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愷

1986年4月26日，阿諾德·施瓦辛格與新婚妻子瑪麗婭·施萊弗在圣弗朗西斯?jié)删S爾教堂舉行婚禮

提起阿諾德·施瓦辛格這個名字，中國觀眾會想到《野蠻人柯南》《終結(jié)者》系列或是《真實的謊言》，想到那個一身肌肉，代表健康、力量與正義的銀幕形象；美國人或許會聯(lián)想到“不及格的州長”，想到他7年的從政生涯以失敗告終……

不過，最近這位名人在新聞中曝光的方式有些特別：這次備受矚目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前妻瑪麗婭·施萊弗—66歲的瑪麗婭出現(xiàn)在街頭，身穿普通的淺紫色短袖和黑色褲子，背著普通的斜挎包，面部卻令人驚駭：看起來整張臉完全變形了，像是一只電影特效中以骨骼勉強拉扯起皮肉的怪物，蒼老中透著一些詭異。除了面部之外，瑪麗婭的手臂上也布滿了皺紋，讓整個畫面看起來顯得恐怖。

照片曝光后，有人詢問瑪麗婭是不是整容失敗，有人探討歐美人衰老速度之快，更多人難以置信，認為一定是有人存心PS了這張照片，才讓瑪麗婭的現(xiàn)狀顯得如此可怕：“她以前多漂亮啊！”

憔悴也應(yīng)當

如果翻開老照片，看一看瑪麗婭過去的模樣，這種美人遲暮、面目全非的惋惜，或許能變得更為具體：與那些意氣風發(fā)、裙裾飛揚的過往相比，此刻確實太過暗淡了些。

臉部塌陷是否整容事故導致的？目前，無論是瑪麗婭本人的回應(yīng)還是坊間的八卦傳言，都沒什么確鑿的證據(jù)支撐這一點。從這張“垮塌”的臉上，也不難看出歐美人衰老后類似的痕跡。加上瑪麗婭已經(jīng)66歲了，用20多歲的照片平行對比，懷念有余、公平不足。

但對于有足夠金錢、保養(yǎng)得當?shù)拿藖碚f，66歲顯然算不上“蒼老”，容光煥發(fā)者大有人在，瑪麗婭的憔悴在其中便顯得格外刺眼。而當受外力影響的“整容垮臉說”證據(jù)不足時，人們便不得不想起她的個人生活—與許多退休生活平淡、能夠?qū)Ｐ闹轮颈ｐB(yǎng)自己的名人不同，作為施瓦辛格前妻的瑪麗婭，這些年的確風暴連連，憔悴也應(yīng)當。

2021年12月30日，施瓦辛格與瑪麗婭正式完成了全部離婚手續(xù)，結(jié)束了長達十年的離婚訴訟程序。離婚戰(zhàn)線拖得這樣漫長，主要因為財產(chǎn)分割難以達成一致：未曾簽署婚前協(xié)議，大約4億美元的財產(chǎn)歸屬只能來回拉扯，最終以平分的方式結(jié)束了這一切。

雖然婚是2021年末才正式在法律層面上離的，但感情的破裂早在10年前或比10年更久的之前發(fā)生。

大眾熟知的關(guān)于施瓦辛格婚變的節(jié)點是2011年。施瓦辛格剛剛卸任加州州長，《洛杉磯時報》便披露了施瓦辛格與其家中女傭存在婚外情，并且還有一名私生子。同年7月，瑪麗婭起訴離婚。此后的10年間，兩人以“不可調(diào)節(jié)的分歧”為由分居，各自生活，一度關(guān)系僵硬，直到時間不斷沖刷矛盾，讓兩人最終能夠以孩子父母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在兒女的生活中。

這樣的“花邊逸事”即便當作新聞收聽也足夠驚異，作為當事人的瑪麗婭，面對女傭和丈夫的雙重背叛，面對給整個家庭蒙羞的丑聞和此后長達10年的官司拉扯，顯然度過了一段足夠艱難的歲月。

面容憔悴的瑪麗婭出現(xiàn)在街頭

作為施瓦辛格前妻的瑪麗婭，這些年的確風暴連連，憔悴也應(yīng)當。

當面對這張美麗不再的臉，當人們不由自主地驚訝和懷念，瑪麗婭那些和施瓦辛格有關(guān)的過去，便也隨著這嘆息般的感慨再次浮出水面。

年輕的阿諾德·施瓦辛格與瑪麗婭·施萊弗

好風憑借力

故事的開始總是相似的。

1977年，在一場肯尼迪家族的慈善網(wǎng)球賽上，一名NBC編導將施瓦辛格介紹給瑪麗婭認識。

“肯尼迪家族”“NBC”兩個詞，可以概括瑪麗婭遇見施瓦辛格前的形象：家世優(yōu)渥、個人能力突出。

瑪麗婭是美國前總統(tǒng)肯尼迪的外甥女，在政治氛圍中浸潤長大，對政治糾葛也有自己的主見—她不走直接從政的道路，而是成為NBC的一名記者。年輕的瑪麗婭寫書、采訪、思辨，是個優(yōu)秀的社會活動家。

