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年
7
黃葉村被改造成了北京植物園,大多數(shù)植物都掛著寫著名字的木牌。
我在詩中,還寫了如果是我,會把水邊的菖蒲寫成秦可卿,水上干枯的仿佛在掙扎的荷莖,寫上林黛玉,偶爾落下的金黃的銀杏,會寫上妙玉。
后來一一刪去,只留下六句。娜夜說過,詩歌最忌自我遮蔽,自我消解。
8
好詩是能通神靈的,我知道自己無法控制她。
經(jīng)常寫一些很平庸的作品,經(jīng)常反復地修改。
詩和文都發(fā)出去了,心里還不安穩(wěn),這是要改詩的預兆。請教一個讀者,他看了看,說結(jié)句有些不明白。于是,我立刻知道了,這首詩的創(chuàng)作犯了一個忌諱,想讓詩歌承載太多的東西,而違背我一直堅持的“自然而然,好讀好懂”的原則。于是推倒重來,情緒還是原來的,但模樣完全變了。這個讀者素來喜歡我的散文勝過詩歌。這次看了我改后的詩,他理解了我為什么喜歡寫詩勝過散文,也理解了我說過的“詩歌是人間的藥”的觀點——“你寫散文像是上山采藥材,雖然抓的都是好藥,也能治病,但你寫詩就像煉丹,那是救人命的或者說長生不老的藥”。
這首詩,花了六天時間。寫完后,雖然已是深夜,我依然很快樂。
詩歌治好了我被悲劇的人生哲學深度感染的憂郁癥。
9
第七天早上,陽光鮮艷。
惦記起黃葉村里的那個雪人。
——早死了吧?
那種悲劇感,又襲上來。
『附?詩』
黃葉村的雪
1
與白發(fā)的白,白骨的白,空白的白一樣
白雪的白,也是生命的底色
雪,越下越緊,不能再往前走了
林沖,就是這樣走失在風雪里的
2
小女孩說是在堆雪人,總感覺是在為我塑像
一樣的矮胖和小眼睛,一樣的害怕溫暖
雪,越來越大,仿佛要掩埋人間
臥佛寺傳來警鐘
不能再往前走了。賈寶玉就是這樣走失在
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