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悅奇
我說的冰糖雪梨并不是商店里售賣的飲料。
小時候,每到夏末秋初時節(jié),我總會咳一段時間。每每此時,媽媽總會到大夫那里給我抓回來很多藥??墒浅砸欢螘r間后,我的咳嗽并沒有任何好轉,媽媽索性將藥扔掉,四處為我尋找治咳嗽的偏方。
一天,媽媽買回來幾個大雪梨和一小袋冰糖。那個年月,能吃到水果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冰糖更是短缺貨。我異常驚喜,抓住一個雪梨就咬了一口。媽媽趕緊從我手中奪回去,臉色一沉:“饞丫頭,這梨可不是這么吃的,要蒸了給你治咳嗽!”我十分不情愿地看著媽媽:“那冰糖能給我一塊么?”媽媽瞪了我一眼:“冰糖都快斷貨半年了,我跟人家好說歹說,人家才勻給我一點兒存貨,金貴著呢!”
媽媽將梨和冰糖拿進廚房,我就像只饞貓一般杵在門外,眼巴巴地看著。媽媽削梨皮的時候非常小心,生怕浪費一丁點兒果肉。媽媽將削好的梨切瓣、去核,裝進大碗里,再拿幾塊冰糖放進去。鍋里的水恰好開了,媽媽揭開鍋蓋,舀出一些開水,倒進大碗里,再將大碗放在鋁簾子上,用鍋蓋將它蓋嚴實,然后給灶坑里添了好多柴火,蒸了20多分鐘才蒸好。
冰糖雪梨蒸好時,我早已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小勺放進嘴里。梨的果肉已被蒸得稀爛,所以湯汁很稠,但是一點兒也不甜,甚至沒有一點兒梨的味道。我放下小勺,不想再喝第二口。媽媽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她舀了一勺湯汁放在我嘴邊:“喝了吧,沒準兒能治好你的咳嗽,再說,這梨和冰糖太珍貴了,你不把它喝掉,不是浪費了?”聽了媽媽的話,我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梨湯。
已經忘記媽媽給我做了多少天冰糖雪梨,直到有一天,我又跟媽媽要冰糖雪梨喝時,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好幾天沒咳嗽了。我高興地告訴媽媽,媽媽也像忽地緩過神一樣,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實。她嘴里直叨咕:“丫頭不咳嗽了,丫頭不咳嗽了?!闭f完,她便轉身去廚房洗了一個雪梨,又削去皮,將它放在我嘴邊說:“丫頭,吃一個生梨吧?!?/p>
我高興地吃著梨,感受著生梨獨有的清香。這種清香占據了我的味覺,在我的生命里久久不曾散去。
名師點評
冰糖雪梨不是飲料,是一味能治病的藥,更是一種溫馨的愛。作者用飽含深情的文字,把母親制作冰糖雪梨的過程寫得非常詳細。讀者感受著母親的愛,如一縷清風拂過。本文按照“制作冰糖雪梨—吃冰糖雪梨—回味冰糖雪梨”的結構來寫,突出了細節(jié)描寫,令讀者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