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維忠

自兒子兒媳在穗安家后，每年寒冬我們二老均被熱情邀請到溫暖的廣州過年。近兩年來，受疫情影響，在羊城居住的時間也相應延長。

兒子兒媳都是“朝八晚六”的上班族。今年寒假期間，“全權”由剛讀小學三年級、立志長大當航天員的孫兒，來陪著我們健身休閑防疫情。

冬季在廣州呆的時間一長，平日不曾與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的孫兒，倒給我們平添了幾分“逗弄嬉戲”的歡樂。原早在孫兒上幼兒園的三年期間寒假中，爺孫倆百玩不厭的有“趣對唐詩宋詞上下句”“老小搶答‘腦筋急轉彎”“閱讀出題考爺爺”等多個互動“游戲”項目。

隨著孫兒的長大，與他交流溝通的方式也逐步有了相應的改變。此時，也正是他少年人生中，性格形成、品行培育與人格塑造的關鍵期，促其養(yǎng)成好的生活、學習習慣，比苛求孩子語文、數學雙獲百分更重要。

學會“帶水”

俗話說祖孫“隔代親”，即爺爺奶奶會比爸爸媽媽更“嬌寵”孩子，我們家卻“反其道而行之”。

兒子兒媳工作忙，平日他們小家一起歡聚的時光，基本在周末休假。周一至周五每天清晨與傍晚，兒子駕車上下班時，務必確保先后接送兒媳上下班、孫兒上放學，三人常常是手忙腳亂地趕時間。

為使貪睡的孫兒同步“合拍”，除漱口、吃飯外，兒子兒媳幾乎代勞了小孩的所有生活“內務”，他是家中唯一享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待遇的“專職讀書”人。

寒假陪我們一起“防疫”的孫兒，雖無須早起晚睡，沒了趕時間的“壓力”，卻有了改舊習、適新規(guī)的糾結。

自從上幼兒園后，孫兒就有了他獨住的“小天地”房間。我們在廣州期間，由退休教師的爺爺與他同房同床“監(jiān)護”陪睡。每天睡前，爺孫倆約聊二三十分鐘的古今中外傳奇人物，包括他崇拜的航天員小時候的生活、學習故事，以催眠形式進行老少“忘年”的情感交流。

晨起，從時間和整潔上規(guī)范他的基本生活流程，自己穿衣、疊被;就餐時，擺放餐具、盛飯上桌;就寢前的自己備衣、洗澡等，以及要求做作業(yè)時，桌上不能擺放任何玩具，完成作業(yè)后，清理桌面，整齊有序地收撿好書本文具。剛開始，常出現先后次序顛倒，急著盛飯上桌了，還沒擺放餐具，甚至洗完澡了，才發(fā)現忘拿換洗衣褲。規(guī)章的約定是，出現一次理解，二次原諒，三次自行解決，連續(xù)幾次后，習慣也就成了自然。

一個周末，全家人駕車到郊外放松休閑。由于決定得有點倉促，途中才發(fā)現，平常外出都由兒媳準備、孫兒從不離手的水杯忘了拿。

初始，他們小兩口似乎有點相互埋怨，我卻暗自竊喜，育孫的機會來了。

誰知奶奶說：“小事一樁，到時買瓶礦泉水不就得了?！贝藭r，我不得不連忙接上話茬：“你們就都別管了，到時由爺爺負責處理就是了?！睂O兒滿懷歡喜地望著我說：“對呀！都聽爺爺的?！?/p>

游玩時，興致勃勃的孫兒忘了要喝水，剛回到停車場，看到遠處的小賣部，滿頭大汗的他就嚷嚷著要買礦泉水。此刻，全家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我。

我不慌不忙地對孫兒說：“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爺爺把水倒在杯蓋內，喝爺爺自帶的水?！?/p>

話尚未講完，他就不高興地翹著嘴巴說：“不要，我要喝礦泉水?！?/p>

“二是，回家喝水。如果你有錢，那你自己去買礦泉水就是?！蔽医又f，斷然打消了他想喝礦泉水的念頭。

兒子兒媳看到我回復得很堅決，相互交換了眼神，也幫腔附和著：“要得，都聽爺爺的?！痹诨爻痰能嚿?，孫兒一直不停地喊“口渴、口渴哦”，然聽到的答復只有一個“以后自己記得帶水”。

果然，孫兒有了此次難忘的口渴經歷，后來大凡外出，他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趕緊備水，并“溫馨”提示我們，別忘了帶水。

放飛“閱讀”

應該說，因自己受父母親影響，在我對兒子、兒子對孫子的幾代家教中，都始終將閱讀書籍作為言傳身教之首。

平日，我們家除常去圖書館借書外，還有個約定俗成的傳統(tǒng)“癖好”，無論是外出旅游，還是逛街購物，幾乎每逢書店必進，閱讀或購買新書、汲取新知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精神享受。這樣，久而久之，竟代代相傳了下來。

春節(jié)期間，因防疫緣故，我們外出甚少。在兒子兒媳即將結束長假的前一天，他們提議陪我們倆去羊城的地標性建筑“小蠻腰”打卡觀光。

上午11時許，我們一行從高聳入云、宏偉壯麗的“小蠻腰”下來后，熱情的兒媳提出陪奶奶逛逛久違了的商場。立馬一家五口“兵分三路”，奶奶兒媳去商場，爺爺孫兒去書店，兒子負責驅車“保駕護航”，分頭接送。

很快，我們就到了臨近的天河區(qū)新華書店。剛進門，孫兒就告知我，少兒圖書在二樓。陪他上樓后，他就像條小魚兒，一頭扎入了浩瀚的知識“海洋”。

依照慣例，經過一番耳語叮囑，我就離開了孫兒，折回到一樓的社科圖書部獨自“陶冶”去了。

時間很快從閱讀中溜走，當我們爺孫倆都陶醉在書中時，兒子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輕聲說：“已一點多了，吃中飯去吧！”我正在閱讀興頭上，打發(fā)他先去二樓叫孫兒。

不一會，兒子一人下來了，對我說：“他不肯走，說肚子不餓，要再看一會。”于是，兒子只好到書店外，向手提著給奶奶購買的新衣禮物的兒媳說明緣由。

接著，他們三人干脆先叫上我，一起去二樓喊孫兒。

孫兒和我們又僵持了好一會。真沒想到，平日在家，飯時略微晚點，孫兒就直嚷肚子餓了，然在書店竟可不吃飯了。其實此時此刻，做爺爺的我，看在眼里，卻樂在心頭，所以我一直站在遠處，靜觀“好戲”。

最后，兒子以一套《十萬個為什么》為條件，才將孫兒勸出書店。

此時，已是下午2點多了，大家早已饑腸轆轆，無奈只好在臨近的餐館吃飯。當兒子點完菜，并逐一報給大家聽時，我特地提出增加一份孫兒最喜歡的紅燒排骨，獎勵他“忘餐”看書的精神。

插圖/陳自罡

編輯/趙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