詩,從‘青海在上一輯中深長的青海情結(jié)和唯他獨知的地理特征看,這一命名,無疑始之于一位地理系科班出身者,對于其高原歲月特殊的情感文化想象?!?/p>
網(wǎng)上曾有人談到我的詩是“地理詩歌”,其實這是對“地理詩”的誤解,因為二者之間有著很大的區(qū)別。周恩來總理曾將當時全國30個省市區(qū)名稱編成一首地理詩歌:“兩湖兩廣兩河山,五江云貴福吉安,兩寧四西青甘陜,還有內(nèi)臺北上天?!?961年5月,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一本《地理詩歌選輯》,其主要目的“是為配合學校中國地理教學而編選的,也可以作為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一般地理讀物”。而“地理詩”顯然與之表現(xiàn)不同,我更傾向于它是一種新的文體,誠如著名詩評家譚五昌教授所言:“地理詩是當下詩歌寫作的熱點現(xiàn)象之一,它是地域性寫作的詩歌形態(tài),包含獨特的地域文化審美經(jīng)驗。在全球化語境下,對地理文化的審美呈現(xiàn)是凸顯中國詩人的文化身份與寫作優(yōu)勢的藝術(shù)亮點?!蔽乙卜浅UJ同大詩人黃亞洲先生對拙詩的精辟分析:“作為一個地理學者,他通過地理詩,也很自然地反哺了大自然的恩寵。辛棄疾的名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就是這種雙方精神融洽的寫照?!保ā兜乩碛性姡街锤式ㄈA地理詩選〉序》)并且希望能夠?qū)崿F(xiàn)俄羅斯女詩人娜斯佳(Anastasia)的寄語:“我看到了他的腳步布滿全中國、全世界,也看到了他的地理詩豐富了全中國、全世界?!?/p>
早在百余年前,法國著名探險家雅克·巴考(Jacques Bacot)在西藏朝圣之旅日記中寫道:“我記錄的唯一目的是使讀者能穿越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之一。”就在前天,我和衡陽、南岳、祁東眾多友人,趕赴祁東、祁陽兩縣的界山熊羆嶺,清朝府志記載其宋代舊名為黃羆嶺。它橫亙于衡州至永州的古道中間,山勢峻峭,林深樹茂,常有猛獸出沒,經(jīng)此者無不失魂落魄。當?shù)亓鱾髦@樣一句民謠:“熊羆離天三尺三,人過要低頭,馬過要卸鞍?!蹦纤吻谰拍辏?173年)二月十七日,前往桂林任職的范成大翻越此嶺,作《黃羆嶺》詩一首。八百多年后,我來此禮敬中國古代“地理詩寫得最多也是寫得最好的一位”(方鍵《杰出的地理學家范成大》),只見山中早已修建好平坦寬敞的水泥馬路,但依然可見范成大詩中描繪的景象:“春禽斷不到,唯有蜀魄啼。謂非人所寰,居然見鋤犁?!痹陂L風鼓蕩振我衣的爽氣中,在觸目排山倒海玉一般的翡翠中,在山野各色鮮花爭奇斗艷中,我眼看著“那只漂亮的雄雞,一忽兒/飛到祁陽,一忽兒飛到祁東/西蓮寺的蓮花狀喇叭/借風傳經(jīng)數(shù)十里,突然間/想做一個南宋書僮,追趕著/范石湖,過熊羆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