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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爨弄”的傳播及形態(tài)變遷考略

2022-03-23 15:35:36葛恩專
新疆藝術學院學報 2022年4期
關鍵詞:五花

葛恩專

(貴州師范學院 貴陽 550001)

“五花爨弄”是我國戲曲史中的專有名詞,在音樂與文學、戲曲與戲劇史研究中不乏學者關注。從發(fā)生學的視角看,源于我國西南邊陲的“爨人”,是中原漢族與西南族群傳播與交流的文化產物;其傳播的線路是從我國西南地區(qū)的云南大理至成都,后至長安的西南交通線,即古代“滇印蜀古道”——西南絲綢之路的一部分。從這個角度看,“五花爨弄”的研究意義不限于戲曲本身,更重要的則在于西南諸民族與中原漢族音樂交流的雙向互動,以及在這個受容過程中體現(xiàn)的傳播學意義。

目前,學界對“五花爨弄”的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在傳入時間、演奏形式、性質功能變遷諸方面,由于文獻記載的偏差而未進行系統(tǒng)整理,因而存在學術分歧。鑒于此,筆者梳理前人研究成果,綜合分析諸文獻,試圖對爨人的建立、各階段發(fā)展現(xiàn)狀做一整理。同時,將“五花爨弄”這一戲曲歌舞形式置于西南絲綢之路交通線空間地域范圍內,對其在我國戲曲發(fā)展史上的地位給予重新估價與審視,進而對爨人在西南諸族乃至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中的文化地位及其意義,做出客觀的評價與定位。

一、爨國沿革與“五花爨弄”

從爨國在歷史中的存在時間看,大致是蜀漢建興三年(225)—唐天寶七年(748),足有五百多年的歷史。在這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西南爨人與中原有著多次文化交流,關系極為復雜。其中“五花爨弄”是在這個過程中,雙向藝術交流的重要產物。探討“五花爨弄”的來源和流變,首先需要關注爨人的歷史史實與社會語境。

關于爨氏家族源流情況,《爨龍顏碑》的記載頗為詳細,其曰:“其先世本高陽顓頊之玄胄,才序祝融之渺胤也?!酝踣?,子文銘德于春秋,班朗紹縱于季葉。陽九運否,蟬蛻河東,逍遙中原。班彪刪定《漢記》,班固述修《道訓》。爰暨漢末,采邑于爨,因氏族焉?!俗婷C,魏尚書仆射,河南尹,位均九例,舒翮中朝。遷運庸蜀,流薄南入,樹安九世,千柯繁茂,萬葉云興;鄉(xiāng)望標于四姓,邈冠顯于上京。”①汪寧生.云南考古[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0:116.關于此段碑文,有如下幾個要點值得注意。

(一)爨的先祖及沿革

爨氏為顓頊之子孫,亦為火正祝融之后裔。其遠祖子文任楚國令尹,在春秋時期立下不朽功勛。這與《史記·楚世家》所載:“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高陽。高陽者,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高陽生稱,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黎。重黎為帝嚳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嚳命曰祝融?!雹谒抉R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4:2039.所記相互證,可以認為爨與楚同出一源,兼具同一先祖。根據(jù)《漢書·敘傳》記載:“班氏之先,與楚同姓,令尹子文之后也?!雹郯喙?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4197.可知,爨與楚、班氏均有同一先祖;然而,爨氏與班氏的分流,約在春秋末期,故在最早記錄爨姓史料的《戰(zhàn)國策·魏策》中,已有“前脈形埊之險阻,決利害之備,使三軍之士不迷惑者,巴寧、爨襄之力也”④劉向,輯錄.戰(zhàn)國策箋證[M].范祥雍箋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1257.及“于是索吳起之后,賜之田二十萬,巴寧、爨襄田各十萬”⑤劉向,輯錄.戰(zhàn)國策箋證[M].范祥雍箋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1257.的記載。正因如此,我們知道:至遲在戰(zhàn)國時代,爨姓已經存在。

(二)爨氏的遷徙歷程

根據(jù)《爨龍顏碑》的記載,班朗時曾遭厄運,故從河東郡(山西運城)遷至中原,其后家族一度興旺——有班彪刪定增補漢代史冊,班固著述《漢書》;至漢末,朝廷賜爨地作為采邑,并因此以爨作為家族姓氏。爨姓始祖爨肅為三國時魏國尚書仆射兼河南尹,爵位與九卿同。其后子孫一部分輾轉遷徙至四川和鄂西土庸一帶;另一部分流徙南中,經數(shù)代人發(fā)展,爨氏家族蓬勃發(fā)展、根繁葉茂,忝列南中四大興旺家族。這不但驗證了《元和姓纂》中“交阯刺史爨琛,建寧大姓也;又有寧州刺史爨頠,《華陽國志》爨習,官至領軍,昌寧大姓也”⑥林寶.元和姓纂[M].孫星衍等校.嘉慶七年刊版,第7頁.的記載,也成為《南齊書》所載“寧州,鎮(zhèn)建寧郡,本益州南中,諸葛亮所謂不毛之地也。……諸爨、氏強族,恃遠擅命,故數(shù)有土反之虞”⑦蕭子顯.南齊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2:303.的有力證據(jù)。

