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元善
在冬天,把一塊冰握在手上
一股寒意順著手指,手臂流向全身
猶如一場厄運,讓人防不勝防
冰仍被我牢牢攥在手中
十分鐘后,一脈熱氣從手掌
裊裊升起,冰開始融化
我灼灼燃燒的血液
正順著雙腳向上躥動
順著頭顱,向下奔流
……聚集,匯合
像千萬個勇士聽到了沖鋒號
跨越骨骼的山巒
穿越血管的甬道
踏踏挺進
我感到我的手掌,像一塊燒紅的鐵
一塊冰是我厄運中的一小部分
冰叫醒了血液
給生命帶來快感
給血液帶來硬度
冰融化在手掌,五根手指
是五根粗壯的桅桿
鼓蕩的熱氣,是我血液的形狀
帆的形狀
我不能久臥久立于這片土地
站久了雙腿便木頭一般僵硬
臥久了便喪失充沛的精氣
我該選擇鋪向天邊的草原
我該像駿馬一樣抖鬃揚蹄
腳下翻卷的塵土拍打波浪
馬蹄密集的踢踏敲打出陣陣豪氣
躍上24歲的馬背我才思緒漸醒
像酒醉后懺悔不該閑置青春的坐騎
我仰慕一聲長嘯掙斷鐵鏈的奔馬
我哀嘆迷茫的青春不知往何處去
我欽佩馴服烈馬的騎手
我驚嘆被奔馬摔得粉碎的人生
勒住馬的韁繩便馴服了整個自己
馴服青春的奔馬方顯男兒豪氣
馬蹄嘚嘚踏出飛濺的青草香氣
青春的戰(zhàn)馬只有一匹
快馬加鞭追逐草原的無際
直到把它追進自己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