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形塑、邏輯與話語實踐

2022-12-17 11:34:42?;矍?/span>揭其濤
編輯之友 2022年12期

?;矍? 揭其濤

【摘要】文章立足于媒介記憶對社會的建構性作用,以黨史紀錄片為考察對象,在媒介記憶作為總體關系的認知前提下,分別就媒介記憶的形塑模式、底層邏輯與話語實踐三個維度,對黨史紀錄片中的媒介記憶實踐進行分析。研究認為,再現(xiàn)模式、沉浸模式、口述模式是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形塑的三種基本模式,而情感介入則是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建構的底層邏輯。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形塑建立在社會話語實踐的基礎之上,以影像化紀實的手法喚起人們的集體記憶,完成了關于記憶框架的錨定與認同,并最終依據(jù)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凝聚社會共識。

【關鍵詞】黨史紀錄片 媒介記憶 話語實踐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687(2022)12-076-06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2.12.010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十八大以來黨史紀錄片創(chuàng)作和傳播路徑提升研究”(20BDJ066)

作者信息:?;矍澹?974— ),女,山西晉城人,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視聽傳播、媒體融合、紀錄片、新聞業(yè)務;揭其濤(1997— ),男,江西上饒人,中國傳媒大學媒體融合與傳播國家重點實驗室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群體傳播。

伴隨著媒介生態(tài)的演進,媒介記憶對社會的建構性作用被廣泛討論。這種研究的新取向基于大量媒介扮演代理人角色與其他社會領域進行互動的媒介社會實踐,使媒介記憶在社會實踐中所處的價值體系發(fā)生顯著變化。大眾媒介的記憶建構在維護權力合法性、塑造社會認同中具有重要作用,[1]同時也折射出群體與社會變遷的歷史。[2]尤其是在數(shù)字媒體對媒介記憶的傳播手段、途徑與社會影響力都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語境下,關于集體與個人的記憶被持續(xù)更新的技術媒介包裹。這一趨勢要求人們不僅要對媒介記憶本身的內(nèi)容和作用進行分析,更要對特定媒介領域的記憶在社會文化認知領域的投射進行闡述。媒介記憶的重要性被凸顯,某種程度上意味著需要在記憶承載形式、文化環(huán)境與受眾情感之間展開更深入的對話,在具體的語境下探討媒介記憶的形塑、邏輯和話語實踐等問題。

近年來創(chuàng)作的優(yōu)質(zhì)黨史紀錄片為媒介記憶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樣本。在黨史紀錄片中,媒介記憶的編織與塑造體現(xiàn)了記憶與社會的交互作用。記憶的建構包含了多重社會機制,存在一定的沖突與張力。[3]紀錄片通過對相關信息的采集、理解、編輯、傳播,形成了一種以影像化媒介為主導的黨史媒介記憶,以此影響社會個人記憶、集體記憶與社會現(xiàn)實。任何政黨的歷史記憶與敘事話語只有修辭性地融入媒介記憶進而成為一種集體記憶,才能成為滋養(yǎng)現(xiàn)實理想與價值觀念的肥沃養(yǎng)料。筆者嘗試將黨史紀錄片中的媒介記憶作為研究對象,以媒介記憶為理論起點和后續(xù)討論的基礎,結合建黨百年以來的集體記憶,深入探討媒介記憶如何被形塑、遵循怎樣的底層邏輯、最終進行了怎樣的話語實踐,以期為傳承百年黨史記憶、優(yōu)化紀錄片創(chuàng)作等后續(xù)研究工作提供啟示。

一、媒介記憶:理論源流與研究實踐

記憶研究最早始于心理學領域,法國社會學家哈布瓦赫關于集體記憶的研究完成了從心理學到社會學的轉(zhuǎn)向。從心理學角度而言,以艾賓浩斯為代表的心理學家通過量化的方式對個人記憶進行了生理層面的研究,描述了個人記憶的遺忘規(guī)律。從文明史角度而言,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史就是一部對抗遺忘的記憶發(fā)展史。媒介作為記憶的物質(zhì)載體支撐著記憶的傳承,從甲骨巖石、青銅羊皮、紙張廣播到當下的數(shù)字化媒介,正如基特勒所言:“我們所探討的一切都要以技術化的記憶為起點?!庇洃浀陌l(fā)展與個人、生理、文化、技術、社會的發(fā)展緊密相連,形成了關于世界的整體認知線索。