(三)爨姓與其他姓氏的關系

早期爨姓與楚之先祖、班之先祖同,均可追溯至少昊、顓頊時代;其后從班姓中分化出來,經過幾百年迅猛發(fā)展,儼然成為南中大姓之一。這與《華陽國志·南中志》所載“分其羸弱配大姓焦、雍、婁、爨、孟、量、毛、李為部曲,置五部都尉,號五子”⑧常遽.華陽國志校補圖注[M].任乃強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241.亦相互證。關于爨氏事跡,最早見于記錄且有史可循者為爨習,記載如下。

《華陽國志》載:“領軍爨習。……建寧人士?!雹俪e?華陽國志校補圖注[M].任乃強,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709—710.

《諸葛武侯集》中清人張澍跋云:“建寧爨習、朱提蔣琬及孟獲為官屬,習官至領軍,琬輔漢將軍,獲御史中丞。出其金銀丹漆,耕牛戰(zhàn)馬,給軍國之用。自是,終亮之世,夷不復反。”②諸葛武侯集[M].張澍,輯錄.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62.

《三國志·蜀書·李恢傳》載:“姑夫爨習為建伶令,有違犯之事,恢坐習免官。太守董和以習方土大姓,寢而不許?!雹坳悏?三國志[M].北京:中華書局,1971:1045.

由以上史料可知,爨習為漢末蜀初人,建安十六年(211)以前為建伶令,諸葛亮征服南中后,被收獲為屬官。曾擔任蜀行參軍偏將軍等職,承擔戰(zhàn)街亭等事。其后爨氏在南中大姓中的變遷隱約可循,及至被南詔所滅時,延續(xù)已過數(shù)百年。據(jù)方國瑜先生考證,爨族大約經歷了以下諸首領:爨習、爨谷、爨量、爨琛、爨頠、龍顏祖、龍顏父、爨龍顏、爨云、爨瓚、爨震、爨玩、爨弘達、爨乾福、爨歸王、爨守隅、爨摩湴、爨日進④方國瑜.云南民族史講義[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238.等。從時間跨度看,由可考的公元211年始至公元746年滅亡止,歷經500余年;從族源傳承看,《爨龍顏碑》文本之作者認同爨為華夏來源之一支,這強化了漢人與邊緣民族的認同。然而“五花爨弄”作為爨人固有音樂形式,其在何時傳入中原?它有何種音樂屬性并如何演變與傳播?影響如何?目前學界存在不同意見,有必要作一整體論說。

二、“五花爨弄”傳入時間二說

(一)“唐”說

關于“五花爨弄”傳入中原的最早文獻,要數(shù)元人李京的《云南志略》,其曰:“金齒百夷,記識無文字,刻木為約?!皇录跈{,唯護小兒。天寶中,隨爨歸王入朝于唐,今之爨弄實原于此。”⑤李京.云南志略輯校[M].王叔武校注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91—92.此處不僅提到爨國與唐天寶年間的一次朝貢交流,還提到“五花爨弄”是在此時期由爨歸王傳入。

然而此處的爨歸王實應為其子爨守隅的誤記??贾T爨歸王生平,其被其侄爨崇道所殺,時在開元二十四年(736),而天寶(742~756)年,爨歸王早已去世,故不能入唐。查《舊唐書》《新唐書》等史料,亦不曾記爨歸王“朝唐”事跡。故有人認為:《云南志略》所記天寶年間朝唐所用之“爨弄”,實為其子爨守隅。⑥顧峰.關于“五花爨弄”的再探討[J].戲劇藝術,1983(2):117.

然而,“爨弄”到底是何種形式,單從以上的史料看尚不明晰。明人楊慎有詩云:“逡巡烏爨弄,噭咷白狼章?!辈⒆?“烏爨,古之烏蠻,今之玀人也。其樂謂之爨弄,唐世取樂府以為笑云?!雹邨钌?升庵集[M].四庫名人文集叢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170.據(jù)此,爨弄是唐代烏爨蠻的一種音樂形式,在交流過程中,被唐人引入樂府。以上兩則史料被眾多學者所認可,成為“爨弄”傳自唐時的有力一說。

