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林婷
大自然是一個神奇的造物者,它強大卻不張揚,用簡簡單單的一花一草一木,一蟲一獸一人,構造出一個和諧而絕美的世界。而紫砂與自然的結合,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這是低調與內斂的碰撞,是用一種和諧的方式碰撞出最美的傳奇。
作品《葡萄壺》是一把典型的花器,它極力展現著自然之美,可以完美體現創(chuàng)作者對自然理趣的獨特體現以及對自身工藝水準的細細打磨。紫砂花器尤其能展現紫砂藝人的工藝水平,這是因為花器具有仿生的特點,首先需要創(chuàng)作者有超高的觀察力,可以準確地把握自然風景的外形,精準地展現自然景物最為奪目的特點。其次,藝術雖來源于生活,卻也是高于生活的,將自然用藝術的手段進行二次創(chuàng)作是紫砂花器創(chuàng)作的關鍵所在。最后,創(chuàng)作者的審美水平往往對作品最后的體現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藝術并不是堆疊與組合,而是有選擇地取舍,就拿作品“葡萄壺”來講,創(chuàng)作者以貼花的手法,在壺身用葡萄藤葉作裝飾,有一種自然生長的隨意之美。以葡萄藤蔓作壺把,并在壺嘴的部分也添加了葡萄架的紋路,壺鈕同樣也是仿生,可見此壺上自然的元素非常豐富,但是,我們卻絲毫感覺不到冗雜與繁瑣,一切都以最和諧的方式排列組合,展現著自然與紫砂的水乳交融。這其實就說明,創(chuàng)作者對藝術布局的了解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一般來說,泥料是紫砂創(chuàng)作的根基,也是紫砂壺質感與色澤最重要的體現。此壺采用顏色沉靜而有光澤的紫泥,我們從泥料的選取中,便能窺得創(chuàng)作者的一些巧妙構思。紫泥與此壺的主題、內涵也有著一定的關聯。紫泥顏色雖然較為深沉卻不暗沉,褐中透露著紫,仿佛熟透的葡萄一般,讓人在視覺上就能聯想到葡萄。其次,紫泥看上去深厚而穩(wěn)重,是一種極為低調的紫砂泥,襯托了自然的默默無聞。
整件作品用同一種泥料制成,飽滿而均勻,通體細膩而有光澤,將紫砂泥的原生之美很好地表現了出來,給人一種樸實而華美并存的感覺。雖是以葡萄為主題,卻絲毫沒有低級的氣質,反而給人一種優(yōu)雅、隨和之感。此壺的泥料與作品的氣質融合得十分完美,保證了《葡萄壺》的生機與活力,同時增添了紫泥特有的優(yōu)雅與從容。
此壺非常注重“形”與“韻”之間的對話。作品《葡萄壺》的壺形較為小巧,更加凸顯創(chuàng)作者極力想要表現得精致。壺體雖為紫砂壺創(chuàng)作中的常見造型,但是創(chuàng)作者卻增添了許多特別的設計。壺身最寬的部分在中部偏下的位置,給人一種樸實的穩(wěn)重。壺身非常圓潤,拿在手中憨態(tài)可掬,十分可愛。壺鈕短而粗,有幾分憨厚之感,再加上葡萄藤的仿生,更有了幾分自然的理趣。壺嘴與壺把是相呼應的兩個部分,皆采用樹癭的肌理作為裝飾,以這種“不規(guī)則”的“缺陷”來展現自然氣息。此壺一反傳統紫砂壺的光潔與平整,反而強調自然中的一些缺憾,來展現靈動之美。
壺身的葡萄藤蔓肆意而放縱,盤旋在壺身上,似蜷曲,又似舒展,隨風搖曳,猶如精靈般別有一番風韻。作品表面的葡萄葉是以貼花的手法表現出來的,主次分明,趣味十足。創(chuàng)作者抓取了自然的最主要形態(tài)與最本質的地方,并且將內心的情感糅雜在了景物之中,給整件作品增加了紫砂藝人自身的特點,使作品更具自身特色。
此壺就像一顆飽滿的露珠,細膩的紫砂泥襯托著葡萄葉的生機與活力。壺蓋采用壓蓋的方式置于壺口,上面幾片葉子的裝飾頗有浮雕的風味,壺鈕的形態(tài)自然而逼真,橋狀鈕更具風格特色,惟妙惟肖。
作品最為吸睛的地方集中在壺把處,壺身的葡萄藤蔓從壺把盤旋而出,壺把就仿佛葡萄架,葡萄圍繞葡萄架而生,頗具自然理趣。貼花、浮雕形成了強烈的立體氛圍,烘托出夏日的生機。
葡萄總是以一種成群結隊的方式出現,顆顆飽滿圓潤,惹人喜愛。因此在中國文化中葡萄一向有多子多福、人丁興旺的寓意,這一點也符合中國的子嗣觀。中國的子嗣觀有著源遠流長的歷史,從一定程度上也是中國的傳統文化?!岸嘧佣喔!薄叭硕∨d旺”也是如今大多數家庭最殷切的期盼。因此,這一主題也擁有著中國傳統文化的意義。
結語:作品《葡萄壺》以葡萄為主題,很好地詮釋了紫砂花器的風味。創(chuàng)作者工藝水平精湛,在造型上無可挑剔,將自然與紫砂藝術完美地融合起來。作為新時代的紫砂藝人,創(chuàng)作者并沒有流于表面,而是潛心將自然與中國文化相結合,讓以實用為主的紫砂壺以藝術性的方式表達出來,更加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