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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秋

2021-10-13 09:44呂斌
少年文藝 2021年10期
關鍵詞:機井鐵锨房頂

呂斌

1

天徹底黑了,哥哥從房后的羊草垛上抱著羊草,繞過房東墻,趔趔趄趄朝院子走,給西邊的驢圈添草。羊草太多,哥哥看不見道,只能憑著感覺朝驢圈走。我跟在后面,生怕被拉下。哥哥給驢圈添完草,還要給羊圈添草。本來我在屋子里寫作業(yè),屋子一黑,害怕,懷疑哪個角落里藏著妖魔鬼怪,跑到院子里,假裝玩兒,實際是等哥哥干完活兒,跟著哥哥進屋。

秋風在院子里游蕩,塵土隨風揮灑。媽媽到梁西去割谷,咋還不回來?

我跟在哥哥的身后,餓和恐懼纏繞著我,要是媽媽晚上不回來可咋整?

哥哥把羊草放進羊圈里,我站在圈外等著。

大門咣當一聲,我轉過臉去看,媽媽急匆匆走進來,我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

媽媽喊道:“做飯了嗎?”

哥哥從羊圈里出來,站在院子中央,說:“還沒有?!?/p>

媽媽嚷道:“咋還不做飯?”

哥哥膽怯地說:“我不知道你啥時候回來,等你……”

“等我干啥,到園子端牛糞,趕緊做飯!”媽媽飛快地朝屋里走,握著鐮刀,臉上滿是汗道子和塵垢,頭發(fā)凌亂,渾身是土,背部的汗跡濕一塊白一塊,褲腳掛著莊稼葉子。

哥哥用簸箕從園子里把牛糞端到屋里,放到灶火坑,坐在灶前燒火,我往院子里撒玉米粒喂雞。

媽媽在鍋臺上忙乎著做飯,說:“剛割下的谷子怕野豬禍害,吃完飯大柱你去梁西看一宿,讓小柱和你做伴兒!”

我在院子里聽得真切,嚇得夠嗆。去梁西看莊稼?那荒山野洼的,黑燈瞎火,還不得嚇死?

哥哥不吱聲,埋頭往灶火里添糞,灶火映襯著他紫紅的臉膛。他從不跟媽媽頂嘴,讓干啥就干啥,家里的活兒都是他的事,我就是個幫襯。讓哥哥自個兒去不行,那野外太嚇人了,咋也得有人做伴兒,爸爸在外地給人放羊,媽媽累了一天,除了哥哥和我,再沒人了。

媽媽說:“我明個兒起早趕著毛驢車去拉莊稼,你們跟著車就回來了?!?/p>

看來,這事定了。

2

飯后,在媽媽的指導下,哥哥罩上爸爸的舊褂子,扛著一把鐵锨,拿著手電筒;我也加穿一件媽媽穿破了的大衣,拿著一把鐮刀,跟著哥哥走出了家門。

出了村口,是一條光滑的趕牛道,向西山伸去。道兩旁是莊稼地,有的莊稼已經(jīng)割過了,白色的莊稼茬子裸露在秋風中;遠處的大興安嶺淹沒在黑夜里,我感覺四周隱藏著妖怪和野獸,緊緊地依偎在哥哥的身邊。哥哥扛著鐵锨,不緊不慢地朝山上走,看不清他的臉色,但能體會到他的沉穩(wěn)。哥哥不愛說話,家里的活兒本來該我們兩個干,可是,我忙于寫作業(yè),也貪玩兒,媽媽喊我們干啥,他都是不言不語去干,不計較我在寫作業(yè)或者是在玩兒,高我兩個年級的哥哥學習成績比我好。

趕牛道上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踢踏聲傳向周圍的田野。我害怕地問哥哥:“要是有狼咋辦?”

哥哥瞅我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你不逗引它,它不吃人。”停頓一下,說:“狼怕人,它還怕咱們打它呢!”

我心里稍微踏實些,不過,哥哥的話我不太信,狼怕人?不可能吧?

