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魚生,來自孔子“膾不厭細”,膾即生魚片。同樣,他們的天婦羅也來自中國。所謂的天婦羅,即是將新鮮的、應時的蔬菜、小魚、水果,拖一層薄薄的蛋清與面糊的混合漿,入油鍋炸,吃來酥脆可口,有的還含有汁水,比燒烤更有利健康。
南宋時,宋高宗皇后、宋孝宗的養(yǎng)母憲圣皇后吳氏,用牡丹花做酥(即天婦羅),用牡丹花、梅花做生菜(涼菜),更上了一個檔次。林洪《山家清供》一書中就介紹了這個故事,文曰:“憲圣喜清儉,不嗜殺。每令后苑(御廚房)進生菜,必釆牡丹瓣和之?;蛴梦⒚婀?,炸之以酥……性恭儉,每至治生菜,必于梅下取落花以雜之,其香猶可知也?!彪m然沒有詳細介紹具體配料與制作的方法,但出于皇家御廚之手,那味道也一定是異常可口的。
宋高宗皇后吳氏(1115一1197年),十四歲進宮,知書明理,博通書史,在宋高宗還是康王時,便侍奉左右。后累升至義郡夫人、才人、婉儀、貴妃。紹興十三年(1143)立為皇后。歷經(jīng)高宗、孝宗、光宗、寧宗四朝,在后位達55年之久,是中國歷史上在后位時間最長的皇后之一。
宋高宗生母顯仁太后從金營回來后,她侍奉婆婆,體貼周到,“順適其意”。后高宗正宮憲節(jié)皇后去世,因她知書達理,“朝臣累表請立中宮”,韋太后也幫著說好話,可見吳氏在宮內(nèi)外皆得人心,故繼任了皇后。
林洪只用了“或用微面裹,炸之以酥”九個字,就寫出了牡丹花酥的做法,也就是用油炸裹上面粉的牡丹花瓣。這與天婦羅做法完全相同,但要早幾百年。
林洪的《山家清供》一書,清雅脫俗,以“山林之味”,貶抑“庸庖俗饤”;以被褐懷玉的“山舍之談”,貶抑達官貴人的“金谷之會”,彰顯有志文人自甘藜藿,不羨輕肥的情趣。且家常之味,還與唐宋詩詞有機結(jié)合,使人讀之受益匪淺??梢酝茰y,此一南宋美食隨筆集,也一定遠渡重洋流傳到了東瀛,使南宋“微裹面,炸之以酥”,化成了日本的天婦羅。
牡丹花的味道怎樣?筆者難言其詳,但年輕時客居西域邊城,曾在塔里木盆地邊緣的一個名叫阿瓦提縣的沙漠綠洲里吃過槐花。那是一位當?shù)卮笊┎闪碎T前槐樹五月盛開的、淡黃色的槐花,焯水后炒雞蛋,用之包餃子招待我。幾十年過去了,那淡黃色的一串串蝴蝶形槐花的清香,仿佛還浮動在我的齒舌間,真有妙不可言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