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近松
當我在天晴時的傍晚看見夕陽和晚霞時,我的魂就丟了。
我喜歡云,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從小我就對云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初中時,王小波先生在《黃金時代》中的句子:“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這段話幾乎成了我寫作文的開頭或是結尾。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你會問自己:人這一生的意義?我們常常把自己比作一朵云,生來便開始了“流浪”,而流浪的生活,很多時候會讓人覺得孤獨。在二十多歲談論孤獨,似乎是一件不應該的事。于我而言,似乎不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了解孤獨的內涵,更多的時間是在享受孤獨。我有時還在想,也許只有孤獨的“流浪者”,才會在意天空流離的云朵,因為他就像云一樣漂泊四方。
2018年,我大學畢業(yè),當我回去翻閱相機內存卡里的照片時,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三年的時間,我與那么多形狀不一的云朵相遇過,盡管隨著時間流逝,它們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但固定的美,總會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我不知道它們去了何方,但每天看見云朵,我就知道那是遠方的來信。
十八歲時,我到昆明求學,來到了“云”的故鄉(xiāng),在踏上云南大地之前,我讀過許多關于云的文學作品,為了驗證彩云之南的云是否真如名家筆下的文字那樣,我真的來云南了。
在云南以南,便是一個旅行者的詩和遠方。
剛到昆明時,這里的環(huán)境于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每當感到孤獨、無聊時,我就盯著天空看看千姿百態(tài)的云朵,享受來自高空的孤獨的饋贈。
我讀過很多寫云的詩句,其實我都記不住那些寫云的詩句了,只記得那些詩句念起來總是朗朗上口。傍晚時分,幾個人坐在草坪上,我告訴大家,云朵像飛馬,云朵像鳳凰,有時候大家會隨聲附和,有時候他們會回復一句:“這樣的云,每天都有?!?/p>
也許“每天都有”是一個我不愿意接受的事實。相同的云朵在不同的時間段出現(xiàn),你看到時會有不同的感受。也許昨天你看到的時候,你的心情是好的;明天,你看到的時候,你內心因為一些小事而感到傷感,所以你看到的云朵也是孤獨的,正如你的心情一樣。
大一時,每個周末我們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記得有一次去法界寺,我們6個人步行五六千米,當我們站在法界寺的最高處時,風刮過來,穿透我們的身體。我們仿佛走到了時間之外,在山頂與云朵交談。
當你張開雙手,每一朵云都朝著你涌過來。同行的室友要求下山時,我內心是十分抗拒的,不禁想起90后作家李尚龍的那句:“青春就是一個不停地走錯路,不停地回頭的過程,當你不知道未來要發(fā)生什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給自己鋪幾條路。”或許在我看來,看云也是我給自己鋪的一條路。
這條路,一定是柔軟的。孤獨的靈魂,也會在千姿百態(tài)的饋贈里找到舒適區(qū)。
從山上下來,我們找了一家小菜館點菜,吃著吃著大家就變得特別感性,酒足飯飽后,我們走出飯館,有兩位室友走不動,坐在人行道邊的花壇上,暈暈乎乎地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有一位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講起五代十國,講起楊貴妃,講著講著,眼淚就嘩嘩流下來。他說他來到這里,覺得特別孤獨,他沒有考上一個好學校,讓他的父母失望。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告訴他抬頭仰望星空,仰望星空會讓一個人覺得從容。
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月亮周圍的云朵是彩色的,像極了夢想。我也在那個半醉半醒的夜晚,認真地讀過“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詩句;也讀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然而這樣的夜晚將不再回來。
多年后,我們大學畢業(yè),如天空的行云,到不同的地方工作、生活,卻異常想念在一個叫楊林的地方,那里有我們的二十歲,有我們的青春。我們也曾迷茫,也曾在畢業(yè)前夕,不知去向,但我想未來有云朵的指引,我不會迷茫,我的人生也會有方向。
如果有一天,有人問:“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樣的?”我想回答:“云朵。”我想讓你成為我心目中千姿百態(tài)的云,而不是成為一顆星星。因為千姿百態(tài)的云是孤獨的饋贈,它們將陪伴我漂泊四方。
畢業(yè)后,我想一個人去西藏看云,因為我已經在云貴高原看了二十多年了,我想去更高的地方,看看更稀薄的云,更稀薄的云可能會給我更多的陪伴和靈感,而這些靈感,最終都會成為我的一部分,我也會成為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