我們弓著腰走上小山包,下了山包是一條三四丈深、幾里地長的洪水溝,夜色里看不見洪水溝,我們只能憑感覺,順著小路朝山包下走。估摸著走到洪水溝了,哥哥打開了手電,哦,要是不打開手電,再往前走幾步就掉到洪水溝里了。黑夜里不敢從溝里過去,只能從溝的一頭繞過去。哥哥帶著我,沿著車轍印朝左邊的山上走,溝頭在山根處。

溝頭的溝很淺,溝幫有漫坡,有車軋過的痕跡,村里的車到梁西去都從這里過。洪水從這里開始沖擊,越往下溝越深。我們從溝頭的淺溝處走過去,順著小路繼續(xù)朝西山上走。周圍特別安靜,遠處傳來狼的嚎叫,有鳥兒在頭上沙沙沙飛過。哥哥不開手電,說是怕別處村莊的人看見,或者被野獸發(fā)現(xiàn),湊過來跟蹤我們,我們看不見對方,對方卻能看清我們,那就糟了。

翻過山頭,下了坡,就是我們家的責任田,割倒的谷子媽媽已經(jīng)打成了捆,成排地躺在地壟上。站在這荒山野地里,我特別緊張,離村莊遠不說,還在群山里,周圍全是大山,地的四周是樹林子,有各種野獸,而且狼特別多,平時白天都沒人來,晚上誰敢在這兒待呀!我緊緊地依靠在哥哥身邊,說:“我聽著有動靜?!?/p>

哥哥好像一點也不害怕,說:“哪有動靜?別自己嚇唬自己!”

3

哥哥打量莊稼地,割倒的谷子捆在地里擺成一溜一溜的,像是躺著的人,也像是谷子捆下面藏匿著活物。我緊盯著那些谷子捆。周圍的楊樹、松樹和灌木在秋風的吹拂下,發(fā)出低沉的吼聲,讓我心里發(fā)慌。南邊的地里有一間房子,低矮、孤獨,在這野地里很顯眼,那是機井房。

哥哥說:“走,到機井房看看?!?/p>

哥哥踩著壩埂走在前面,我緊跟著。到了機井房前,房門的楊木有些糟爛了,幾處木頭耷拉著,關得不太嚴。哥哥輕輕推門。我提心吊膽,怕里面藏著活物,猛地竄出來,那就糟了。門吱嘎著,打開了。我心跳得厲害,看著哥哥試探著進了屋,探著頭看看屋子,沒有動靜,哥哥回頭對我說:“進來吧!”

我謹慎地走進屋。屋子里有一眼井,占了一半的地方,井里有一個電動機,水管子從井里延伸出來,從西墻的窟窿伸出去,外面是水渠。房子的另一角有一鋪炕,可能是供看機井的人住的,炕塌了,沒法兒在上面睡覺。地上是塵土和雜草,還有一些谷子秸,谷子秸鋪得很整齊,看樣子是有人為了躺著鋪的。整個屋子雖然破舊,但能夠住人。

我問哥哥:“咱們就在這屋住嗎?”

哥哥瞅著炕,輕輕地搖搖頭,思量著說:“野豬夜里出來禍害莊稼,周圍村莊的人來偷莊稼,我們在機井房里看不見,得守在地里?!?/p>

咦,在這空曠的地里咋守呀?

哥哥好像想好了,說:“南邊的華先生村子離這兒十多里路,北邊張家圍子村離這兒四五里地,這兩個村莊的人來偷莊稼的可能性大,偷莊稼的人肯定進地就偷,不會往地里邊走。咱們倆不能守在地的一頭,我守在南邊的地邊,你守在北邊的地邊。”

我一個人在地一頭,害怕,不敢去地的北邊。哥哥看出來了,說:“我送你到地北邊,我再去地南邊。”

哥哥剛想朝地北邊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返身進屋,把電燈打開,出來瞅我一眼,見我疑惑地看著他,他說:“開著燈,是為了讓人以為有人待在機井房里,這樣就沒人敢來偷莊稼了?!?/p>

哦,是這么回事。

哥哥領著我到了地北邊,哥哥朝周圍看看,說:“你就在地的這個拐角,不管是野豬來還是人來,都得路過這兒!”

我央求說:“哥哥,咱們倆都在這兒吧,我害怕,不敢一個人待在這兒!”

哥哥犯愁,皺眉想了想,說:“要是南邊的莊稼被禍害了或者丟了,媽媽會發(fā)火的。你在這里不用怕,我給你搭個小房子,你藏在這房子里就沒事。”

房子?用什么搭呀?

哥哥搬來幾捆谷子,立起來,相互支撐著,在上面橫著放幾捆谷子,小房子就搭成了,說:“你躲在里面,沒動靜你不用出來,要是有人來或者有野豬來,你就大聲喊,就把他們嚇跑了!”