近代學者胡忌認為:“爨和爨國人來朝說是不能貿然反對和抹殺的,惟于宋徽宗時方始有此卻極少可能?!雹嗪?宋金雜劇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8:161.此觀點是針對陶宗儀《南村輟耕錄》中宋徽宗時傳入說的反對意見,從“方始有此”看,說明作者贊同在宋徽宗之前已有傳入之可能。其后有學者將“爨弄”入唐的時間推定至唐德宗時期者,理由是唐德宗時期,西南少數(shù)民族中“南詔奉圣樂”“驃國獻樂”等一系列事件相繼發(fā)生;又由于爨地音樂與南詔、驃國音樂不僅形式相近,而且地域相鄰等事實,這些事件聯(lián)系在一起,很有可能“五花爨弄來源于唐德宗時”。①顧峰.關于“五花爨弄”的再探討[J].戲劇藝術,1983(2):118.然而筆者要說的是,唐德宗時期傳入爨弄的可能性固然不能排除,但卻并非來自爨國,而是南詔。原因在于:唐德宗在位時間為公元779—805年,而此時爨國早已不復存在,根據(jù)上文所述,爨國在公元748年已被南詔所滅,故極有可能的是:此爨弄是來自被南詔繼承的音樂形式。

關于爨人與唐宮廷的交往互動以及爨弄入貢一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據(jù)《新唐書·兩爨蠻》記載,爨歸王曾為東爨烏蠻的首領,唐開元、天寶年間為南寧州都督,駐石城(今曲靖市麒麟區(qū))。天寶四年至五年(745~746)間,爨歸王被其侄子——“兩爨大鬼主”爨崇道殺害。其子爨守隅代替爨歸王成為南寧州都督,其妻阿姹遂為烏蠻部落王,從京師入朝,大蒙恩賞?!杜f唐書》卷十二亦載:“建中元年(780)八月……丁未……東僰烏蠻守來朝貢?!保ò?守來為守隅之誤)《冊府元龜》亦載:“……東爨烏蠻守愈等?!保ò?守愈為守隅之誤)由三處史料記載知,爨歸王死后,其妻阿姹曾聯(lián)合南詔滅爨崇道并同其子爨守隅朝貢唐王朝。按當時時間推算,亦在唐德宗時期,故爨弄作為爨人的伎樂舞形式,此時傳入唐宮廷亦有其可能性。

(二)“宋”說

關于“五花爨弄”的記載,引用最多的文獻當推元人陶宗儀《南村輟耕錄》,文獻中對“五花爨弄”五種角色的論述成為眾多學者評判其音樂性質的重要依據(jù)。其曰:

國朝,院本、雜劇始厘而二之。院本則五人,一曰副凈,古謂之參軍。一曰副末,古謂之蒼鶻,鶻能擊禽鳥,末可打副凈,故云。一曰引戲。一曰末泥。一曰孤裝,又謂之五花爨弄?;蛟?宋徽宗見爨國人來朝,衣裝鞋履巾裹,傅粉墨,舉動如此,使優(yōu)人效之以為戲。②陶宗儀.南村輟耕錄[M].李夢生,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276—277.

其后元人夏庭芝《青樓集》對這件事做了重新記載,提及當時的院本共有五種角色,分別是副凈(古謂之參軍)、副末(古謂之倉鶻)、引戲、末泥和孤,而這也就是所謂的“五花爨弄”。并云:“宋徽宗見爨國來朝,衣裝鞋履巾裹,傅粉墨,舉動如此,使優(yōu)人效之以為戲,因名曰‘爨弄’?!雹巯耐ブ?青樓集箋注[M].孫崇濤,徐宏圖,箋注.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90:43.在《僰古通紀淺述·大理國紀》中則說,政和六年,遣使李紫琮等貢馬匹,麝香、牛黃、細氈等物;并有大秦犁軒之遺的樂人、幻戲人,被稱為“五花爨弄”,宋徽宗甚是喜愛,供飲晏,賞賜不資。④僰古通紀淺述校注[M].尤中,校注.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9:109.

