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星野

2021年4月22日午后，“從延安到北安——跟黨走、奮斗行”大型主題采訪第三分隊記者在北京市一家賓館見到了張?zhí)兜膬鹤訌埡槠?、張洪溪兄弟倆。提及當(dāng)年父親張?zhí)陡氨卑查_創(chuàng)革命根據(jù)地的往事，兄弟倆禁不住眼泛淚花。用張洪起的話來說：“父親一輩子也忘不了北安。”

1945年8月15日，陜北延安，張?zhí)墩谥醒朦h校窯洞改成的教室里學(xué)習(xí)，突然有人推開門闖了進來，興奮地大喊：“抗戰(zhàn)勝利了！”所有學(xué)員一聽，一下子擁出窯洞，在門前的平地上跳著蹦著，有人敲起了銅盆（洗臉盆），有人把帽子拋向了空中，有人干脆抱來干樹枝點起了篝火，大家唱歌跳舞，一直狂歡到深夜。

抗戰(zhàn)勝利的消息鼓舞著張?zhí)兜仍谥醒朦h校學(xué)習(xí)的眾多學(xué)員，大家紛紛請求：到前線去！到東北去！很快，在9月2日那一天，張?zhí)?、林楠夫婦踏上了前往東北的征程。

臨行時，和許多同志一樣，張?zhí)毒镁玫刈⒁曋巾數(shù)膶毸?，凝望著巍峨的城墻，深情地?fù)]舞手臂：“再見了——延安！”

此時此刻，張?zhí)蹲约翰]有想到，他即將和北疆一個叫北安的小縣城發(fā)生命運上的聯(lián)系，并在那塊土地上度過一生都難以忘記的革命歲月。

革命伉儷赴北安

從9月2日離開陜北延安到9月26日到達山西五寨，這期間基本上都是在根據(jù)地行軍，所遇群眾都十分熱情。鄉(xiāng)親們手里拿著雞蛋、花生、紅棗、西瓜，見到干部團成員就往手塞。有的同志邊吃著慰問品邊感慨地說：“吃了根據(jù)地多年小米，現(xiàn)在又受到歡送，到前方打不好仗，無顏見根據(jù)地父老！”大家都憋足了一股勁兒，想著早日到達東北開展革命斗爭。

過了山西五寨，就開始有眾多敵對勢力在興風(fēng)作浪。這期間干部團經(jīng)歷了不少危險和困難，好在張?zhí)斗驄D都咬牙挺過來了。進入承德就好了，這里有蘇聯(lián)紅軍，有先期到達的冀東八路軍，還有火車。干部團成員興高采烈地坐上了火車，座不夠用，就找來干草一鋪，伸開腿舒服地躺下來。

由于有特務(wù)破壞，火車時走時停，走的時候也很慢。終于堅持到了沈陽，在東北局的分配下，張?zhí)逗土珠掷^續(xù)向北，于11月8日到達哈爾濱火車站。這是張?zhí)?、林楠第一次到黑龍江，只見大地一片潔白，在落日余暉下，顯得格外美麗。張?zhí)斗驄D覺得這里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內(nèi)心既有新奇感，又由衷地產(chǎn)生了熱愛之情。

11月15日，在飄著大雪的深夜，張?zhí)逗土珠竭_北安。11月16日，中共北安中心縣工委成立，張?zhí)度蚊襁\部部長，林楠任宣傳部副部長，開始了在北安的革命斗爭。

艱苦戰(zhàn)斗在北安

初到北安，面臨的形勢十分復(fù)雜、尖銳和激烈。當(dāng)時國民黨反動政權(quán)為了爭奪東北，積極向關(guān)外運送部隊，同時派遣大批特務(wù)，伙同偽軍、偽警、土匪等，到處燒殺淫掠，攪得老百姓人心惶惶。

在這種極端艱難的局面下，為了讓老百姓的人心能和共產(chǎn)黨在一起，中共北安中心縣工委發(fā)動了土改，張?zhí)短焯焱l(xiāng)下跑。那個年代交通不便，很少有汽車、馬車，張?zhí)洞蠖鄶?shù)都是靠步行。身為山東大漢的他個子高、邁步大、走得快，走起路來是風(fēng)馳電掣。

