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小小（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

畢業(yè)季一開始，各種各樣的就業(yè)群邀請如雨后春筍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校內的就有中科院計算所就業(yè)群、國科大就業(yè)信息群、北京高校就業(yè)群等等；校外的更是數不勝數：國企招聘群、國家公務員備考群、某某省考備考群、選調生備考群、國家電網招聘信息群、銀行就業(yè)信息群……

人數一下就到了上限，班群里開始呼朋喚友地找人幫忙拉進群。群里的各種消息也炸了鍋，大家七嘴八舌地發(fā)表對某某公司的看法，導致教育處的老師不得不開啟禁言，只留下老師轉發(fā)的招聘通知。

盡管信息的轟炸讓人眼花繚亂，但對于我們來說更多的是多了一份踏實。所有的信息只要動動手指頭，就都一行行地鋪開來展示在我面前，我不需要費心費力地去一個個公司的官網找。點進推送文章，所有的崗位信息、招聘人數、對能力的需求都寫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清楚，還可以直接通過推送文章跳轉到公司的官網仔細研究。這可比線下貼在宣傳欄的招聘廣告要看得清楚舒服得多。

因為疫情，招聘通知全部走了線上。公司的招聘團隊非常重視線上公告的美觀性、信息全面性，就怕推送的文章萬一不夠整潔美觀，影響求職者對這家公司的看法。而事實是，我發(fā)現每一家公司的推文都有各自的特色，比如騰訊的藍綠搭配，還有屏幕上蹦出來的企鵝動畫都讓人覺得這會是一家活力滿滿的公司；國家開發(fā)銀行的紅黃配更讓人感受到它的紅色底蘊……

在瀏覽過企業(yè)的簡介和崗位需求之后，大致符合我期待的就可以直接去官網投遞簡歷了。疫情的出現把原來線下擠沙丁魚罐頭般的求職直接扼殺在了搖籃里，我本來還精心準備了簡歷，套用了精美的模板，打印了十份出來，結果都沒怎么派上用場。

大公司都有自己官方的簡歷投遞渠道，按照它的操作，像填寫網絡問卷一樣一項一項填好就可以了。小的公司則依托專門的人才招聘網，比如51job、智聯(lián)等，要填寫什么、填在哪里，網站都會像教小學生一樣一步步提示我們，節(jié)約了力氣，還省了自己排版的功夫。另一方面，我也能從不同的問卷中看出不同公司的胃口。交通銀行在學生工作、獎項框框的字數上限很大，我猜他們會不會更看重這兩項。而騰訊、華為等互聯(lián)網大廠則把項目經驗和論文這兩個框框放在了最前面，我猜測他們會優(yōu)先考慮在這兩方面優(yōu)秀的同學。

北京市甚至舉辦了線上就業(yè)雙選會，在網站注冊之后只需要填寫一份簡歷，之后物色到合適的公司就可以一鍵投遞了，如果有公司對你的簡歷感興趣會直接在網站發(fā)起面試。

在按下了不計其數的簡歷投遞確認鍵之后，筆試通知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那段時間網購手機支架的人特別多，經?？吹饺豪锏耐瑢W求好用的支架分享，因為筆試只能采取遠程，公司為了最大化避免作弊，紛紛采取雙攝像頭監(jiān)控的模式。電腦攝像頭加上座位后的手機攝像頭雙管齊下，盡量營造一個公平的環(huán)境。

其實筆試對一個公司的服務器考驗挺大的，全國這么多人同時登陸并使用同一個系統(tǒng)，能做到不卡頓就要很努力了。之前做中信銀行的筆試題的時候卡了，下一題怎么點都沒反應，我實在沒辦法了，才退出界面看了一眼微信群，發(fā)現出現這種情況的不止我一個人。大家都在焦灼地嚷嚷，說打過客服電話一直占線。我心里松了一口氣，幸好有群，大家能夠互通有無。果然一個小時后，收到了服務器崩潰的道歉短信，以及重新安排的筆試日期。

你說一個人筆試會不會很沒有氛圍？其實有一點。筆試時間基本都安排在周末，經常就我一個人在空蕩的實驗室里面對著電腦，耳邊只有自己翻著草稿紙窸窸窣窣的聲音。偶爾感覺這樣也挺好的，如果在線下考試，隔壁同學在不停地翻著卷子，那豈不更會給自己造成心理壓力？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反而更能專注于自己的卷子，穩(wěn)穩(wěn)地踩在自己的鼓點上。

我大四實習的時候正好碰上2018年的秋招，當時有個師兄總是神出鬼沒的，好不容易碰見也是一臉憔悴外加一雙熊貓眼，我上去搭話，他自嘲地說：“等你找工作的時候就知道了，那簡直堪比全國巡演?！蔽疫€心有戚戚，如果面試都必須飛到公司所在的城市參加線下面試，一兩個月的時間飛遍全國各地，身體該有多精疲力竭？師兄擺了擺手指頭說：“那掏空的不止身體，還有錢包，師妹你趕緊多攢點錢吧?！蔽覞M臉驚恐。

然而想象中的一幕并沒有到來，面試全部變成了線上，足不出戶手握電腦，一天甚至可以切換幾家面試。師兄如果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呢？

騰訊會議成為了最大贏家，大家都當它是默認的面試工具了。我記得有一家公司直接就發(fā)了一個會議號，不用猜八成是騰訊會議的會議號。這個時候我得夸一夸騰訊會議的功能了，它的視頻可以換背景，避免了我在宿舍面試，背后一大堆衣物的尷尬，而且還能夠讓背景看上去更干凈。除此之外還可以美顏，這可是萬千女生的救命稻草啊！某個下午我抽了點時間，濾鏡、瘦臉、大眼等一一調整過來，玩得不亦樂乎。誰不想在面試官面前呈現出自己最好看的形象呢？

近年的線上研究生會議已經讓我逐漸習慣了線上面試了，一個電腦屏幕將雙方都隔離開，好像也給我打了一把保護傘，停留在自己最安全的區(qū)域，才能在每一輪面試中放松而游刃有余。更妙的是，因為面試的時候對方很少讓考生共享屏幕，這就意味著，即便電腦這邊我打開了其他界面他們也并不知曉。我怕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緊張卡詞，每次都把word文檔打開，記不得了就看一眼。

計算所的休息室從沒有這么熱鬧過，每個小桌子都有人對著電腦低眉淺笑，聲音洪亮。面試完之后合上電腦，看到另一桌的人也剛好結束面試，彼此會心一笑。結束之后大家還能扎堆交流心得，偶爾同學之間約個飯，更是一番放松與休閑。好像面試的熱潮就在同學之間的打打鬧鬧聲中過去了，緊張的情緒剛閃現就被吹跑了。我想正是因為大家都在線上面試，在這場戰(zhàn)斗中我們才更加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更體會到“團結就是力量”。

那段時間實驗室附近的餐館生意都特別好，隔三岔五就有同學呼朋喚友地開慶祝party，一舉杯一仰頭，幾年的努力一飲而盡。

在樓道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我也收到了心愿公司的offer郵件，滿心歡喜，一蹦一跳地走到朋友的工位，拍拍她，“嘿，中午要不要吃飯，為了慶祝我拿到offer，咱好好喝一大瓶快樂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