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占斌(大同)
當長調(diào)臥成青山,群馬在青草的叢林里嘶鳴
大風就從蒙古高原的鷹翅上落下豪邁
成為馬鞍上站立的閃電,蒙古馬的雙目如鬃毛立起
鬃毛若長劍,在大草原上尋覓彪悍的騎手
錫林郭勒、科爾沁,呼倫貝爾和察哈爾
熟稔的名字一次次被暮色清洗后,包裹進氈包
如果說草原上的烈酒被馬頭琴溫燙
蒙古馬的野性,一定是牧馬人酒醉后赤紅的臉膛
赤紅的豪情和夢想,在一片遼闊中回蕩
馬蹄的鼓點,深深的痕扣印入大地
像馬蓮,像綻放的雷,像蒙古人流淌的血性
在銀碗里疾速燃燒,馬匹的腹內(nèi)敞亮
上馬高山草甸,下馬沙地草場,在荒漠的盡頭
蒙古馬的鼻腔遼闊,遼闊在高高的山崗
邂逅一匹蒙古馬,如邂逅一個失散多年的兄弟
它一聲不吭,在塔拉的晨曦中傾訴著堅韌
曾經(jīng)摻雜的匈奴、東胡,以及鮮卑、突厥的印記
已然褪的痕跡全無,命運讓它有了自己的名字
在蒙古高原,大興安嶺或陰山糾正了蒙古馬的發(fā)音
順著烏拉蓋一路向東南,圈出河套的馬蹄
這奔騰不息的母語的河流,成為歡快而又潤澤的馬槽
太仆寺是有記憶的,曾經(jīng)的馬市烙印一樣
刻在蒙古馬寬闊的額頭,也刻成一枚地名的印章
它們成群結(jié)隊被作為鋼鐵,從察北流落到大同、宣化
蒙古馬,背負落日的鐵騎一路呼嘯而來
風沙總是在邊塞揚起,蒙古馬的鐵蹄一路絕塵
更多的時候,它形同于一柄馬刀,用鋒刃
飲盡疆場的黃昏,用嘶鳴掩埋住血腥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