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
坐車觀景,是為閱讀大地最好方式。遠處云山霧罩,近處綠樹人家,大地承載的萬物生命,生生不息。枯黃的、油綠的、貧瘠土地上的物種苦苦掙扎,肥沃土地上的生命神采奕奕,如果大自然有亙古不變的法則,那就是榮枯有序、錯落有致。
烏審大地是幸運的,七萬年前,美麗的薩拉烏蘇河流經(jīng)烏審旗的茫茫沙漠,沖刷出一條生機盎然的大峽谷,形成生生不息的煙火人間。烏審旗不僅地下蘊藏著豐富的天然氣資源,而且地上的文化旅游資源也足夠富足。閱讀烏審大地,用北方江南形容再貼切不過。尤其在五六月間,地勢低平的烏審草原上湖泊遍地,馬蘭花隨風搖曳,隨處可見的毛頭柳,像一個個開屏前的孔雀尾巴,立在街道邊、草原上、丘陵上。烏審旗,以它得天獨厚的生態(tài)資源以及后天努力打造的人文資源,吸引了無數(shù)攝影愛好者、運動愛好者和旅游愛好者。繞濕地草原的鄉(xiāng)村公路,做了馬拉松賽道,跑步、賞景、呼吸新鮮空氣,何嘗不是身心俱佳的享受!摩托車隊英姿颯爽,騎手們穿沙越嶺,盡顯青春活力。拉著房車的自駕游車隊,是不疾不徐的觀景團,在馬蘭花盛開的夏季駕臨這個美麗富饒的地方,感受它的美麗風華。
烏素,是蒙古語中對水的稱呼。甘霖烏素,是一大片水域圍繞一個個小島,島上綠樹掩映一座座亭臺水榭,遠看,分外雅致,令人向往。龍鳳橋,是這一片水域中最醒目的建筑,雙向車道隨橋身起伏,道邊圍欄做長椅靠背,站在高處俯瞰,曲水不知彎去哪,小島不知有幾個,綠草碧水間有回廊涼亭點綴,突然就聯(lián)想到《富春山水圖》,念出蘇軾的詞句:重重似畫,曲曲如屏,但見遠山長、云山亂、曉山青。但真正的云山亂、曉山青是在秘境薩拉烏蘇。
七萬年前,無定河流經(jīng)薩拉烏蘇段,形成薩拉烏蘇大峽谷。河水不寬卻也不淺,兩岸樹木恣意生長,向陽的山坡上,一條條羊腸小道形成的山體魚鱗狀的水波紋在航拍照片中尤為奇特美麗,讓人聯(lián)想到山是海的前世。山水有多長,峽谷就有多長,兩岸,山把水抱緊了,就是窄水深潭;山把水放松了,則形成沖積平原,或種莊禾,或長牧草,平等供養(yǎng)眾生。山崖平臺上,一組從猿到人的雕像詮釋了薩拉烏蘇的河套人和他們的子孫后代在這一帶走過七萬年的歷程,滋養(yǎng)出整個以生態(tài)文明為主線的烏審文化。
在薩拉烏蘇的大溝灣段的觀景臺上,我們遇到一個牧羊人。他指給我們看河對岸的三眼土窯洞,說那就是他父母曾經(jīng)的家,他就是在其中的一眼窯洞中出生。因為荒廢已久,遠眺,三口窯洞更像三個沒有塞口的土豆窖。問他現(xiàn)在住哪,他指著遠處一幢白墻藍瓦的房子說那就是他現(xiàn)在的住處。父母早已過世,兒女到山外工作,他獨自守著祖上留下來產(chǎn)業(yè)生活,每天看著父母留下的幾眼破舊窯洞,放羊喝酒,倒也自在。一百年,是一代人的歷史,卻是薩拉烏蘇峽谷的滄海一粟。七萬年甚至更久的薩拉烏蘇,沒有人知道它養(yǎng)育了多少代人,迎來送往過多少個生命,聽聞過多少哭聲和笑聲,它靜靜流淌,默不作聲。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七萬年前,生活于斯的河套人習慣使用只有兩至三厘米長的骨質針器雕刻,這讓我在后來非遺文化館中看到做手工活兒的蒙古族姑娘就不由得聯(lián)想到源遠流長的文化傳承。
和薩拉烏蘇峽谷的自然風光不同,博源生態(tài)園區(qū)是一處人工建造的休閑園林。
園林比較大,坐電瓶車游覽一圈也需二十多分鐘,入眼處緩坡平疇,綠草茵茵,小橋流水依著高大的葦子叢。游客們在草坪上或躺或坐或散步,打卡拍照,流連忘返。此地也是個休閑度假的好去處。
綠色烏審,表達的不僅是生態(tài),亦是一種精神。烏審大地如母性般堅韌溫柔的氣質,凝聚了兩代治沙女英雄寶日勒代和殷玉珍的傳奇人生。她們是烏審大地的精神旗幟,和七萬年的薩拉烏蘇大峽谷融合,共同積淀成豐富厚重的烏審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