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清
美文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又快過年了。每當進入冬月,鄉(xiāng)村里就開始為過年做著準備,最忙碌的莫過于準備各種各樣的年貨。
在鄉(xiāng)村,一過了冬至,家家戶戶就開始腌制“臘貨”,一般都是魚肉雞鴨等。女人們總喜歡對著那些掛在陽光下的一串串“臘貨”品頭論足:“喲!今年腌了這么多,是不是養(yǎng)蟹賺錢了呢?”“看你家養(yǎng)的雞、鴨多肥啊!都腌出油來了呢!”一問一答間,女人們還手腳不停地織著毛衣納著鞋底,一絲融融的笑意便浮現(xiàn)在臉上。
鄉(xiāng)村里置辦年貨,男人女人分工明確。比方說打糍粑,女人將糯米蒸熟倒進瓷盆里,就該男人們上陣了。他們用上細下粗的木棒不住地趁熱搗杵糯米,直到糯米搗成了糯米泥團。然后在簸箕里撒上米粉,將糯米泥攤在上面,擠壓成大餅狀,等到完全冷卻下來后,用刀切成一塊塊厚薄均勻的長方形,放進裝滿清水的壇子里浸泡著,打糍粑的工序才算完成。
還有糖片子,在我的鄉(xiāng)村里俗稱“麻葉子”,跟超市里賣的沙琪瑪有些相似,不同的是糖片子是硬質的,很脆,耐吃。冬月里,母親就泡好了粳稻米,放在太陽下曬上好多天。然后一勺一勺地舀進鍋里,和著一些黑鐵砂一起炒。我坐在灶邊,架上木柴燒火,母親用幾根麻梗不住地在鍋里翻炒,那些細小的米粒眨眼間就脹大了身子。稻米炒好后,母親用篩子篩去細沙,將炒米倒進一旁的籮筐里,陣陣誘人的香味便彌漫了整個屋子。
炒米弄好后,接著就是熬麥芽糖了。母親用草捂住泡好的麥子,等到它發(fā)出嫩生生的麥芽來,就摻雜細米在磨子上磨成漿,然后倒進鍋里加水煮,往往從一大早開始,直到三更半夜才熬出糖水,然后用紗布過濾,等到它成稠狀時倒進炒米拌好,弄到撒好米粉的大桌上,切成一塊一塊的,就成了鄉(xiāng)村特殊的年貨——糖片子,有的人家還在糖水里拌進炒熟的芝麻,那味道吃起來就更香了。
鄉(xiāng)村的年貨還有很多,隨便走進一戶人家的廚房,那油鍋里都飄浮著玉蘭片、麻花和紅薯片……鄉(xiāng)親們說說笑笑間,一些飄溢著鄉(xiāng)村氣息的年貨就這樣預備好了,這些都是鄉(xiāng)民春節(jié)待客的特殊年貨,也是孩子們來春的主要零食。
如今在城里過年,只要到超市一轉悠,可以買到很多年貨,包裝精美的、散裝的,林林總總應有盡有,誰還有閑工夫去置辦那些呢?但我每到臘月里,總是想起鄉(xiāng)村的年貨,就仿佛看到父母親那忙碌的身影,心中總會泛起絲絲溫情的回憶。
(選自《四川科技報》2010年1月22日)
【賞析】
文章通過對鄉(xiāng)村年貨的描寫,表現(xiàn)了鄉(xiāng)村獨特的節(jié)日風俗。文章略寫“腌臘貨”,通過女人們的品頭論足反映了現(xiàn)今鄉(xiāng)村的富足和人們對生活的熱愛;詳寫“糖片子”的制作過程,使我們對這一具有地方特色的小吃有了比較詳盡的了解。這樣文章敘事有詳有略,各有側重。文章還用城市與鄉(xiāng)村過年的對比,表達了作者的思鄉(xiāng)之心和思親之情,引起了我們對我國傳統(tǒng)節(jié)日文化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