以上的記錄昭示出如下信息:其一是在時間上提到“五花爨弄”的傳入時間是在宋徽宗時,準確地說是宋徽宗政和六年,即公元1116年;其二是關于爨弄的形態(tài)問題,從“爨國人來朝,宋徽宗效之以為戲”及“善幻戲”看,說明是一種幻戲、百戲形式,戲曲形式并不十分成熟;其三是之所以被稱為“五花”,是因為有五種角色。這五種角色,離不開宋人的改造——因為在《南村輟耕錄》中,我們看到了以“爨”為命名的院本名目若干,并以“諸雜院爨”的名義得到敘事,如“《人參腦子爨》《斷朱溫爨》《變二郎爨》《講百果爨》《講百花爨》《講蒙求爨》《講百禽爨》《講心字爨》《變柳七爨》《三跳澗爨》《打王樞密爨》《水酒梅花爨》《調猿香字爨》《三分食爨》《煎布衫爨》《賴布衫爨》《雙楪紙爨》《謁金門爨》《跳布袋爨》《文房四寶爨》《開山五花爨》”⑤陶宗儀.南村輟耕錄[M].李夢生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279.,在《武林舊事》中則以“官本雜劇段數(shù)”的名義記錄了以下的名目:“《新水爨》《三十拍爨》《天下太平爨》《百花爨》《三十六拍爨》《四子打三教爨》《孝經借衣爨》《大孝經孫爨》《喜朝天爨》《說月爨》《風花雪月爨》《醉青樓爨》《宴瑤池爨》《錢手帕爨》《詩書禮樂爨》《醉花陰爨》《錢爨》《鸅鸆爨》《借聽爨》《大徹底錯爨》《黃河賦爨》《睡爨》《門兒爨》《上借門兒爨》《抹紫粉爨》《夜半樂爨》《火發(fā)爨》《借衫爨》《燒餅爨》《調燕爨》《棹孤舟爨》《木蘭花爨》《月當廳爨》《醉還醒爨》《鬧夾棒爨》《撲胡蝶爨》《鬧八妝爨》《鐘馗爨》《銅博爨》《戀雙雙爨》《惱子爨》《像生爨》《金蓮子爨》?!雹僦苊?武林舊事[M].李小龍,趙銳評注.北京:中華書局,2007:248.在以上史料的記錄中,以“爨”為命名的院本、雜劇就有64種之多,可見漢人在爨弄之基礎上做了再生產——此時的“爨”儼然已經成為一種特殊院本乃至戲曲類型的稱謂。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宋徽宗時期的爨國早已不復存在,所以,此處的爨國應該是爨國所在地的代稱。

明人沈德符《顧曲雜言》中不但肯定了徽宗說,而且對其形態(tài)做了進一步論說。云:“若所謂院本者,本北宋徽宗時五花爨弄之遺,有散說,有道念,有筋斗,有科泛?!雹谏虻路?顧曲雜言[M].叢書集成初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5:11.顯然,這就是戲劇所具備的特點。從上文所論“舉粉墨”“效之以為戲”的描述看,說明其有戲曲的性質;從善“幻戲”看,當與百戲有密切關聯(lián),說明是在吸收百戲技藝的基礎上進一步發(fā)展而來。所以,所謂“五花爨弄”實為與戲曲性質相似的五種不同角色,換言之,“五花爨弄”的化妝意味著“爨弄”就是一種早期戲曲形式。

根據(jù)上文所述,爨國在公元748年已被南詔所滅,故在宋徽宗時期,爨國已不復存在,更不可能獻“五花爨弄”。但宋徽宗時期實為南詔大理文化時期③學界普遍認為:云南歷史上的主體文化可以分五個時期,即史前文化時期(遠古至春秋)、古滇文化時期(春秋至東漢)、爨文化時期(三國至唐中葉)、南詔大理文化時期(唐中葉至元初)、漢文化主流時期(元初至今)。范建華等著.爨文化史[M].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12:1.,故極有可能是大理國獻來的“五花爨弄”形式(按:爨國的概念一直被當時的中原所習稱,直到南詔國和大理國時仍沿用,特指元代以前的云南。④顧峰.關于“五花爨弄”的再探討[J].戲劇藝術,1983(2):118.)。據(jù)現(xiàn)有史料顯示,宋時曾與大理國有很多外交往來?!秲k古通紀淺述·大理國紀》載:“崇寧二年(1103),遣太運入朝求經籍,得六十九家以歸。正淳在位十三年,避為僧。傳子正嚴,勤于政事,與相國高量成謀遣使于廣南求內附。觀察使黃璘奏聞,許之。政和六年(1116),遣使李紫琮等貢馬三百八十匹,及麝香、牛黃、細氈、碧玕山諸物;又有樂人,善幻戲,即大秦犛軒之遺,名五花爨弄,徽宗愛之,以供飲晏,賞賜不資。政和七年(1117),宋遣使冊段和譽為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云南節(jié)度使上柱國大理國王。”⑤僰古通紀淺述校注[M].尤中,校注.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9:108—109.由此可見,宋徽宗時,大理與宋的交流至少已有三次,而在政和六年(1116)即有明確“五花爨弄”入朝的記載。

以上是云南地方文獻中的記載,在官方正史中亦有類似論述,可以互證。如《宋史》載:“政和五年(1115),廣州觀察使黃璘奏,南詔大理國慕義懷徠,愿為臣妾,欲聽其入貢?!辏?116),遣進奉使天駟爽彥賁李紫琮、副使坦綽李伯祥來,……七年(1117)二月,至京師,貢馬三百八十匹及麝香、牛黃、細氈、碧玕山諸物?!允谴罄韽筒煌ㄓ谥袊?。間一至黎州互市?!雹倜撁摚?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14072—14073.史料中雖亦有“大理復不通于中國”的記載,但縱觀宋與西南地區(qū)的交流史,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是斷斷續(xù)續(xù)分階段進行的。毫無疑問,這些文化上的交流成為“五花爨弄”在宋徽宗時傳入的有力支撐。

