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北不南

作者有話說：

《澤拉的微笑》這篇小小說創(chuàng)作動機源于看了幾部科幻片。起初我只是想講個科幻的故事，表達人類與機器的二元對立，取名《尋找澤拉》，然而一度停筆。后來的一天，我忽然發(fā)現辦公室的同事們接到工作任務安排后，表情凝重，笑容盡失，就產生了把微笑融入到小說中去的念頭，遂改題目《澤拉的微笑》，一氣呵成。故事尋找微笑看似荒誕，卻是現實的真實映射，無論生活怎樣，理應面帶微笑。

人類與機器的戰(zhàn)爭持續(xù)了上千年，隨著戰(zhàn)爭的激化，人類逐漸喪失了與機器區(qū)分的重要標志——微笑。據說，后來人類的超能智者將能源碼與一個名叫澤拉的機器女孩融合，那個女孩成為這個星系中唯一一個會笑的機器。此后，人類與機器便開始了對澤拉的找尋。

荒原上，滿目瘡痍。不遠處，仿生倉庫群的輪廓漸漸清晰。

她站在一塊高地上，嘴角上揚，甜美地笑著。她看上去十四五歲，或許更小。她就是澤拉。眼前，大地明亮而蒼涼。一只機甲蠅，在半空中閃出一道弧線，靜止在笑臉的前方。

突然，遠處閃過數個光點，其中兩個光點越來越亮。幾只機甲蠅隨她一起閃進了仿生倉庫。

天空乍亮，兩艘飛船先后落在倉庫旁。艙門陸續(xù)打開，從飛船里走出一男一女。女人冷若冰霜，左臂有疤，身材凹凸有致。男人表情凝重，冷酷無情，健壯魁梧。他們警惕地環(huán)顧著四周。

我剛才看到她笑了。女人端著槍，冷冷地對男人說。

看到了，這關乎你我的未來。況且，她本該屬于我們人類。男人握緊槍托說。

可笑，你現在還配擁有嗎？要不是超能智者，你……我們早就滅絕了。現在，那是屬于我的。擁有她，我就能笑了。女人咬咬牙說。左臂的傷疤蠕動著。

該死的，我們的目標是尋找儲存能源的微笑源代碼。這關乎我們整個人類！蠢貨！男人惡狠狠地說。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仿生倉庫。突然，隱藏在倉庫四周的機甲蠅向他們襲來，一陣激戰(zhàn)過后，女人的胸口滲出些許淡藍色的黏液，她趕緊用手捂住傷口。兩人踩著滿地的機甲碎片，向倉庫深處走去。倉庫里到處是廢棄與破損的時空存儲鏡。陽光照射進來，一片明亮。兩人心生好奇，這些自生自滅的機甲蠅，為什么要幫澤拉。

直覺告訴女人，角落殘破的存儲鏡有問題，她朝著那個角落緩緩移動。男人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站在落滿灰塵的殘鏡前，她看到了澤拉那張年輕的笑臉。她開始失控，那條疤痕在手臂上掙扎著。

我要的笑臉在這兒，在這兒！女人歇斯底里哭喊著。不遠處的男人也聽到了。

女人開始用顫抖的手指觸碰鏡面，時空通道被打開。女人進行人臉超速識別移植，漸漸地，女人的臉溫和起來。

男人也奔跑過來，他看著存儲鏡。鏡子里的澤拉依舊嘴角上揚，笑容滿面。男人打開手臂上的全息掃描復制儀，一陣嘟嘟聲過后，一連串的符號開始被記錄下來。男人的臉龐也開始柔軟。

忽然，澤拉從存儲鏡中跌落倒地。顯然她忍受不了這種痛苦，嘴角還掛著淡紅色的液體。

女人的移植掃描系統突然關閉，男人手里的掃描復制儀也緊跟著停下來。

你不是機器，你是人類？女人睜大了眼睛，溫和地說。

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澤拉依然微笑著說。我換過很多地方，三年前我來到了這里。

你不是人類？男人盯著女人胸前的傷口，手指放在扳機上，質問女人。

是的，但是你們這些沒有微笑的人類，與我們又有什么不同？女人手指搭在槍套上說。左臂的傷疤像一條蚯蚓蜷縮著。

突然，澤拉咯咯地笑起來?？諝庾兊脷g快起來，女人手臂上那條傷疤也舒展開來。

孩子，你我同類。從來沒有人告訴你？男人溫柔地說。

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告訴我。但是，每一次遇到危險，他們都說，快跑，澤拉！澤拉依然笑著說。

你只會笑？女人用柔軟的語調問。

澤拉用手抹了抹嘴角，微笑著點點頭。

窗外開始明亮起來，倉庫里籠罩著一片祥和。

突然，“嗖”的一聲打破平靜，一顆光彈鉆進男人的心口，紅色的液體汩汩而出。男人像一堵墻擋在澤拉的前面。

快跑，澤拉！男人與女人幾乎同時喊道。

之后，倉庫里槍聲四起。

一切平靜后，倉庫里，女人半跪在地，心口的警示燈微弱地忽閃著，若隱若現。斷裂的左臂躺在一片藍色的液體里，一動不動。男人栽倒在地，奄奄一息，紅色的血液，汩汩而出，與地上藍色的液體慢慢融合、凝固。

倉庫外有人在說：“該死，又讓她跑了！”兩人的臉龐開始舒展，嘴角開始上揚，笑容在臉上緩緩綻放、凝固，像兩朵燦爛的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