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 程，劉曉佩，b，王 行，耿希峰*

(佳木斯大學 a.教育科學學院 b.附屬第三醫(yī)院，黑龍江 佳木斯 154007)

0 引言

在日常生活中，人們總是能記住發(fā)生情感體驗的事件或者地方，而這主要是因為情緒刺激和相關信息被一起編碼，并存儲在記憶中，其中工作記憶在這里面起著積極作用[1].工作記憶就是在處理其他信息的同時，在記憶中存儲和更新信息的基本能力，工作記憶不僅需要維護目標，并且還需要確定個體當前目標一致的優(yōu)先選擇有哪些[2]，同樣情緒在調節(jié)目標中也起著重要的作用[3].在以往對情緒的研究中，情緒刺激通常分為兩個主要維度，包括效價和喚醒.其中，效價，指情緒刺激對個體的吸引力或厭惡[4]，即積極、中性和消極；喚醒，指對事件的感知強度[5]，從非常平靜到高度興奮.情緒對工作記憶的動態(tài)影響以多種方式呈現，例如，學生受到老師的表揚或稱贊后，在課堂上就會更加地專注于聽課，增強其識記和處理信息的能力，即啟動積極的情緒會增強工作記憶能力.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消極的情緒也可能讓學生更加集中注意力于當前需要注意的事，從而促進工作記憶能力.在這樣的背景下，情緒與工作記憶的相互關系已成為眾多研究人員研究的對象[6].

近年來的一些研究已經測試了情緒的效價對工作記憶的影響，但關于情緒效價與工作記憶的關系，諸多研究間的結論卻存在分歧，并未取得一致的結論.特別是在視覺空間領域方面，相關的機制還不完全清楚，積極情緒啟動和消極情緒啟動哪個更能提高工作記憶能力還有待研究.已有研究表明積極情緒啟動下的工作記憶能力會比消極情緒啟動下的效果更好[7]，因為消極情緒是最難控制的[8]，會損害工作記憶[9].但也有研究顯示消極情緒更容易提高工作記憶能力[10].還有一些研究認為兩者之間并不存在顯著的差異[11].

鑒于已有研究的現狀，為減少該研究領域的爭端，擬對研究成果進行整合，從而得出更普遍的結論，以期讓個體更好地進行學習記憶.本文對以往國內外的相關研究結果采用元分析的方法，探討記憶編碼之前的情緒效價與工作記憶的關系，分析相關可能的調節(jié)變量對二者關系的影響，為相關的教育策略提供更充分的依據.

1 研究方法

1.1 檢索范圍與方式

先在中文數據庫(中國知網、維普、萬方)和百度學術中，搜索篇名或關鍵詞包含“情緒”與“工作記憶”的文獻.接著，在英文數據庫(Elsevier SDOS、SAGE Online Journals、Wiley InterScience、Web of Science和PubMed)和谷歌學術中，檢索篇名或關鍵詞包含“emotion”與“working memory”的文獻.為了查漏補缺，對文獻的引文進行檢索.檢索時間范圍設定為：1996年1月1號-2021年3月12號.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參考過往研究的現實情況，使用知網研學(原E-Study)5.11版本導入文獻，建立文獻資源庫，并遵循如下的文獻篩選標準：(1)在記憶編碼前對被試做了情緒喚醒的處理，并報告了積極和消極情緒狀態(tài)下正確率的相關數據.(2)研究對象是正常人，動物以及處于治療階段的精神病患者排除在外.(3)研究必須清晰準確地報告了能夠計算效果量大小的統(tǒng)計信息，如樣本量、均值、標準差和P值等.(4)對重復發(fā)表的數據只取一個，每個獨立樣本編碼一次，若一篇論文同時報告了多個獨立樣本,則分開編碼.

1.3 文獻編碼

詳細閱讀全文，實施標準后，得到符合標準的文獻30篇(共包含44個獨立樣本，被試1692名)，文獻納入流程見圖1.編碼由兩位評分者獨立編碼，并通過交叉檢驗保證編碼準確.對合乎標準的文獻進行系統(tǒng)的編碼，主要包含作者、發(fā)表時間、出版類型、樣本量、被試的性別、被試群體和年齡(見表1).對于報告了任務負荷等多亞組數據的文獻，采用張冰等[12]的公式進行合并計算.

表1 納入分析的原始研究的基本資料

圖1 文獻納入流程

1.4 數據處理

前期采用Excel 2003對文獻進行特征編碼和各統(tǒng)計量的管理，使用Stata MP 16.0進行元分析.

2 結果

2.1 發(fā)表偏倚

發(fā)表偏差是指存在顯著差異結果的文獻更容易被發(fā)表，而已發(fā)表的文獻則不能全面代表該研究領域已完成的研究總體[13].Egger的回歸檢驗結果不顯著，95% CI為[-2.73，1.85]，P值為0.71，不存在發(fā)表偏倚，元分析結果較為可靠.

2.2 異質性檢驗

通過相關文獻的查詢，本研究認為情緒喚醒材料、識記材料等可能影響情緒對工作記憶的關系.對納入的獨立樣本進行異質性檢驗，結果表明，Q值為316.52(P<0.001)且I2的值為87.73%，高于75%，說明選擇隨機效應模型更合適[14]，可以對調節(jié)變量進行進一步探討.