有一次，張?zhí)兑プ悦襦l(xiāng)召開發(fā)動群眾的會議，開會時間是第二天早上。為了趕時間，他決定頭一天晚上貪黑走。警衛(wèi)員遲祥覺得不妥，畢竟那時特務(wù)、土匪很猖獗，就說：“張部長，明天早上開會，咱們就明天早點走。（今晚）走夜路碰見土匪咋辦？”張?zhí)杜牧伺难系氖謽專骸拔以谘影矘屃謴椨甓冀?jīng)歷過，咱倆有槍還怕啥土匪？！”就這樣，張?zhí)逗途l(wèi)員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趕了十多里夜路，總算安全地到達了自民鄉(xiāng)。土改工作中，省領(lǐng)導(dǎo)王鶴壽想在全省樹立一個典型，選來選去，張?zhí)敦?fù)責(zé)的地區(qū)就當(dāng)了典型，可見張?zhí)对谕粮墓ぷ髦写_實干出了大名堂。

當(dāng)時張?zhí)端麄冏龅米钷Z動的事情就是向“毒”和“黃”開刀，取締了吸毒，解散了妓院。首先是將吸毒者集中收容起來，辦了一所感化院，前前后后共收容了七八百吸毒者，強制他們戒毒后再遣送回家，讓他們從“鬼”變成人;接著就是解散了當(dāng)?shù)氐募嗽?，并幫助妓女們解決生活出路，讓她們回歸正常人的生活。這兩件事一辦，老百姓拍手叫好。

隨著各項工作逐漸發(fā)動起來，北安形勢有所好轉(zhuǎn)，人民政權(quán)在北安大地逐漸鞏固了下來。

心系群眾戀北安

在北安期間，張?zhí)堕_始是任民運部部長，后來任副書記，但無論職務(wù)如何變化，他的工作方法都是相信群眾、依靠群眾。其實，早在他參加革命前，就已經(jīng)對百姓充滿深情。很多人不知道，張?zhí)恫粌H是革命者，還是國畫大師齊白石的得意弟子。

1935年，張?zhí)犊既雵⒈逼剿噷５膰嬒?，由于天賦突出，很快引起齊白石的注意，對其傾囊相傳畫藝。那時的張?zhí)毒徒?jīng)常為身邊的百姓作畫，特別愛畫蝦。他覺得：蝦在最底層，接近土壤而又眾多，有刀有槍，有鎧有甲，戰(zhàn)斗性極強，一跳極高，畫蝦是反映它受壓迫和求解放的精神，并賦詩一首：從來畫蝦不畫龍，蝦群處在最下層;人民當(dāng)家真做主，天下才能享太平。

也正因為張?zhí)缎闹惺冀K有民，在國立北平藝專就讀期間，他放下畫筆，積極投身“一二·九”學(xué)生運動及九一八事變南京請愿等革命活動，并被選為民族解放先鋒隊隊長，走上了革命道路。在北安工作期間，他也經(jīng)常下鄉(xiāng)到百姓家拉家常、問寒暖，真正“和群眾打成了一片”。

在北安期間，張?zhí)兜木l(wèi)員遲祥是當(dāng)?shù)貐④姷男卤?，剛從普通百姓變成一名軍人，張?zhí)毒鸵恢睆母鞣矫骊P(guān)心他。1946年的冬天，天特別冷，遲祥取文件或送通知都得騎著自行車來回跑，戴的棉手套被磨得又薄又破。張?zhí)犊匆娏耍蛷南渥永锬贸鲆桓毙碌拿奘痔走f給遲祥：“小遲，你手套這么破了，大冬天的多凍手。這是我從延安帶來的新手套，給你戴吧?！边t祥有些不好意思，就說：“我這棉手套不凍手還能戴呢，這邊天氣冷，你留著戴吧！”張?zhí)毒凸首魃鷼獾卣f：“我不騎自行車，不需要?？炷弥?，這是命令！”接過新手套的遲祥十分感動。張?zhí)毒褪沁@么關(guān)心人，在他的心里，群眾永遠是他的牽掛。

采訪結(jié)束時，張洪溪感慨道：“老人家對我們子女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好好工作，不要惦記著當(dāng)官發(fā)財?！睆埡槠鹨不貞浾f：“1987年二老（張?zhí)?、林楠夫婦）還曾回訪北安，回來后一個勁贊嘆北安變化大。老人家一直沒有忘記北安，對那塊戰(zhàn)斗過的土地充滿了感情?！痹诒卑驳哪嵌胃锩?，已成為張?zhí)度松杏离y磨滅的經(jīng)歷。?

編輯：楊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