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靜
小學校園里有一個很大的操場,上面種植的是真正的草。
每到夏季,茂盛的草會長到孩子的腰那么高。這時候,老師就會組織大家一起到操場上拔草。對小孩子來說,這可是一場熱鬧的“盛會”,我也因此結識了童年里最親密的小伙伴們。
小丑蝶
童年里最多的是那種有著黃色或者白色翅膀的蝴蝶,它們一點兒都不美,唯一的斑紋就是幾個墨色的小圓點。操場上這種“小丑蝶”大片大片快樂地飛舞著,即使我們每天都大呼小叫地追逐在它們身后,不懷好意地要把它們做成標本,“小丑蝶”似乎也從來未見少過。
我們撲蝶的方式很簡單:拿著羽毛球拍,瞅準一片蝴蝶,照著草叢拍下去便是,即使水平再差,一次也能捕獲三四只。用這種方法撲到的蝴蝶都還是活的,但是可能因為我們的動作過于粗暴,“小丑蝶”的翅膀很容易折斷。
如何將“小丑蝶”從羽毛球拍上取下來也是一項技術活兒。蝴蝶們的翅膀上有一層薄薄的鱗粉,我們捏過“小丑蝶”的翅膀后會留下一個透明的手指印,這樣翅膀的顏色和斑紋就被破壞了,為此我苦惱了很久。
“殺手”螳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畫片《黑貓警長》中那個螳螂夫人吃了螳螂先生的故事,我對螳螂一直有點兒害怕。其實,能在操場上遇到一只螳螂,是一件走運的事,因為它顏色翠綠,和草色很接近,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而且,螳螂也總是低調地待在一處,不像“小丑蝶”們那樣招搖。
一日,我果真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一只螳螂,因為它的顏色實在漂亮,我忍不住用兩指掐住它細長的腰身,將它捏起來。螳螂的身材真是完美,它拖曳著寬闊的如輕紗般的薄翼,如同一位高貴的公主或王子。螳螂的姿態(tài)也是優(yōu)雅的,總是一副虔誠祈禱的模樣。
我注視著螳螂出了神,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它正用前肢那兩把“大砍刀”“砍”我的手指頭。那“砍”的動作看起來真是兇猛,像是很快就能把我的手指剁成肉醬,我不由得想起螳螂會吃掉同類的故事,一害怕,手一抖,就放掉螳螂,落荒而逃了。
斷腿“將軍”
操場上的螞蚱有兩種顏色,一種是黃褐色,另一種是翠綠色。我曾固執(zhí)地認為,翠綠色的螞蚱是年輕的螞蚱,黃褐色的螞蚱是年老的螞蚱,于是本著敬老的傳統(tǒng)美德,我從來不欺負黃褐色的“老螞蚱”們,只捉“年輕”的綠螞蚱們玩兒。
將手心拱起來猛地撲上去,只要快準狠,螞蚱還是很容易被抓住的。把它抓起來放在手里看,它就像一位戴著頭盔的大將軍:有力的觸角,鼓鼓的一起一伏的肚皮,顏色明亮的翅膀,一副很威武的樣子。只是,我常見螞蚱吐出黑色的液體,不曉得那是不是它受了內傷吐出的“血”?
最有趣的是,這“大將軍”常常不屈不撓地奮斗,強烈掙扎,一不留神就會蹦出我的手心,不過那時,我的手上多半留著一條粗壯的大腿。
寫著寫著,我突然很想念這些童年的小伙伴們,不知許久不見,它們是否別來無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