綜合以上二說,筆者以為:“唐”說和“宋”說并不矛盾,均不可隨意否定,因為“五花爨弄”很可能是二次或多次傳入的結果,不然史料上就不會多次重復記載。它們說明:“五花爨弄”是西南爨國的重要音樂形式且確實傳入中原,并對我國戲曲藝術角色的形成和分化產生重要影響。另外需要說明的是,從地理與交通角度看,西南通中原的貿易交通線——西南絲綢之路——經過幾百年的發(fā)展,此時已經相當成熟,這為“爨弄”傳入中原提供了地域空間保障。

三、“五花爨弄”的形態(tài)變遷

(一)“五花爨弄”之“名義”

爨人作為云南地區(qū)連接滇文化和南詔大理文化的重要過渡(政權前后賡續(xù)五百余年),為繁榮我國多樣化的藝術形態(tài)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就“爨弄”而言,筆者的理解是爨族的“弄”。關于“弄”的含義,與音樂相關者主要包括以下幾種。

1.名詞,即樂曲之意。如《韓非子·難三》有云:“且中期之所官,琴瑟也。弦不調,弄不明,中期之任也,此中期所以事昭王者也?!雹谕跸壬?韓非子集解[M].鐘哲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13:414.又《文選·王褒〈洞簫賦〉》中:“時奏狡弄,則彷徨翱翔,或留而不行,或行而不留?!崩钌谱?“狡,急也。弄,小曲也。”③蕭統(tǒng)編[唐]李善注.文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788.此兩處的“弄”,均為樂曲之意。

2.名詞,相當于樂曲中的“章”“段”“闕”。如《續(xù)晉陽秋》云:“左將軍桓伊善音樂,孝武飲燕,謝安侍坐,帝命伊吹笛。伊神色無忤,既吹一弄,乃放笛云?!雹軇⒘x慶.世說新語箋疏[M].余嘉錫,箋疏.北京:中華書局,2011:657.又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云:“(紅娘曰)如先生深夜作兩三弄,鶯聞必至,妾當從行?!雹荻庠?西廂記諸宮調注譯[M].朱平楚,注譯.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82:154.兩處的弄,則為“段”“章”“節(jié)”之意。

3.動詞,有“演奏”之意。如《漢書·司馬相如傳上》云:“及飲卓氏弄琴,文君竊從戶窺,心說而好之,恐不得當也?!雹薨喙?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2530.又《世說新語》云:“踞胡床,為作三調。弄畢,便上車去?!雹邉⒘x慶.世說新語箋疏[M].余嘉錫,箋疏.北京:中華書局,2011:657.是為此意。

4.動詞,即表演節(jié)目或扮演角色。如《莊子·徐無鬼》有云:“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⑧郭慶藩.莊子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61:844.又《舊唐書·文宗紀》所云:“己丑,寒食節(jié),上宴群臣于麟德殿。是日,雜戲人弄孔子。”⑨劉昫,等.舊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544.段安節(jié)《樂府雜錄·俳優(yōu)》云:“咸通以來即有范傳康、上官唐卿、呂敬遷等三人,弄假婦人?!雹舛伟补?jié).樂府雜錄[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8.又龔自珍《明良論四》有:“庖丁之解牛,伯牙之操琴,翌之發(fā)羽,僚之弄丸,古之所謂神技也?!?龔自珍.龔自珍全集[M].王佩諍,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34.對比“五花爨弄”中的“弄”,不難看出有著同樣的含義。不同的是,它與五種角色則有著更密切的關聯(lián)。

“五花爨弄”為五種角色之說,是目前學術界較為普遍的觀點。關于“五花爨弄”的認識問題,目前學術界存在以下五種不同意見。

其一是《辭?!分械恼f法,認為是戲曲名詞,金、元院本的別稱①辭海編輯委員會.辭海[Z]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94.。這種說法不免籠統(tǒng),卻賦予“五花爨弄”一定的時代性。

其二是“五花爨弄”為雜劇名稱的五種顏色說。持此觀點者為清代學者焦循,他在著作《易余曲錄》中云:“宋時以傅粉末者為爨”“傅五采,故稱‘五花爨’”“今優(yōu)人以五采涂面,為鬼神魔魅,及武士賊寇者,皆爨也”“其稱爨者,則以五彩涂面,倬刀夾棒相打鬧也”。②焦循.焦循論曲三種[M].韋明鏵,點校.揚州:廣陵書社,2008:189.這種說法,應該是傳入中原后戲曲角色化的產物。

