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鼎年
當(dāng)今的江湖,武功最高、威望最高的應(yīng)該數(shù)趙穹冰。他原本是紅拳掌門的大徒弟,后來不知何故離開了紅拳門,自創(chuàng)了趙家拳,再后來還演化出趙家槍、趙家劍、趙家刀、趙家棍。隨著門徒越來越多,他干脆掛出了“紅傳趙氏門”,他手下由十三太保,發(fā)展為十三個堂口,其勢力迅速壯大,鮮有匹敵。
自兩年前,老的武林盟主仙逝后,武林盟主一直空缺,從目前的形勢看,趙穹冰已成了不二人選。
而華山論劍要到明年秋季,也就是說推舉武林盟主的事要到明年秋季才有可能。
趙穹冰雖然還沒有被推選為武林盟主,但已有不少門派視他為武林盟主,開始唯他馬首是瞻。
江湖中更有不少年輕后生千里迢迢來找趙穹冰,想拜他為師,以便名師出高徒,在武林,在江湖揚名立萬。
門派壯大當(dāng)然是好事,可趙穹冰哪有時間教徒弟啊。不勝其煩的他,在軍師的策劃下,制定了“忠于盟主,傳至永遠(yuǎn)”八個輩分。十三太保算“忠”字輩,十三太保收的徒弟就是“于”字輩,依次類推。
這樣,趙穹冰就省力了,但所有“紅傳趙氏門”的都算他徒子徒孫,他的地位越發(fā)鞏固了,越發(fā)高高在上了。十三太保把趙穹冰捧到了神的位置。
有一天,來了一位叫飛盞的年輕人,指名要拜見趙穹冰,并大言不慚地說,十三太保一個個都不是他的對手,沒有資格做他的師父。
趙穹冰大吃一驚,但骨子里不信這小子年紀(jì)輕輕,能有多大的武學(xué)功底。他讓大徒弟杜舞與飛盞交手,他在門樓上觀戰(zhàn)。所謂內(nèi)行看門道,他一看就知道飛盞的內(nèi)功、輕功、拳術(shù)、刀劍功夫都遠(yuǎn)在大徒弟杜舞之上,就算自己出馬,也未必有必勝的把握。
趙穹冰心里明白,就算自己收了飛盞為徒,也沒有多少可以教他的。飛盞甘心永遠(yuǎn)臣服嗎?總而言之,飛盞是個禍根,說不定哪天就暴雷。
趙穹冰考慮再三,想出一個妙計,說道:“拜師可以,但須先三選一,即或面壁三年;或挑戰(zhàn)少林、武當(dāng)、昆侖、峨眉、華山、倥侗、青城中的任何一派,交個投名狀;或自宮?!?/p>
飛盞一聽,哈哈大笑,作了一個揖,轉(zhuǎn)身飄然而去。
趙穹冰一愣,不知飛盞什么意思,是去面壁,是去挑戰(zhàn),是去自宮,或者放棄拜師?
趙穹冰最擔(dān)心的是飛盞一聽這三個條件,不再愿意拜師。如果就這樣讓他走了,那無疑是放虎歸山,說不定哪天就成了自己最頭痛的對手。不行,不行!不能讓飛盞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走了。
趙穹冰的輕功了得,他一個凌波飛燕,踏雪無痕,就橫在了飛盞前面,說:“這位少俠,想必是飛盞吧?我是趙穹冰。聽說你想拜我為師。好,我答應(yīng)你。”
“不用那三個條件了?”飛盞問。
“那是杜舞想試探你是否誠信,一句玩笑話而已,當(dāng)不得真的?!?/p>
飛盞似有心動的樣子。
趙穹冰對飛盞說:“我收你做關(guān)門弟子,會在中秋的華山論劍武林大會上當(dāng)著各門各派宣布,以示鄭重?!?/p>
落霞滿天,天色漸晚。趙穹冰帶著飛盞去了后山的達(dá)摩洞,說是他閉關(guān)面壁的所在。又說,這洞的氣場是一般山洞的幾十倍,在此練功,可以事半功倍。
趙穹冰叫飛盞在蒲團上打坐,閉上眼試試。
飛盞盤腿而坐后,確乎感到自己處在一個磁場的中間,渾身熱騰騰的,腦子里幻化出奇奇怪怪的畫面……
飛盞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似乎從很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飛盞,你想學(xué)武林絕學(xué)月光寶典嗎?一旦學(xué)成,你就天下無敵了。”
天邊傳來了滾滾的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轟隆一聲,塵煙四起,不久歸于沉寂。
趙穹冰對于自己的月光寶典功夫很是滿意。望著轟然倒塌的達(dá)摩洞,覺得自己小試牛刀就如此收獲,感到自己可以去華山論劍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已近在眼前了。
趙穹冰踏著瀉地的月色興沖沖返回時,突然看到那棵古松下,佇立著一個人影,再一看,竟是飛盞。
趙穹冰差點兒靈魂出竅:“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說呢?”那聲音冷冷的陰陰的。
“你到底是誰?”
“你真的很想知道嗎?告訴你也無妨,我是紅拳的真正傳人。你以為你欺師滅祖的丑事沒人知道了?”
“你是師父的兒子資歌,你沒有死,難道你有九條命?”趙穹冰實在想不通,當(dāng)年的資歌與眼下的飛盞都是怎么逃脫死神追索的。
“華山論劍見!我會當(dāng)面揭穿你的廬山真面目?!?/p>
趙穹冰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連忙去追飛盞。誰知飛盞的輕功更勝他一籌,早已無影無蹤了。
選自《寶安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