媒介記憶是指媒介將集體記憶、個人記憶和社會記憶中介化,實現(xiàn)社會各領域的互動。媒介通過對日常信息的收集、分析、理解、編輯、儲存、提取及傳播,實現(xiàn)了一種以媒介為主導的人類記憶平臺,并以此影響個人記憶、集體記憶和社會記憶。[4]媒介記憶構成了隱匿于社會生活中的零碎歷史,關注這一記憶賦予了媒介進行社會交往的特征。奈格等認為,“應該將媒介記憶作為一個自成體系的現(xiàn)象來看待,而非僅僅看作一種渠道或過程,從而考察媒介記憶所敘述的集體記憶”,以此探討記憶建構中的媒介文化功能。阿斯曼則指出,“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造出一個無遠弗屆的社會框架,文化記憶也創(chuàng)造出一個穿越時間的交流框架”,儼然更加凸顯媒介對記憶的社會性建構。從這一視角而言,媒介作為參與社會發(fā)展的產(chǎn)物,其建構過程由多個群體、個人、媒介共同塑造,關注的媒介記憶不僅是傳遞個人或集體對過去的認知,同時也是思考集體或個人如何對自我進行理解和認識的表征。這種中介化的記憶促進了集體與社會層面的交互,任何媒介記憶都需對過往歷史進行組織、篩選與安排,記憶的呈現(xiàn)與變化始終圍繞著社會現(xiàn)實的需求與框架展開。

對政黨而言,媒介有著重要且特殊的記憶書寫功能,尤其是在影像成為普遍記憶手段的當下。媒介通過對影像和符號的呈現(xiàn),將過去、當下與未來聯(lián)系起來,獲得了集體記憶的連續(xù)性敘事。這種媒介記憶的建構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參與者與場景提供者的雙重角色。有學者提出媒介記憶的機制分為兩個層面:一是機構化作為一種獨立的文化創(chuàng)造者生產(chǎn)出林林總總的文本或圖像;二是媒介成為一個中介性的舞臺和記憶的展演場,強調(diào)媒介作為一種物理性的場所錨定了物理性質(zhì)的記憶生成。[5]無論是參與者還是場景的提供者,都意味著媒介在記憶的建構中已不再僅僅是傳遞信息的中介,而是滲透進社會各領域,成為社會機構運作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為社會記憶和集體記憶的形成提供了基礎性的邏輯。由此,記憶產(chǎn)生于群體,又締造了群體。在這一關系當中,媒介記憶發(fā)揮了社會整合、制造文化認同、反映社會變遷的作用。記憶所展示和感染的符號體系,培育了社會認同,調(diào)動了人們的情緒行為,實現(xiàn)了大范圍內(nèi)人群對特定價值觀念認同的凝結。通過對媒介記憶的整體保存與傳承,形成人類社會的記憶庫,以此造福人類自身。[6]

基于以上的理論探討和研究實踐梳理,本研究選取《百煉成鋼:中國共產(chǎn)黨的100年》《敢教日月?lián)Q新天》《山河歲月》三部具有典型意義的黨史紀錄片,通過影像文本和話語分析來解讀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建構。在將媒介記憶作為總體關系認知的前提下,分別從媒介記憶的形塑模式、底層邏輯與話語實踐三個維度,對黨史紀錄片中的媒介實踐進行分析。從黨史紀錄片及個人的認知視角分析哪些記憶被媒介所吸納、積累和運用,描繪黨史紀錄片如何把歷史經(jīng)驗形塑為媒介記憶,以及這種記憶依據(jù)怎樣的底層邏輯,并在此基礎上著重觀照黨史紀錄片的媒介形式對記憶生成的作用,據(jù)此探究影像化傳播對媒介記憶所賦予的新內(nèi)涵。

二、黨史紀錄片中媒介記憶形塑的模式

記憶本身是非固定流動的,因此媒介記憶的形塑即無數(shù)個瞬間被講述、加工與儲存的過程。不同的媒介記憶形塑模式以各自獨有的路徑對事件展開言說。恰如麥克盧漢所言“媒介即訊息”,媒介在作為主體進行敘述的同時也在對自身進行表述,而媒介的影響之所以如此強烈,也是因為另一個表述的媒介成為它的“內(nèi)容”。[7]就本研究而言,再現(xiàn)模式、沉浸模式、口述模式都是記憶在媒介空間中被演說的過程,它既是媒介對相關黨史記憶的一種喚醒,同時也是媒介對以往記憶的疊加與整理。

1. 再現(xiàn)模式:依據(jù)歷史與符號的記憶形塑

再現(xiàn)模式是指依據(jù)歷史與符號進行記憶的形塑,記憶借助符號得以再現(xiàn)和表述,這種再現(xiàn)手法在紀錄片中有著悠久的歷史。哈布瓦赫曾指出,回憶是在與他人交流中建構的,交流是一種“詳盡的編碼”,能夠使經(jīng)歷變?yōu)楣适?。這說明記憶的過程是一個充滿活力、令記憶符號不斷增殖的過程。“符號是一種基本存在的結果,所有的記憶都能在無意識中凝結為一個符號、一種姿態(tài)”,[8]各元素符號相互對應融貫,搭建起媒介記憶的內(nèi)在真實性。這種真實在紀錄片的使用中表現(xiàn)為尊重客觀事實,通過畫面與聲音元素的配合,重現(xiàn)發(fā)生在過去的真實經(jīng)歷。紀錄片之父弗拉哈迪在《北方的納努克》中就曾使用這一方式再現(xiàn)愛斯基摩人捕獵海象的場景。類似的歷史與符號再現(xiàn)能夠提供時空結構關系等的證據(jù),如紀錄片《百煉成鋼:中國共產(chǎn)黨的100年》開集就以八本德文原版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引出“亢慕義齋”的主題,而后紀錄片鏡頭轉(zhuǎn)至該書齋現(xiàn)所在地,呈現(xiàn)室內(nèi)懸掛著的馬克思畫像及其他陳設。這些物質(zhì)符號形成一種內(nèi)在關聯(lián)性和整體性,借用特拉斯蒂基于時間、空間和行動者三個維度完整鏈接考察本真性的理論,媒介記憶的形塑立足當下對以往經(jīng)驗的回想(時間與空間),此刻的自我與彼時的歷史相交融,通過一種返身性構建了媒介記憶空間,由此基于歷史與符號再現(xiàn)形塑的媒介記憶建構了紀錄片影像文本的真實性。

