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曦

【課前說夢】在正式講解夢境之前，我們首先來了解一下，什么是夢？同學(xué)們可以查閱資料。我們這節(jié)課的重點便是要求同學(xué)們學(xué)會如何把握意象特點，分析意境，從而探究詩人內(nèi)心真實情感，及其情感變化的脈絡(luò)。

【教學(xué)實錄】師：前面我們提到，《夢游天姥吟留別》其實就是詩人李白的一個夢，根據(jù)課下注釋我們知道，李白活了多久呢？

生：61年！

師：作者如果每天都做夢，那么61年間，作者做了多少夢？

生：哈哈，數(shù)不清。

師：對，可以說不計其數(shù)。同學(xué)們現(xiàn)在多大了？從出生到現(xiàn)在，做了多少夢了？有沒有那一個夢讓你印象深刻，甚至要提筆寫下夢境讓這個夢流傳千古？

生：沒有，我們的夢也不重要。（笑）

師：那李白為什么偏偏要從他不計其數(shù)的夢境中，選擇這樣的一個夢進行描寫，又是什么原因使李白的夢境流傳千古，讓后人瞻仰呢？今天我們一起走入他的夢中。探尋其中的深意。下面，我們穿越時空，與李白夢游天姥。在“月夜剡溪”中，描繪了哪些意象？

生：鏡湖、月、影子、剡溪、謝公宿處、淥水、猿啼。

師：這些意象呈現(xiàn)出怎樣的特點？

生：感覺很安靜、純凈，景物大部分是靜態(tài)的，有點像春江花月夜中的前面幾個樂章。而淥水和猿啼是其中的動態(tài)景物描寫。

師：所以蕩漾的淥水和猿啼聲有沒有打破相對靜謐的意境呢？

生：沒有，我覺得這里是以動襯靜。

師：太棒了，以動襯靜。那么猿啼還是傳統(tǒng)詩歌中那樣凄厲、哀婉的嗎？

生：不是，是“清”的。

師：怎么理解這個“清”？

生：應(yīng)該是，清幽的，悠長的叫聲。

師：你看，這位同學(xué)告訴我們，分析意象，一定要關(guān)注意象前后的修飾詞。按照我們的生活來判斷，猿啼聲一般而言是凄婉的、是哀鳴聲，如酈道元《水經(jīng)注》中曾說：“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又如杜甫《登高》：“風(fēng)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等等，但此處猿啼聲還是哀婉、凄婉，讓人聞而潸然淚下的嗎？自然不是，作者著一“清”字，猿鳴聲便截然不同了。猿啼聲是“清”的，所謂的“清”即“清麗、清幽、純凈而悠長”的。所以我們勾勒出這樣的畫面：月光的朗照中，靜謐的山水間，猿啼清麗而悠長。

（誦讀指導(dǎo)：沉浸在這樣靜謐的美景之中，放緩節(jié)奏，夢游剡溪）

師：那么在“登臨天姥圖”中，作者描繪了哪些意象？

生：謝公屐、青云梯、海日、天雞、山巖、路、花、石。

師：在這眾多意象中，作者重點挑選了兩個意象進行描寫，哪兩個呢？

生：海日與天雞。

師：寫出了什么特點？從什么角度描寫的？

生：海面上一輪紅日噴薄而出，視覺上一覽無余的壯美。

師：天雞呢？

生：神奇，哈哈！

師：確實神奇，在人間甚至可以聽聞來自仙界的天雞的叫聲，聽覺上有種奇幻奇絕感。次要意象有路、花和石，用此句中一個字概括作者對他們的感情，你選擇哪個字？

生：“迷”吧，沉迷其中，沉醉其中。

師：英雄所見略同。山間的路、花、石又是千回百轉(zhuǎn)、令人迷醉的。可以看到，作者在登臨天姥山的過程中，景象的特點并不是單一的。夢境也是神奇瑰麗、千變?nèi)f化，色彩斑斕，讓人沉醉。其中，謝公屐、青云梯另有深意，我們且放置在最后探討。

（誦讀指導(dǎo)：沉浸在這色彩斑斕的美景之中，同時，我們看到這里時間線索十分有趣，“腳著謝公屐”是晚上，而“半壁見海日”是早晨，到了“迷花倚石忽已暝”時，就已經(jīng)到了晚上了。簡短的六句話中，作者在夢境中就已然度過了一天的時間，而時間的迅疾變化，其實反映了作者登山的迫切、急切心理。因此語速稍微急促一點）

師：俗話說“好景怡人不常在”，“夜間山景”還是那么讓人沉醉、迷醉嗎？

生：不是，景物發(fā)生變化了。

師：對，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意象上發(fā)生了變化。有哪些意象呢？結(jié)合修飾詞來具體分析。

生：有咆叫的熊，吟嘯的龍，震動的巖泉、戰(zhàn)栗震驚的深林以及山巔。黑沉沉密布的烏云、升騰起煙霧的水。

師：所以，自然意象發(fā)生了變化，甚至連氣象也來湊熱鬧，突然發(fā)生轉(zhuǎn)變。

師：設(shè)想夜里，孤身置身山林中，氣溫驟降，烏云壓頂，周圍水面浮起一層煙霧，讓人看不清周圍的事物，突然間山林中發(fā)出一聲聲熊的咆叫聲，龍的吟嘯聲，而山間的巖泉、深林乃至這山巔因這咆叫聲而顫抖、戰(zhàn)栗，這樣的意境讓你感覺怎么樣？