我鉆進“房子”,坐好,哥哥把鐮刀遞給我,叮囑:“輕易不要出來,有人或者動物要進‘房子,你就用鐮刀砍。”

我點頭,心里還是害怕。

哥哥走了,踩地的沙沙聲漸漸遠去,消失在黑夜里。

4

我警覺地坐著,聽著外面的動靜,除了風聲,什么動靜也沒有。我不能這么坐一宿,就朝后退了退,躺下,鐮刀緊緊地握在手里。

不知不覺中,有了睡意,蒙眬中,聽到一陣沙沙聲從遠處響來,不是在地面,是在空中,聲音迅速地來到跟前,有東西落在了“房子”上,踩得莊稼唰啦唰啦響,突然嘎嘎嘎地大叫,嚇我一跳。應該是一只大鳥,它在“房子”上亂踩,不停地叫,這樣下去,我睡不著,得把它趕走。我爬著鉆出“房子”,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房子”頂上竄起來,呼啦啦地飛向遠方,瞬間消失在黑暗里。

我感覺到了激烈的心跳。月亮掛在半空,地里稀疏的野草影影綽綽地晃動,我隨意往機井房那邊望一眼,隱隱約約看見有個戴著草帽的人朝機井房走,離得遠,看不清那個人是誰,或者是不是個人也拿不準,要是人,在這野地里,除了哥哥還會有誰?他去機井房干啥?

我看著那個人,比哥哥個子矮,走路一晃一晃,走得很慢,且哥哥也不戴草帽,不是哥哥,是誰呢?那個人在機井房前猶豫一下,進了機井房,機井房門口射出的燈光沒了,那個人關了機井房的電燈,走出來,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腦袋轟隆一聲,哥哥是想扔下我偷偷回家?哥哥為啥要這樣做呢?他一向疼愛我,什么事都讓著我,啥活兒都搶著干,他會把我扔在這野地里?不可能,那為啥他要偷偷走呢?是媽媽私下囑咐他了?還是臨時有了啥急事?就算是有急事,也應該來告訴我一聲。我慌忙朝機井房跑,磕磕絆絆的,痛苦得要哭,要是把我扔到這野地里,狼來了還不把我吃了?我快跑到機井房時,看不見那個人了,哥哥走得再快,也不至于走得這么快呀!

到了機井房門前,聽聽里面沒有動靜,我握緊鐮刀,做著劈殺的準備,給自己壯膽,輕輕推開門,進了機井房,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想打開電燈,摸不著開關,感覺屋子隱藏著妖魔鬼怪,嚇得我跑了出來,大口喘氣。

正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哥哥從南邊跑了過來,嚷嚷著:“小柱,你不在北邊看護莊稼,跑到這兒來干啥?咋還把燈關了?”

我一見哥哥踏實多了,哥哥沒有走。隨即更害怕了,說明那個人不是哥哥,在這野外會是個什么人呢?我急切地說:“燈不是我關的?!本桶褎偛趴匆姷囊荒桓绺缯f了。

哥哥走到了我的面前,也很慌張,說:“不可能吧?這里怎么會有別人?”他朝四外張望,我也跟著張望,沒有人。

哥哥走近機井房門口,推開門往里看,沒有燈光,退了出來,再次朝四外看,嘀咕:“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也懷疑看錯了,可是,我看得真真切切,確實有個人,我說:“沒有,我看半天呢,那個人影可清楚了?!?/p>

哥哥繼續(xù)朝四外望,忽然驚叫一聲,盯著某一處,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機井房旁邊的雨水溝里,影影綽綽有個草帽。我大著膽兒走過去,仔細看,確實是個破舊的草帽,帽邊已經(jīng)脫落,帽頂露著窟窿,不知道是誰扔掉的破草帽。這種小麥的秸稈編織的草帽,在我們村里幾乎家家都有,夏天為了遮陽防曬,戴的人很多,秋天沒人戴這玩意兒。我說:“剛才那個人戴著的就是這個草帽。”

哥哥仔細地看著草帽,走下雨水溝,溝里有很多衰敗的雜草,還有一些牛馬糞。哥哥從雨水溝里撿起草帽,端詳一會兒,拿上來,說:“這是咱們家的草帽,夏天農(nóng)忙時,我跟著媽媽來薅草,趕上下大雨,夾雜著雹子,被砸壞了,媽媽就扔到了這個雨水溝?!?/p>

就算是媽媽扔的,我問哥哥:“那個戴草帽的人是誰呢?”

哥哥問我:“你確實看清楚了?”

