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勇
說到北京話,人們往往會想到吞音和兒化音。比如前一段微信里瘋傳的吞音:“西紅柿炒雞蛋”北京人會說成“兄柿炒雞蛋”、“中央電視臺”北京人會說成“裝電日臺”、“方便面”說成“方面”,把有些字省略了,但這些帶有吞音的話,北京人基本都聽得懂。要說到“兒化音”也很有意思,前兩年,我曾在龍?zhí)稄R會看到一位小伙子,戴著瓜皮帽,身穿小馬褂,一水兒清末老北京的扮相。小伙子在賣糖葫蘆的柜臺前,高聲叫賣:“北京糖葫蘆——兒……北京糖葫蘆——兒……”他把“蘆”字說完,停頓了一下才說出“兒”字,一張嘴就露了餡兒。其實,北京話里“兒化音”的“兒”字,是不能分開說的,一定要快速地揉在前面的話音里。
北京人說話,不單單是一些繞嘴的詞和兒化音以及吞音,真正的精髓還是在語氣和風趣上。
我經(jīng)常乘公交車出行,所以在車上,自然能聽到很多地道且有趣的北京話。有一次,我和老伴走到車門準備下車時,聽到一位父親和兒子的對話,讓我和老伴忍俊不禁。
父親對兒子說,“內(nèi)(那)天我和你媽琢勁著(琢磨著)吃點啥,我倆嘚啵(商量)半天,反正咱就倆人吃,還是包餛飩吧。我和面,你媽調(diào)餡兒。結(jié)果包著包著,餡兒不夠,面剩下了。你瞧怎么著?我又和了點兒餡兒,繼續(xù)包,包著包著,得!這回面沒了,又剩下餡兒了。你瞧這事兒鬧的!我和你媽說,咱別再和面了,剩下的餡兒,加點兒水,做個湯吧!”聽了這話,逗得我和老伴兒直笑:“您爺兒倆可以寫段相聲了?!?/p>
早晨,在超市里,經(jīng)常看到幾位老人結(jié)伴來買菜,聽話音,一準兒老北京人。他們互相交流各個超市的商品信息。今兒早,又看到這幾位老人在一個冷藏柜前,看上超市優(yōu)惠的燒雞很便宜。一位高個兒的老人準備買燒雞,另一位矮個兒老人說:“這燒雞個兒忒小,我勸您甭買了?!备邆€兒老人開玩笑說:“沒關(guān)系,在家擱兩天先別吃,這燒雞,個兒就長大了。 ”
超市里的貨品,大都是由各自廠家負責的,比如三元牛奶、蒙牛牛奶、伊利牛奶。這些牛奶廠家的促銷員,為了相互稱呼方便,往往都不叫對方的名字,而是叫廠家的名字。有一次,我在超市里聽到:“三元、三元,把你的貨,挪邊上一點,我這里都快沒地兒放了?!痹瓉硎琴u“伊利牛奶”的促銷員,在和賣“三元牛奶”的促銷員說話。其實,超市里不僅僅是賣牛奶的促銷員相互稱呼對方廠家名字,賣其他商品的也是這樣。我有時喜歡觀察他們,心想,要是賣燒雞的促銷員,他們怎么稱呼呢?
某日逛超市,聽到一聲“老曹”!我以為誰在叫我,四周看看,原來是有人在召喚賣燒雞柜臺的促銷員,我一看那燒雞的廠家就是“老曹牌燒雞”,還真不錯,沒叫他“燒雞”。
現(xiàn)在,隨著胡同的拆改,老北京人的遷移,老北京話已經(jīng)很難聽到了,隨之而來的是“打醬油”“吃瓜群眾”“內(nèi)卷”“平躺”等新的名詞被年輕人傳說,所以我們也要緊跟形勢,在講北京話的同時,也要普及一些新的詞匯,才能不被時代“奧特”了。
編輯 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