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魯
東方少年——這是何等氣派和自信的一個名字!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里,《東方少年》雜志是我們這一代文學(xué)青年,特別是正在嘗試兒童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年輕作者向往的一塊園地。
記得第一次閱讀《東方少年》時,我一下子就在刊物的扉頁上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和崇拜的名字——管樺。我知道,他是《小英雄雨來》和長篇小說《將軍河》的作者,也是我們耳熟能詳?shù)母枨堵爧寢屩v那過去的事情》《我們的田野》和《快樂的節(jié)日》的詞作者。因為管樺,我對《東方少年》有了一種“仰視”的感覺。
之后,我便開始向《東方少年》投稿。我第一次在《東方少年》刊發(fā)的習作是一首短詩——《校園的白蘭花》。這首詩刊登在1987年第11期上。詩作的語言雖然稚嫩和直白,但隱隱透出了那一代少年心中的夢想和向往的遠方:
校園的白蘭花,
被第一聲春雷喚醒,
在一個早晨同時開放。
白色的!
我的目光,
也悄悄越過了校園的紅墻,
穿越過整個城市的樓群與天空,
仿佛看見了我的童年時代的白蘭花,
燦然開遍了美麗的故鄉(xiāng)。
而親愛的媽媽,
正在白蘭樹下思念著我……
這首詩,收錄在我早期的兒童詩集《我們這個年紀的夢》里。這本詩集獲得了第二屆全國優(yōu)秀兒童文學(xué)獎。
正是從這首小詩開始,我有幸成為了《東方少年》的作者。直到今天,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和她相伴走過了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來,我在《東方少年》上陸續(xù)發(fā)表了不少詩歌、散文和短篇小說。其中有幾篇作品,給我留下了特別清晰的印象。
我的敘事散文《會當水擊三千里》發(fā)表在《東方少年》1993年暑期合刊上。全文將近5000字,內(nèi)容是對我少年時代艱苦求學(xué)經(jīng)歷的一段回憶。我很喜歡這篇散文,因為我寫的雖然是過去年代一段貧寒且艱辛的生活,但全篇洋溢著一種心志高遠的浩氣,有一種“少年壯志不言愁”的精氣神兒。后來,這篇散文收錄在我的第一本散文集《青梅竹馬時節(jié)》里。
1993年第10期,《東方少年》又刊登了我的一首詩——《與長眠的英雄對話》。我大致記得,那首詩寫的是成長在新中國和平年代的少年,與戰(zhàn)火紛飛年代里犧牲的年輕戰(zhàn)士的英魂“隔空對話”的場景??上У氖牵恢裁丛?,那一期雜志我沒能保存下來,所以詩也成了“佚詩”,我的幾本詩集里都沒能收錄。
短篇小說我寫得不多,早期的《永遠的<茶花女>》刊登在《東方少年》1996年第12期。記得當時是文學(xué)編輯李玲向我約的稿,她同時也是一位童話作家。這篇小說寫的是我高中時代的一次真實經(jīng)歷,故事里的女生“阿美”也確有其人。當時,《東方少年》正在舉辦“海峽兩岸少年小說征文”活動,這篇小說發(fā)表后,非常幸運地在活動中獲得了“優(yōu)秀作品獎”。
進入新世紀后,受《東方少年》新一代編輯老師“接力”相邀,我又陸續(xù)發(fā)表過幾篇散文新作,與刊物的友誼一直延續(xù)到了今天。我從心底感謝《東方少年》幾十年來給予我的溫暖。
如今,人與詩文俱老,我的青春和青春的篇章都已遠去,但《東方少年》依然朝氣蓬勃。每當看到這個刊名,我都會想到梁啟超先生在《少年中國說》里對中國少年的期許和禮贊。在這種期許和禮贊中,我再次輕輕翻開三十多年前那一冊冊略顯滄桑的《東方少年》,一股溫柔卻又有力的情感頓時在心頭漾起,讓我宛如回到了青春少年時的昨天。
2022年1月14日
寫于武昌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