其三是特殊戲曲動作說。此觀點見于周密《癸辛雜識》,謂為五花兒,即:踢、搕、刺、攧、系、搠、捽③周密.癸辛雜識[M].王根林,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47.。

其四是五種角色說。這也就是上文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和夏庭芝《青樓集》所記載的五種角色——副凈、副末、引戲、末泥、孤裝,已被眾多學者所認同。關于這五種角色,在宋人的著作中早有提及,如《都城紀勝》中則記有“末泥色主張,引戲色分付,副凈色發(fā)喬,副末色打諢,又或添一人裝孤”④耐得翁.都城紀勝[M].北京:中國商業(yè)出版社,1982:9.的說法,在《夢粱錄》中記載大致相同,云:“末泥色主張引戲色分付,副凈色發(fā)喬,副末色打諢?;蛱硪蝗?,名曰‘裝孤’。先吹曲破斷送,謂之‘把色’。大抵全以故事,務在滑稽?!雹輩亲阅?夢粱錄[M].上海:上海進步書局影印,第4頁.由此可見,《南村輟耕錄》《青樓集》《都城紀勝》《夢粱錄》中的記載其實是相互為證的,均為戲劇之主要五種角色的稱謂。在筆者看來,這五種角色前承參軍戲之兩種主要角色“參軍”與“蒼鶻”,后啟戲曲之“生、旦、凈、末、丑”諸角色,發(fā)展過程中起到橋梁或樞紐作用。

其五是地名說。即“五花爨弄”來源于南詔大理國的重要演出場所——高級迎賓館“五花樓”?!拔寤恰庇置拔迦A樓”,始建于唐大中十年(856)。據(jù)《紀古滇說》載:“唐大中十年,南詔王勸豐佑建五花樓,以會西南夷十六大國君長也。樓方廣五里,高百尺,上可容萬人,昭成王保和五年已建完也?!雹尥踽拢?云南備征志[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315—316.段玉明據(jù)此認為,“五花爨弄”是從五花樓的建立并在此展演西南夷樂舞而命名。雖然文獻并未完全記載五花樓內展演的各種樂舞情形,但從有限資料的記載判斷,仍然不可排除這種展演存在的可能性。由于五花樓始建于唐大中十年(856),故段氏將論點擴大至“五花爨弄”的形成不可能早于此年,最后得出“五花爨弄”傳入內地的時間應以宋代為確的結論⑦段玉明.“五花爨弄”及其意義新探[J].貴州民族研究,2005(4):106.。

縱觀以上五種論點,前四種意見聚焦于“五花爨弄”本身特點而展開討論,第五種是針對“五花爨弄”的演出場所而言。無疑,五種說法對我們認識“五花爨弄”之形式與特性是有一定意義的。首先,“五花爨弄”具備了多樣的化妝技術,這和后世戲曲一脈相承;其次,在演奏過程中,“五花爨弄”吸收了百戲中的各種技藝動作,豐富了劇情形式;再次,“五花爨弄”展演過程中的角色劃分具備一定的程式性,表明其經歷了一系列發(fā)展和完善的進程。

(二)從“幻戲”到“戲劇”

按照《滇考》與《僰古通紀淺述》的記載,“五花爨弄”實為大秦犛軒之遺。如若此說成立,那么,“五花爨弄”的歷史可以追溯至漢代大秦的幻戲及百戲。《后漢書·西南夷傳》載:“永寧元年(120),撣國王雍由調復遣使者詣闕朝賀,獻樂及幻人,能變化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又善跳丸,數(shù)乃至千。自言我海西人。海西即大秦也,撣國西南通大秦。”①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2851、1685.//又《后漢書·陳禪傳》載:“明年元會(121),作之于庭,安帝與群臣共觀,大奇之?!雹诜稌?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1685.由此可見,西南少數(shù)民族的百戲演出不但變化多樣、種類繁多,而且也受到宮廷貴族的青睞;作為早期的爨弄而言,其與大秦之幻戲應當屬于同一系統(tǒng)。故近人葉德均曾云:“爨弄本是歌舞雜技,而非其他也?!雹酆?宋金雜劇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8:159.撣國位于今緬甸撣邦及我國云南南部地區(qū),其族群與爨族同屬于西南少數(shù)民族文化圈,在衣著、風俗信仰、文化藝術諸方面均密切關聯(lián)。雖然在文獻方面缺少“五花爨弄”在云南地區(qū)的形態(tài)描述,但從同一時期的滄源巖畫中刻畫的百戲疊立人形、跳丸、高蹺、弄盤、橦伎等看,仍可窺見早期爨弄與幻戲的關聯(lián)之處。

