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仄炯
照夜白圖。
李成是五代宋初的偉大山水畫家,他的《讀碑窠石圖》堪稱杰作。據(jù)歷史記載,李成,是唐代皇室的后代,因為戰(zhàn)亂流離遷居到山東營丘,因此世人又稱他為“李營丘”。他長期生活在北方,表現(xiàn)的山水自然也多為山東一帶的丘陵,他的畫上沒有唐代青綠的溫暖和明艷的亮色,有的盡是遒勁的筆觸和水墨的影調(diào)。
李成自幼博涉經(jīng)史,又愛好賦詩,喜歡下棋,尤其喜歡飲酒。當然李成最得意的還是他的山水畫,他畫山水不是為了博取名利,他自己說:性愛山水,弄筆自適耳,豈能奔走豪士之門。據(jù)說李成性情曠達豪邁,磊落有大志向,但又常常郁郁而不得志,所以一邊畫畫,一邊痛飲消愁,可惜年僅49歲就英年早逝。
李成一生創(chuàng)作頗豐,算是一位高產(chǎn)的畫家了。僅畫史上著錄的就有150多件,但因為時代久遠,傳世至今的畫作卻只有寥寥幾幅,今天我們能看到的歸在李成名下的作品只有《晴巒蕭寺》《寒林平野圖》,還有《讀碑窠石圖》。
《讀碑窠石圖》畫的則是深秋或是冬日的小景。所謂小景,就是以一個特寫的鏡頭來表現(xiàn)自然山水中的一個景致。李成喜歡畫冬景,尤其是寒林枯木。冬日的樹木落盡了葉子,光禿禿的樹干,枝條裸露在外,在畫家的眼里,這參差交錯的枯枝就是極具美感的線條。他們虬勁曲折,看似枯萎,實則內(nèi)含著待發(fā)的生機,這些特征顯然是李成所期待表現(xiàn)的。所以這寒林古木的形象也成為了畫家筆墨下最理想的表達對象。畫面右下角是坡岸和窠石。窠,就是穴的意思。窠石就是石頭上有小的坑洞或空隙。畫面左半部的內(nèi)容是枯樹,占據(jù)了超過1/2的畫面。此圖的精彩之處也就在這些形態(tài)多變,似有些詭異的巨大枯樹中。大樹的右側(cè)樹立了一座高大孤立的石碑,碑前一位騎著騾、戴著斗笠的老翁,身邊站著一位手拿長長手杖的隨從。老者騎在騾上,仰望著石碑,像是在讀碑上的文字,但碑上似乎沒有字跡可尋,只在碑的側(cè)面能看到款識,便是“王曉人物,李成樹石”幾個字。
仔細看看畫中的幾株大樹,這些巨大的古木交錯在一起,樹皮的褶皺,樹根的盤節(jié),樹身上折枝結(jié)疤與空洞,都顯現(xiàn)出樹的年齡與古老的樣子。它們的枝條的走向都是向下的,好像有種倒掛的感覺。這就是李成所獨創(chuàng)的“蟹爪樹”的畫法。每一根從主干伸出的樹枝都呈弧形的倒掛狀,猶如蟹爪子一般彎曲,長而有毛刺。將動物的特征轉(zhuǎn)移到植物的描寫上,自然而然帶出了一種生動的感覺。這種既有尖刻又有力量的枯枝,還有些張牙舞爪般的動感,在空曠的背景中,被畫家用水墨淡淡地畫出,天地間一股詭異的、帶著幽寒與深邃的氣氛,頓時撲面而來。
所以說,李成筆下的寒林、枯木是前所未有的。那虬曲交錯的樹干和富有滄桑感與動感的蟹爪枝條,無不引發(fā)觀者遠古的記憶和絲絲悲傷的情緒。在李成煙林清曠、氣象蕭疏的審美影響下,后世許多畫家一再描繪寒林主題,也使之成為了中國山水畫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母題。其實,李成不會畫枯死的老干,因為他有另一種胸襟與抱負,他以胸中的丘壑,寄情于畫筆之中。
可以想象《讀碑窠石圖》中這些有記憶的枯木,永不枯竭,也不會衰亡,他們一定能夠喚醒新的生命。
這是西岸美術館為紀念康定斯基誕生155周年而舉辦的中國首個大型回顧展,全面呈現(xiàn)20世紀藝術大師里程碑式的創(chuàng)作生涯。展覽匯集蓬皮杜中心的重磅館藏,包括從藝術家遺孀妮娜·康定斯基對蓬皮杜中心的慷慨捐助與遺贈中精選了百余件展品,涵蓋畫作、手稿、版畫作品,囊括藝術家各階段及不同作品系列的創(chuàng)作歷程,全面呈現(xiàn)這位20世紀藝術大師里程碑式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