我肯定地說:“看清楚了?!?/p>

“他朝那邊走了?”哥哥指著村莊的方向。

我說:“是?!?/p>

哥哥不信,說:“還是你看錯了?!?/p>

我問:“那電燈是誰關的?”

哥哥看看屋子,又看看房頂,說:“電線在樹上耷拉著,線皮都破了,可能是斷了線路。”

這可能嗎?我懷疑地看著耷拉著的電線。

哥哥把草帽扔進雨水溝里,對我說:“你還是到地北邊去吧!”

我怕那個人再到北邊的地里找我,說:“我害怕,不敢去,咱們倆在一塊吧!”我央求地看著哥哥。

哥哥看著我,有些為難。

我嘟著嘴,表示堅決不一個人去看護莊稼。

哥哥攆不走我,他也沒辦法去南邊,說:“要不咱們倆都待在這機井房里吧?!?/p>

我歡欣鼓舞地說:“行!”能和哥哥在一起,有他保護,我膽兒壯。

5

周圍的風一陣緊一陣慢地刮著,遠處的山巒在月光下巍峨挺拔,看天上的星星,估摸著到半夜了。我們得抓緊歇息一會兒。

哥哥端著鐵锨,小心謹慎地頂開門,進了機井房,快速地摸到門口旁的電燈開關,打開電燈。我跟了進去。掃視屋子,沒有什么變化,也許,剛才是我看花了眼,自己嚇唬自己。哥哥把機井房門關上,地上有平時看機井人弄來的谷子秸和雜草,哥哥想把谷子秸和雜草鋪到炕上,讓我睡在炕上,他在地上睡,可是,哥哥打量炕,塌得太厲害,把屋里的谷子秸和雜草都鋪上,也填不滿炕上塌下去的坑,說:“咱們倆都躺在地上吧?!?/p>

哥哥把谷子秸和雜草重新鋪一遍,讓我靠里面躺下。哥哥看看門,沒有插銷,他在屋子里找什么,沒有找到,用鐵锨在屋地鏟個淺坑,把鐵锨放到坑里,用鐵锨把頂上門,他靠門的一邊躺下。他的用意我明白,是護著我。

我把鐮刀放在旁邊,以備有事能摸到。我很困,也很累,閉上眼睛就有了睡意。盡管燈開著,井下有老鼠的吱吱叫聲,外面的風陣陣呼嘯,遠處有狼的嚎叫,也趕不走我的疲勞。漸漸地,我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時候,一陣唰唰聲把我驚醒,我屏息靜氣聽,有人在掃房頂,且是用很大的掃帚,一下一下,唰,唰,唰……是什么人在掃房頂?

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僵硬地躺著,喘氣急促。躺在身邊的哥哥睡得香,有微微的呼嚕聲,他側著身子,背向門口,面向我,要是門口進來人或者動物,他最危險。我悄聲呼喚:“哥,哥!”

哥哥仍在打呼嚕。房頂上的掃帚聲不停,越來越急,似乎要把房頂掃出窟窿。我推哥哥,并大聲喊:“哥,哥!”

哥哥停止打呼嚕,身子動了動,吧嗒著嘴,睜開眼睛,詢問地看著我。我悄聲說:“房頂上有人?!?/p>

哥哥眼睛睜大了,看著我,好像沒反應過來,我又說一遍:“有人拿著掃帚在房頂上掃?!?/p>

哥哥側著耳朵聽,掃房頂?shù)穆曇羟逦?,一下,一下,忽急忽慢?/p>

哥哥坐起來,摸到了手電,又摸到了鐵锨。

我躺著不敢動彈。

哥哥聽了一會兒,不說話,也不表示什么。

我小聲問:“是不是鬼?”

哥哥說:“哪來的鬼?”聽了聽,說:“好像是人在掃?!?/p>

我更害怕,說:“啥人黑天半夜來掃房頂?”

哥哥說:“我出去看看?!?/p>

我擔心地說:“你要是打不過他咋辦?”

哥哥想了想,囑咐我:“我要是打不過他,你就把門頂死,天亮了媽來了就好了?!?/p>

聽了這話我更緊張,還有多長時間天亮?

哥哥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抓住頂著門的鐵锨把,猛地拿開,拉開門,端著鐵锨跳出去。

我聽著外面動靜,可能是起大風了,刮得山林呼嘯,沒有打斗的動靜,哥哥在外面干什么?

過了一會兒,哥哥在外面喊:“小柱,出來!”