關于爨弄之服飾與化妝,李京《云南志略》云:“男子文身,去髭須鬢眉睫,以赤白土傅面,彩繒束發(fā),衣赤黑衣,躡繡履,帶鏡,呼痛之聲曰‘阿也韋’,絕類中國優(yōu)人?!雹芾罹?云南志略輯校[M].王叔武校注.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91.可以看出,西南爨人在服飾方面與中原漢族實有較大差別。當這種異域文化被宋徽宗“取樂以為戲”,當這種戲劇在教坊頻繁演出,那么它的角色化過程和戲劇化過程也就漸漸得到強化。具體來說,突出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1.“五花爨弄”成為后期集“唱、念、做、打”為一體的戲劇表演形式,通常以院本、雜劇作為專稱。沈德符《顧曲雜言》云:“若所謂院本者,本北宋徽宗時五花爨弄之遺,有散說,有道念,有筋斗,有科泛?!雹萆虻路?顧曲雜言[M].//叢書集成初編本.北京:中華書局,1985:11.爨弄在劇目中表演形式的多樣化和內容的復雜性,反映出其與中原戲曲是一個長期互相滲透的動態(tài)過程。其實,這種表演形式也一直在相關戲劇表演中持續(xù)著,如湯顯祖《邯鄲記·合仙》中:“(藍采和上唱)高歌踏踏春,爨弄的隨時諢?!雹逌@祖.邯鄲記[M].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14:193.就體現(xiàn)了這種表演形式。另外,根據(jù)上文所記,《武林舊事》中所記宋代“官本雜劇段數(shù)”中以某某爨為命名者共四十三目,《南村輟耕錄》“院本名目”中記載有“諸雜院爨”亦有二十一目,從眾多劇目看,實可斷定“爨”為演劇體制專稱之一。⑦胡忌.宋金雜劇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8:133.

2.五花爨弄傳入中原后,發(fā)展成一種獨立的藝術形式。這在后期的相關文獻敘事中可見端倪:

《欽定續(xù)文獻通考》卷一一八《樂考·俗部樂》引《樂典》注曰:“教坊之樂有院本、有雜劇、有爨弄、有女樂?!雹囡?,曹仁虎,等撰.欽定續(xù)文獻通考[M].//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398.

《西河集》卷六《歷代樂章配音樂議》有:“明則教坊承應,如鼓子詞、雜劇、爨弄,凡宮中所奏皆是?!雹崦纨g.西河集[M].//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38.

《西河集》卷101《自為墓志銘》載:“八月十五夜,水亭隄榭張燈布幔,雜設妓樂及色藝、爨弄,而集寓淮諸名士,凡數(shù)十人,賦詩游飲于其中。”①毛奇齡.西河集[M].//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28.

《西河集》中《誥授明威將軍進封昭武將軍王君墓志銘》載:“杭俗,中元節(jié)放燈船于湖,火爆笙歌達晝夜,君故選教坊聲伎及市樓爨弄,張雜戲,與同年生汪君爾泰聯(lián)舟角勝,仿佛南宋諸遺事。”②毛奇齡.西河集[M].//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53—154.

從前兩則史料可以看出,爨弄與雜劇、院本、女樂、鼓子詞等并列而談,顯然是將爨弄看作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從后兩則史料可以看出,清代時爨弄不僅存在于“水亭隄榭”等大眾場所,同時也在教坊等宮廷機構中演奏,足見演出場合已是十分普遍,藝術形式也已獨立。

值得注意的是,“五花爨弄”在后期文獻中有不同的變體,具體有“花爨”“爨體”“院爨”等的區(qū)別,這些名詞可以理解為“五花爨弄”含義的延伸。關于這些,胡忌先生就曾認為:花爨類似于五花爨弄,爨體是演院本的代名,院爨既可以作為院本中的一類名稱,又可以作為院本的統(tǒng)稱。③胡忌.宋金雜劇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8:157—158.這說明隨著時間的流逝,院爨的意義和所指均有所擴大、內涵越來越豐富。

總之,“五花爨弄”在未傳入中原之前,與大秦犛軒之遺相聯(lián)系,是一種形式不固定、不成系統(tǒng)的幻戲,或曰百戲之一種;傳入中原后,與中原戲曲相聯(lián)系,實現(xiàn)了其幻戲到戲劇的過渡和完善,并逐漸實現(xiàn)其系統(tǒng)化的過程。在演劇形式上,實現(xiàn)其五種角色或五個人演出的劃分④胡忌.宋金雜劇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8:156.,并且具備了特殊的程式化化妝及表演特點。其后“五花爨弄”不僅是演劇體制的專稱,其意義進一步擴大發(fā)展并成為某些院本的統(tǒng)稱。

