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博物院曾公布過一組明代中晚期浙江籍官員的證件照。其中,一個名為劉博淵的官員有這樣的經歷:50歲時辦理提前退休,可能心情太過舒暢,在家又活了53年,直到103歲才去世。證件照中,劉姓官員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十分靈動,甚至還有些可愛。
看到他的經歷后,網友們打趣道:“簡直是我的理想生活?!蹦敲矗湃说耐诵萆疃际沁@樣嗎?
據記載,部分官員之所以選擇退休,并不是因為他們到了法定年齡,而是出于對官場的失望。
退休后,這部分官員往往會選擇隱居避世,最典型的是陶淵明。陶淵明先后做過五次官,后因官場腐敗、仕途險惡回鄉(xiāng)。歸隱后,他曾寫下許多描寫田園風光的詩句。比如“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流露出其對田園生活的熱愛之情以及對官場生活的厭惡。但由于沒有其他收入來源,陶淵明的退休生活過得十分清苦。尤其是回鄉(xiāng)第二年,他的居所遭遇了一次火災?;馂暮?,他更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再如杜甫。杜甫被貶為華州司功參軍后,毅然辭去官職。但當時正值安史之亂爆發(fā),他不能回家,只能攜家眷入川,暫時棲身于茅草屋內。大雨過后,“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從居住環(huán)境看,他的日子也過得十分清貧。
由于部分中下層官員退休后沒有保障,他們不得不開始尋覓一份新工作養(yǎng)活自己。退休官員大部分是飽讀詩書的文人,文字表達能力出眾。于是,退休后,他們就利用自己的學識賺取生活費。
例如明代以后墓志流行,很多文人開始撰寫墓志,賺取潤筆費。還有一些退休官員選擇投身商業(yè),如明代嘉靖時期的官員沈漢因上疏被罷官,回到家鄉(xiāng)后他便投身商業(yè),家業(yè)大興。此外,一些退休官員也會回鄉(xiāng)辦學,做一名塾師,既可以服務鄉(xiāng)里,也可以獲得一定補貼。
部分官員會在退休后游歷名山大川,如明代文人袁宏道(1568—1610 年)退休后,到處游山玩水,著有《解脫集》等。他曾在《開先寺至黃巖寺觀瀑記》中寫道:“戀軀惜命,何用游山?且而與其死于床笫,孰若死于一片冷石也。”從袁宏道的游記中,可以看到他充滿冒險主義精神。
明代官員徐泰時(江南四大名園之一留園的最初建造者)退休后,便回到蘇州閶門外下塘花步里,“歸而一切不問戶外,益治園圃”,過上了舒適輕松的日子。園林中每一處假山、盆景,都是他精心設計的。園林建成后,主人還會邀請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來家里暢聊。如《明史》記載,官員顧璘(1476—1545年)退休后常邀請朋友來自家小院游玩,“既歸,構息園,大治幸舍居客,客常滿”。
退休并不意味著放棄自己的抱負,部分退休官員仍希望通過文學來立志、立身、立家。如司馬光,他因與王安石不和,選擇提前致仕,退居洛陽。退休后,他利用閑暇時間寫出了《資治通鑒》一書。再如歐陽修,致仕之后著有《歸田錄》,書中記錄了宋朝君臣的軼事及當時的典章制度、人情物理。
除此之外,古人還會在退休后積極參與地方賑災、修橋修路等公益活動??傮w來看,古人們的退休生活是豐富多彩的。于他們而言,致仕不僅是對官場的告別,也意味著新生活的開始。
摘自《國家人文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