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強化訓練很快就結(jié)束了,每個人的成績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提高。
樸空宇看了眼安吉拉,對著空氣說了聲:“退出系統(tǒng)。”
他的身體隨即變得模糊,繼而消失。
安吉拉感到渾身酸痛,尤其是大腿和手臂肌肉。
不過,她發(fā)現(xiàn)隊友們似乎并沒有這種困擾。見教練走了,隊員們一個個也松弛下來,坐在冰上閑聊。
“你們不累嗎?”安吉拉問道。
“累?”克勞德笑了,“剛被關(guān)進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快死了?!?/p>
“關(guān)進來?”安吉拉笑了,“這地方被你形容得好像監(jiān)獄。”
“這里本來就是監(jiān)獄。”金妍希延續(xù)她一貫的冷漠語氣。
“喂,太早讓她知道會不會不太好?”露西拉了拉金妍希的胳膊。
“她早晚會知道,先明白處境也好,省得后面干擾我們練習?!苯疱Uf。
安吉拉察覺到隊友們似乎在隱瞞什么,“金妍希姐,露西姐,你們在說什么?”
金妍希看了安吉拉一眼,這一眼里流露出憐憫。
“我們在說,你永遠都出不去了,這‘靈境系統(tǒng),就是個囚籠。”金妍希說。
“什么?”安吉拉從金妍希臉上表情看出,她并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是克勞德說的還有可能,可說這句話的是金妍希。
安吉拉感到脊背一陣發(fā)涼,她看向半空,試著和樸空宇一樣喊“退出系統(tǒng)?!?/p>
沒有任何反應。
“‘靈境!退出系統(tǒng)!”安吉拉提高音量。
“沒用的,小妹妹,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笨藙诘侣柫寺柤缧Φ?。
“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露西捶了克勞德一拳。
“嘿,讓她提前知道真相的不是你們倆嗎?怎么還怪起我來了,唉,女人真是虛偽的生物?!笨藙诘?/p>
“我們要不要安慰她?”羅納德說。
安吉拉滑向體育館大門,邊滑邊喊,“有人嗎?救命!有人嗎?”
這座體育館根據(jù)鹽湖城德爾塔中心體育館1:1制作,內(nèi)外部所有細節(jié)都沒有遺漏,包括一部在墻上的紅色老式電話機。
那是部通過撥號盤撥號的電話機,現(xiàn)在成為安吉拉最后的一絲希望。
她沖向電話,慌張地撥通爸爸的手機號。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忙音。
“沒準你要在前面加上‘82。”克勞德繼續(xù)逗著安吉拉。
“閉嘴!”安吉拉憤怒地扔掉電話。
她沖到克勞德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這是你們幾個聯(lián)合一起搞的惡作劇對不對?”安吉拉咬牙問道。
“安吉拉,我知道這事很難理解,但請你相信我,這真的不是惡作劇?!甭段髡f。
“不,我要離開這里!我要回家!”安吉拉的聲音帶著哭腔。
“離開這里,只有一個方法?!绷_納德沉默了一會兒后,終于開口。
“不不不,羅納德,不要說?!笨藙诘挛孀《?。
金妍希和露西臉上露出無奈神情。
“是什么?”安吉拉急切地盯著羅納德,“告訴我!”
“確保我們的成績能打破冬奧紀錄。”
“破紀錄?”安吉拉臉上一片迷茫。
整個亞洲,近十年甚至沒有國家能進入世界前十,怎么可能破紀錄?
“‘靈境,顯示短道速滑500米冬奧紀錄?!笨藙诘抡f道。
一片投射在頭頂空氣中的藍色字體,顯示出當前男女短道速滑冬奧紀錄,分別是33秒02和35秒41。
“這……可能嗎?距離冬奧會不到一百天,你們以為用了這個破系統(tǒng)就能打破冬奧紀錄?”安吉拉忽然覺得后悔不已,當初就該聽爸爸的勸不要來冰城,更不要進速滑隊。
“我們別無選擇?!绷_納德嘆了口氣。
“不,我們可以說服教練讓他放我們出去!這種訓練方式是違法的!”安吉拉癱坐在地上。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完全感覺不到肌肉酸痛的感覺,身體也沒有任何疲憊感。
“我勸你還是不要那樣做比較好。”露西打了個響指,一個零食儲物柜憑空出現(xiàn)在冰上。
再一個響指,身后多了個一個懶人沙發(fā)。
金妍希則“變”出一臺90年代才有的投幣街機,自顧自玩起了《街頭霸王》。
至于克勞德則更加辣眼睛,他“變”出一張圓形水床,竟完全不顧眾人目光,和R國選手淺田櫻滾起了床單。
“拜托,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影響?”露西攤開雙手。
克勞德對著露西吐了吐舌頭,招出一圈布簾將圓床包圍。
可淺田櫻的嬌喘聲還是傳了出來。
安吉拉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感覺快要瘋了。
她沖進場地旁的運動員更衣室,對著一面鏡子看脖子后面。
那個圓形金屬接口竟然不見了。
“這一定是惡夢,一定是惡夢……”安吉拉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語。
忽然,她用力揮拳砸向玻璃。
劇烈的疼痛感無比真實,墻壁玻璃破碎成無數(shù)片,散落一地。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指滴落,在水池中匯到一起。
安吉拉倒吸涼氣,用力閉上眼睛。
如果是夢境,這時就該醒了。
然而,當她睜開眼時,鏡子完好如初,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手上的傷也沒了。
沖出洗手間,那幾個隊友依然沉浸在自我娛樂中,見到安吉拉出來,甚至頭也沒抬一下。
“你們?yōu)槭裁床幌氤鋈??”安吉拉哽咽著問道?/p>
“我們?yōu)槭裁匆鋈??”露西問?/p>
“現(xiàn)實中的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啊,有家人、有朋友、有戀人,為什么要像囚犯一樣被困在這里訓練?”
“安吉拉,我想你還是沒明白,外面的我們,和這里的我們,并不一樣?!笨藙诘陆忉尩?。
“有什么不一樣?如果我們出不去,難道一輩子躺在那個睡眠艙里?”
“不,我的意思是,外面的我們,并不知道我們的存在?!笨藙诘抡J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