四、結論

從不同角度關注“五花爨弄”的形態(tài)及特點,實有不同理解。有學者曾云:“以劇本來講,它成了金元院本的別稱;以表演形式來講,它是金元院本的一種演出形式,‘爨'與‘串’通,后世也稱‘串演’;以行當來看,它是指五種角色。”⑤顧峰.關于“五花爨弄”的再探討[J].戲劇藝術,1983(2):116.在筆者看來,這既說明爨戲實為融多樣化妝與不同角色的戲劇形式,又是具有一定故事情節(jié)扮演的歌舞戲。這種多樣性實反映出“五花爨弄”的發(fā)展是一個與中原戲曲互相滲透和涵化的復雜過程。

值得一提的是,“五花爨弄”與“串”的關聯(lián)見于翟顥《通俗編》中“爨戲”條,并有按語云:“院本只般演而不唱,今學般演者,流俗謂之串戲,當是爨字。”⑥翟灝.通俗編[M].//中國歷代風俗史料叢刊.北京:東方出版社,2012:571.這說明爨戲的演出形式不但豐富了中原院本的內容,而且豐富了中國漢語表達的內容——形成了“串演”“客串”等一系列術語。前者表現(xiàn)在它使得只般演而不唱的獨立個體有機整合到一起,讓情節(jié)更富連貫;后者則有更清晰的文獻作為例證:如張岱《陶庵夢憶》中有“彭天錫串戲妙天下,然出出皆有傳頭,未嘗一字杜撰?!逯两B興,到余家串戲五六十場,而窮其技不盡?!庇钟小澳锨屑耍源畱驗轫嵤?,性命以之”⑦張岱.陶庵夢憶[M].//明清小品叢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93—122.。從三處記載串戲的演出情況看,當亦與爨戲有一定之關聯(lián)。從語義學角度看,爨戲在中原的傳播豐富了漢語表達的內容;從戲劇演出形式看,改變了院本只般演而不唱的表演形態(tài),因此可以說,它革新了原有戲曲的固有體制。

除此之外,“五花爨弄”對于中國戲曲角色的變化亦深有影響,突出表現(xiàn)在“丑角”的形成上。王國維在《古劇角色考》中云:“余疑丑或由五花爨弄出,……爨與丑本雙聲字,又爨字筆畫甚繁,故省作丑,亦意中事?!雹偻鯂S.古劇角色考[M].//王國維遺書.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11:136.由上文論述知,副凈是“五花爨弄”中表現(xiàn)“舉動滑稽、衣著怪誕”之角色,類似于參軍戲中之“參軍”,亦即丑角。雖不能確定王國維所言“丑”是否為爨之字音轉變而來,但從副凈的角色看,實與丑有趨同和相似之處。《揚州畫舫錄》總結我國戲曲角色為“江湖十二色”,即副末、老生、正生、老外、大面、二面、三面、老旦、正旦、小旦、貼旦、雜②李斗.揚州畫舫錄[M].揚州:廣陵古籍刻印社,1984:117.。它們可總括為生、旦、末、凈諸類型。而關于“旦”“末”的角色名稱,有學者考證它們跟印度文化尤其與“梵劇”有很大關聯(lián)。③黃天驥.“旦”、“末”與外來文化[J].文學遺產,1986(5):64—67.對于“凈”的討論則有學者認為,凈是戲劇與宗教儀式相聯(lián)系的產物——凈角源于驅儺者巫,其名稱來自佛教。④康保成.試論古劇角色“凈”[J].文學前沿,1999(1):221.兩者所論有一個共同點,即均肯定外來文化對中國戲曲角色之深遠影響。與此相應,對于“丑角”的形成及命名,我們也要以中外文化交流的視角來討論,即“爨——五花爨弄——丑角”來審視。也就是說,丑角的形成離不開“五花爨弄”之副末角色,而這也意味著戲曲之角色研究亦不能沒有“五花爨弄”的討論。

概言之,“五花爨弄”作為戲曲史與戲劇文化史中的重要名詞,它不僅是爨人貢獻于中原的特色音樂形式,更是西南絲綢之路音樂文化交流傳播過程中的重要產物。正因為其產生及傳入時間久遠,故在藝術形式上經歷了最初萌芽、漸趨完善、逐步系統(tǒng)化的過程?!拔寤嗯睆摹盎脩颉薄鞍賾颉钡綉騽〉臍v程正說明了這一點。通過對“五花爨弄”這一術語的研討,我們不僅意識到西南少數(shù)民族貢獻于中原的早期智慧,更意識到民族個性在締造中華國樂中的重要意義。對于“一帶一路”總體政治格局建構、經濟文化互通、民族共生互的當下來說,“五花爨弄”的形成變遷過程,無疑是一個具有解釋力和闡釋力的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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