2.3 主效應檢驗

用隨機效應模型計算總效應，綜合效應大小(Hedge’s g=0.29，95% CI[0.10，0.48]；Z=3.00，P<0.001)表明，那些經歷過積極情緒刺激的人比經歷過消極情緒刺激的人在工作記憶能力測試中表現更好.

2.4 調節(jié)效應檢驗

亞組分析時參考Card[15]的建議，每個水平下的獨立樣本不應少于5個.鑒于納入的文獻中亞組被試群體類型、性別及文化差異的相關樣本量不夠或存在數據缺失，所以僅對實驗范式、情緒刺激材料、識記材料類型這三個亞組進行分析.研究發(fā)現：(1)實驗范式對情緒和工作記憶的調節(jié)效應不顯著(QB=0.22，P>0.05)；(2)情緒刺激材料對情緒和工作記憶的調節(jié)效應顯著(QB=5.18，P<0.05)；(3)識記材料類型對情緒和工作記憶的調節(jié)效應不顯著(QB=0.75，P>0.05)，亞組分析結果詳見表2.

表2 亞組分析結果

3 討論

3.1 情緒與工作記憶的關系

在以往的文獻中，編碼前情緒啟動與工作記憶的關系存在不一致的研究結果，但還未有相關研究從整體考慮.本研究根據元分析對過往文獻進行整體分析，得到一些結論.首先，積極情緒啟動在工作記憶上與消極情緒啟動有顯著的差異，這一結果支持了本文的假設，即積極情緒啟動對工作記憶更有積極作用.同時，這個結果也符合擴展-建構理論的設想，根據該理論，開心、高興、愛、滿足等積極情緒可以擴展個體的思維活動序列[16]，可以大大提高認知靈活性，進而提高工作記憶能力[17].而負性情緒剛好與之相反，負性情緒會對思維靈活性產生不良的影響[18]，進而通過抑制作用對工作記憶產生負面影響[19].這與Kalanthroff等[20]的研究結論一致，他們認為在焦慮的狀態(tài)下，注意力控制過程會受到更大的損害，進而降低工作記憶.

其次，如果個體能長時間處于積極的情緒下，那么也會增加其工作記憶能力，從而在生活中表現得更加優(yōu)異，也就更容易獲得他人的贊許，進而進一步保持優(yōu)異的現狀，形成良性循環(huán).從行為主義的觀點來看，教師多對學生進行積極關注，對其日常行為及時反饋，讓學生維持一個積極的心態(tài)，無疑是有助于學生學習成績的提高.有研究表明，正性情緒帶來的愉快體驗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可以幫助人們擴大注意的廣度，更好地提高工作記憶能力[21]，從而表現得更好.除此之外，工作記憶還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提高工作記憶能力無疑是非常有必要的.而這也為設計個人全面提高計劃提供了理論方面的支持.

3.2 調節(jié)效應分析

通過對調節(jié)變量進行分析，也得出一些相關信息.一方面，唯一出現顯著結果的調節(jié)變量是情緒刺激材料，當使用視頻作為情緒刺激材料時，這一變量有更大的影響效果，即視頻對情緒的啟動效果更好.這與蔣初蕾等[22]的研究并不一致，可能是由于視頻與日常生活中個體所經歷的情形更加地貼近，所以效果更好.這一結果加強了實驗心理學的重要性，并強調實驗設計時一定要注意選取合適的實驗材料，以便更好地進行實驗.從根本上說，為了達到更好地教育效果，更應該采取當面表揚等動作結合語言的形式對個體進行激勵，以便效果更加持久、有力.

另一方面，根據實驗選取的實驗范式，兩組設計之間沒有差異，這可能和實驗范式都足夠標準，所以差異不大有關.這和Rodríguez-Naveiras等[23]研究一致，他們在研究中發(fā)現當對實驗任務使用標準化測試時，它具有更大的效果.在實驗范式沒有顯著差異的情況下，更應該強調實驗中其他重要的方面：當主試對被試進行施測時，主試自身的學術素養(yǎng)、以及能否按正確順序施行實驗就顯得格外重要.其次，在識記材料類型上，言語識記材料和空間識記材料也沒有差異.這點可能是由于情緒占據了認知資源，影響了工作記憶能力.這與已有研究提出的認知資源理論相一致[24-26]，他們認為個體的認知資源都是有限的，而個體在受到情緒刺激后，可以用于加工的認知資源就減少了，從而對工作記憶能力產生了負面的影響.也有研究表明負性情緒會對個體的言語、空間工作記憶產生不良影響[4]，從而導致兩者之間沒有顯著的差異.所分析的少量樣本可以解釋為什么調節(jié)變量沒有顯著影響，因此，可以進行更多的相關研究，以此增加樣本量，并測試這些調節(jié)變量是否會產生任何影響.

3.3 研究展望

本研究通過元分析系統(tǒng)地整理了記憶編碼前情緒與工作記憶的相關研究，研究結果支持了擴展-建構理論的觀點.未來還可以進一步研究：記憶編碼之前和之后的情緒啟動對工作記憶的影響；不同情緒喚醒程度如何影響情緒啟動，進而影響工作記憶；通過情緒啟動如何建立提高工作記憶能力的學習計劃等.

4 結論

對于工作記憶，積極情緒刺激后的表現要明顯優(yōu)于消極情緒；兩者的關系受情緒刺激材料的調節(jié)，視頻材料的效果顯著高于圖片材料；兩者的關系不受實驗范式和識記材料類型的調節(jié)，未來應進一步探討情緒的其他維度與工作記憶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