1977年的施瓦辛格是個“肌肉男”，最大的名氣是“連續(xù)5年獲得健美先生稱號”—這對崇尚頭腦的瑪麗婭來說，顯然吸引力不夠。但被搭了橋的施瓦辛格或許在看到瑪麗婭的時候，就萌生了自己的打算：家世、個人才華極佳、長相也不錯的瑪麗婭，對一路赤手空拳打拼的施瓦辛格來說，無疑是未來人生極好的依靠。

追求瑪麗婭，施瓦辛格用了9年—快和他們的離婚官司一樣長了。親密關(guān)系里的點滴外人不容置喙，但一定有許多美好的、忠貞不渝的時刻，讓瑪麗婭在一次湖上約會時答應(yīng)了施瓦辛格的求婚。

1986年，兩人舉行了婚禮，肯尼迪的女兒卡羅琳·肯尼迪還來做了伴娘。施瓦辛格成了肯尼迪家族的女婿—這個身份為他此后從演員“脫胎”到州長提供了無形的便利。

事實上，當2001年前后，施瓦辛格決定步入政壇、參選州長之際，瑪麗婭給予他的支持不僅僅是模糊的“肯尼迪家族”那樣簡單。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口舌，瑪麗婭選擇離開NBC，放棄了自己如日中天的記者職業(yè)。在許多個演說、拉票的場合，瑪麗婭都會帶著孩子們出現(xiàn)在施瓦辛格身邊，用行動表示支持。

高大俊朗、帶著電影主角光環(huán)余韻的準州長，身邊站著的是肯尼迪家族成員、有名的記者妻子，他們身邊是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2003年，施瓦辛格獲得了48.6%的選票，成功勝選新一任州長。

大概有很多選民，在某個時刻被那幅“合家歡”場景打動了—瑪麗婭的努力使他們相信，選擇施瓦辛格，就可能擁有同款幸福。

1985年6月13日，健美運動員阿諾德·施瓦辛格

“毀容”的婚姻

在光鮮舞臺背后的陰影里，瑪麗婭做了更多世人看不見的努力，去保持臺面上那鼓舞人心的“幸福州長一家”。

2011年，施瓦辛格被曝出出軌丑聞時，有人驚訝：作為艾美獎和皮博迪獎的獲獎記者，聰慧如瑪麗婭，也才剛剛知道這一切嗎？

在《洛杉磯時報》發(fā)表的聲明中，施瓦辛格的措辭是：“卸任州長后，我告訴妻子這件發(fā)生于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理解和應(yīng)承受朋友和家庭的這種憤怒和失望，沒有任何借口，我對我所造成的傷害負全部責任。我已向瑪麗婭、我的孩子和家人道歉。我真的抱歉?！笨雌饋恚菆蠹埖浅?，瑪麗婭才和公眾一起知曉。

2020年9月28日，美國加州，施瓦辛格與婚外情私生子騎行

2022年9月24日，施瓦辛格和女友米利甘參加慕尼黑啤酒節(jié)

施瓦辛格成了肯尼迪家族的女婿—這個身份為他此后從演員“脫胎”到州長提供了無形的便利。

但事實或許是：隨著施瓦辛格與女傭的孩子逐漸長大，瑪麗婭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自己的第四胎兒子和女傭的孩子僅僅相隔幾天出生，而彼時已經(jīng)離婚的單身媽媽女傭的說辭是：那是她與前夫的孩子。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女傭兒子的臉，與自己的丈夫施瓦辛格越來越像。

此時，瑪麗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為之放棄事業(yè)發(fā)展、始終給予無私幫助的丈夫，在他們共同生活的家中早早出軌了女傭、生下了私生子，施瓦辛格還暗地里為女傭購置了別墅養(yǎng)孩子。

為了施瓦辛格作為州長的公眾形象，瑪麗婭展現(xiàn)了極好的、肯尼迪家族的政治素養(yǎng)。對于私生子事件，她一直等到2011年施瓦辛格卸任后才公之于眾，走分居及離婚的法律程序。

更令人唏噓的是，施瓦辛格與瑪麗婭宣布分居后，女傭卻通過媒體表態(tài)：施瓦辛格的婚變可能由自己而起，但根源絕不在自己這里—在施瓦辛格與瑪麗婭看似金童玉女的25年美滿婚姻里，據(jù)她淺顯的了解，施瓦辛格至少有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14名出軌對象。

如今，傾力支持與馬拉松式離婚都已落下帷幕，因為衰老到詭異的臉攀上的熱搜也會逐漸降溫。如今，瑪麗婭不需要再為丈夫拼命維持櫥窗里的“漂亮婚姻”，手持幾億資產(chǎn)，隨意生活也無妨。

瑪麗婭在密歇根大學曾發(fā)表過一個畢業(yè)演講，題目是：敢于直面恐懼，才能超越自我。直面婚姻的齟齬、衰老的侵襲，直面旁人凝視帶來的恐懼，也是如今瑪麗婭撕下“施瓦辛格前妻”標簽后，所要面對的新課題。

責任編輯何任遠 hry@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