聽聲音,哥哥沒出意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拿著鐮刀走出去。朝周圍看,月光下,什么也沒有,哥哥提著鐵锨,說:“你來!”朝房后走去。我跟著。到了房后,哥哥指著房頂上說:“你看!”

我朝房頂上看,房后有一棵高大的楊樹,楊樹杈子耷拉在房頂上,風一刮,那叢楊樹枝條來回在房頂上擺動,就像掃帚一樣掃房頂。

我舒了一口氣??纯刺炜丈系男切牵炜炝亮税??哥哥說:“得去地里看看有沒有野豬什么的。”

哥哥關好門,帶頭朝地的北邊走。

我拿著鐮刀,亦步亦趨地跟著。哥哥扛著鐵锨,不打開手電,摸著黑,沿著壩埂試探著走。我走得絆絆拉拉,幾次差點摔倒。

我們圍著地轉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野豬,也沒有丟失莊稼,就往機井房返。

6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天就要亮了,今天媽媽來把莊稼拉回去,我們晚上就不用在這里看護了,想到這里我心情挺好。

周圍越來越清晰,近處的田野和遠處的山巒都暴露在視野內(nèi)。快走到機井房,哥哥站住了,朝前邊望,怎么了?我抬頭朝機井房看一眼,腦袋轟炸般響起來,天呀,機井房的門口站著那個戴草帽的人,他扶著門,正在專注地看著我們,可能是他剛到這里,想拉開門進屋,見我們走回來,有些意外,吃驚地注視著我們。

我看著那個人,頭皮發(fā)麻,身上呼地涌出汗水。哥哥呆呆地站著,似乎很吃驚。

風在輕輕地刮,吹得野草和樹搖來晃去。天漸漸亮了,視野比昨天晚上好,加之距離比昨天晚上近,我看清楚了,那不是人,是兩只狼,一只狼直立著,頂著另一只狼,被頂著的那只狼下肢騎在下面那只狼的脖頸上,戴著那頂破草帽,歪著腦袋專注地看我們,下邊那只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好像催促上邊的狼,發(fā)出非常輕的低吼聲。

看情形,它們以為我們在機井房里,想偷襲我們。

我想起了媽媽說過的話,一只狼不可怕,要是兩只狼就危險了,三只以上攻擊你,一個小孩子別想打過它們。早些年,村里有過小孩子到野外挖野菜丟失,村里人幫助孩子的父母找了好幾天,沒找到,估計是被狼吃了。

媽媽說,狼通人性,不但會學人走路,還會穿衣、戴帽、穿鞋。媽媽年輕的時候,家里窮,屋子破。有一天晚上她從地里回到家,看見外屋門敞著,她以為走的時候忘記關上了,進屋打算喂豬喂雞,再做飯。她拿著水瓢到西屋舀玉米面,推開西屋門,看見窗戶下一個動物半蹲著,腦袋上戴著她的草帽,正盯著她。媽媽嚇得逃出屋子,邊朝院外跑邊大喊。村里人聽到喊聲,跑來,聽媽媽說西屋有怪物,拿著園子里的鎬頭、叉子和鐵锨正想進屋,屋子里沖出一只狼,跳過院子西墻逃跑了。

難道這兩只狼昨天晚上就盯上我們了嗎?

我們和狼對峙著。

天漸漸變亮,狼的貪婪我們看清楚了,它是那樣狠毒,直直地盯住我們。下邊那只狼覺察出了意外,轉過臉孔,看見我們,一動不動,不知道是驚恐還是兇惡。

哥哥把扛在肩上的鐵锨拿下來,握在手里,哥哥的意思是狼要是沖上來,就劈它。受了哥哥的鼓舞,我提起鐮刀,準備幫助哥哥砍狼。

對峙一會兒,哥哥忽然打開了手電筒,對著狼晃動,并竭盡全力高聲吶喊:“啊——啊……”聲嘶力竭,喊聲在山谷中回蕩。

我也跟著喊起來。

騎在上邊的狼跳下來,轉身朝樹林竄去,草帽掉落在機井房附近的草叢里,下邊的狼驚恐地跟著前邊的狼逃跑,頃刻間消失在樹林里了。

我喘息一陣,才發(fā)覺汗流浹背,虛脫一般。哥哥端著鐵锨,就像端著一桿槍,一步一步地朝機井房走去。我提著鐮刀跟著。

天徹底亮了,鮮紅的太陽從東邊升起來。遠處的山道上,有一輛毛驢車朝地里駛來,趕車的是媽媽。

媽媽來了,我心情愉悅。

發(fā)稿/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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