生：嚇?biāo)懒?，害怕，恐怖?/p>

師：能不能用幾個雙音節(jié)的詞，或者成語來概括一下此時的意境呢？

生：離奇險怪、威懾力的、陰森、恐怖、令人戰(zhàn)栗。

師：如果是夢，你一定會掙扎著要從這噩夢中醒來！

（誦讀指導(dǎo)：急切地想要從噩夢中掙脫，聲音厚重，語速稍微急促、慌張。）

師：驚魂未定之時，夢境陡生變化?！吧裣啥锤敝?，又出現(xiàn)了哪些意象？提醒下，“丘巒崩摧”前后的意象特點不太一樣。

生：在洞天石扉訇然中開之前，意象是昏暗的、驚天動地。但當(dāng)石門打開之后，金銀日月交相輝映，是光輝燦爛、異彩紛呈的。

師：好一個光輝燦爛、異彩紛呈。而伴隨著天門的打開，作者的夢境也達到了一個高潮。

（誦讀指導(dǎo)：前四句，四個四言短句，句式縮短，節(jié)奏加快，目的是為描寫天門打開的雄偉氣勢。所以誦讀時，前四句，語氣急促，同時帶有震驚感，似乎感受到了天門打開的雄偉氣勢。后兩句，節(jié)奏放緩，語調(diào)升高，似乎被眼前奇異之景吸引。）

師：而到了“仙人風(fēng)姿”圖景中，意象的主體就是仙人了，但作者并沒有正面描寫仙人姿容。而是給讀者留足了想象的空間。我們會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文學(xué)現(xiàn)象，在諸多文學(xué)作品中，描寫美人、仙人時往往不會正面描寫，而是以側(cè)面描寫，給人以一定的想象空間。白居易在《長恨歌》中寫楊玉環(huán)之美“吾家有女初長成”，只此一句，便將楊玉環(huán)稚嫩的美寫盡了。漢樂府詩《陌上桑》中“行者見羅敷，下?lián)埙陧?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睆牟煌说慕嵌?，描寫羅敷的美。

師：那作者是從哪些角度描寫仙人之姿？

生：服飾和座駕吧？

師：還有，虎鼓瑟、鸞回車是其出行時的儀仗。那么這個部分你喜歡嗎？為什么？

生：喜歡，多浪漫啊！而且很神幻，神奇。關(guān)鍵是排場。

師：那我們就用你的詞來概括，夢境神幻、神奇、浪漫，讓人有心馳神往的激動。

（誦讀指導(dǎo)：初見仙人的驚艷，和心馳神往的激動。）

師：夢境我們就解讀完了。我們一起回顧五個夢境的特點。

生、師：夢境整體由清幽寂靜到恬淡安適，到神奇瑰麗，到離奇險怪、令人戰(zhàn)栗，再到最后的奇異璀璨，可謂變化萬端。那么我們又回到的最初的問題。李白緣何寫此夢境？

生：因為，他現(xiàn)實中不得意，有志難伸、壯懷難酬，所以將現(xiàn)實經(jīng)歷投射在夢里。

師：有道理。我們知道742-744年對與李白而言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742年，李白經(jīng)友人推薦，被召入長安，并受到唐玄宗隆重的禮遇。史料記載唐玄宗“降輦步迎，如見綺、皓。以七寶床賜食，御手調(diào)羹以飯之”。此時的李白離“濟蒼生、安社稷”的政治理想越來越近了。所以當(dāng)他得知自己被皇帝賞識，征召入宮之時，給家人寫了首詩，其中有兩句話讓人擊節(jié)贊嘆：“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此時的李白，可謂躊躇滿志。

之后不久便寫了這首著名的《夢游天姥吟留別》，此時的情感就與742年被召入宮時的情感截然不同了。

師：所以，這夢或許是李白742年——744年官場經(jīng)歷的一個隱射。許多意象其實有深層次的含義。例如 “青云梯”，是不是暗示李白在初入官場時，也曾平步青云？而第一二層夢境，是恬淡、安適的，或許暗示，李白也曾受唐玄宗賞識，官場生活也是十分得意的。而第三層夢境中，出現(xiàn)了一個頗有深意的意象：“龍”。我們知道，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龍是天子的象征，因此，熊咆龍吟是不是意味著，玄宗已經(jīng)對李白深表不滿了呢？訇然打開的石扉，我會不會也是李白打開的心門呢？在李白經(jīng)歷了令人沉醉的夢境、令人戰(zhàn)栗的夢境之后，他豁然開朗，明確了自己寄情山水、追求靈魂自由的人生態(tài)度？

【總結(jié)】夢醒之后，詩意升華，作者的感情也有一個起伏變化的過程。通過夢境的解析，了解了這種的激憤的情感及高潔追求，希望我們課后再去細細品，深深悟。那我們的《夢游天姥吟留別》就講解完了，感謝同學(xué)們與我一同解夢。

【本課曾獲得2016-2017年度“一師一優(yōu)課、一課一名師”活動教育部級“優(yōu)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