在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形塑中,歷史與符號的再現(xiàn)模式無疑是一種重要的神話建構術。視覺表征是賦予視覺意義符號化的過程,[9]符號化是人類實現(xiàn)視覺表征、探索存在意義的唯一途徑。本研究在對相關黨史紀錄片進行細致的梳理后發(fā)現(xiàn),這類符號包括書信、日記、物品等個人記憶符號,紀念館、博物館、歷史遺址等集體記憶符號,黨徽、黨章、紅船等民族記憶符號。這類符號可能比紀錄片文本內(nèi)的其他意義因素更為重要,其將紀錄片變?yōu)橐粋€浸透社會文化因素的復合構筑體。具體表現(xiàn)為,在紀錄片媒介記憶形塑的影像實踐中,歷史與符號的再現(xiàn)往往采用空鏡頭、照片、老物件、古建筑等作為畫面。這些場景都指向歷史上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的事件,臺詞與旁白中的文字都源于真實的歷史檔案。塞爾指出,文本中的以言行事處于橫向依存的關系中,[10]即文本中相關符號元素的貫通可以有效闡釋內(nèi)容本身的真實性。

2. 沉浸模式:基于情感與氛圍的記憶形塑

在黨史紀錄片對記憶進行形塑的過程中,除了以歷史和符號的再現(xiàn)實現(xiàn)記憶形塑,還可以通過情感與氛圍實現(xiàn)記憶的沉浸形塑?;跉v史場景、物件、符號再現(xiàn),以背景音樂的渲染和媒介空間的建構調(diào)動并激發(fā)觀眾的想象及情感投入。皮埃爾·諾拉以記憶場來描述能夠傳承記憶的載體,[11]雖然其所說的記憶場過于含糊,但仍能夠借用其中的象征性和功能性指代來理解黨史紀錄片作為一種記憶場的職能。在黨史紀錄片的記憶場中,影像的聲畫同步營造出一種情感上的認同,此時觀眾主體意識的代入及心理情緒的浸入都與黨史紀錄片的記憶形塑相交織。如在黨史紀錄片《敢教日月?lián)Q新天》“開天辟地”一集中,鏡頭一開始就對準了近代以來中國被迫簽訂的一系列喪權辱國條約和帝國主義對中國的肆意侵略:古老的城墻在八國聯(lián)軍的炮擊中破敗不堪,窮苦無助的百姓流離失所。這些無聲的畫面在背景音樂的映襯下蘊含歷史的滄桑,沉重感直擊觀眾心靈深處,承載著國人悲痛的記憶。此時,這種基于情感與氛圍的記憶形塑營造出濃烈的回憶氛圍,充當了激活觀眾記憶的催化劑。經(jīng)由主體的投射和移情,這種沉浸式的記憶形塑不僅承載著阿斯曼所說的“物的記憶”,同時還具備超越物質(zhì)記憶的文化傳承意義,即喚醒觀眾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空間,成為一種內(nèi)心深處的認知建構。

博伊姆曾提出修復型和反思型兩種懷舊情感。[12]黨史紀錄片中所表征與渲染的情感正屬于博伊姆所說的反思型懷舊,紀錄片嘗試在集體記憶的基礎上喚醒對中國共產(chǎn)黨的特定情感,這種渲染的情緒跳脫了時間之維,化入同一個物質(zhì)空間,所形塑的記憶既是中國共產(chǎn)黨帶領人民走向成功的自豪感,也帶有當時民族內(nèi)憂外患背景下的感傷之情。觀眾在沉浸式的記憶形塑中感同身受,感動消弭了媒介形式的區(qū)隔,以情感引導和渲染為觀眾代入媒介的記憶形塑提供了基礎。雖然卡西爾認為情感語言低一等,[13]但情感才是媒介形式內(nèi)在真實性的源頭。研究者在探討情緒對記憶的影響時也發(fā)現(xiàn)情緒刺激與記憶加工機制有關,表現(xiàn)為“心境一致性效應”,即與情緒相關的材料會加快記憶的生產(chǎn)。這種情感渲染下的沉浸記憶形塑是情感與心靈共力作用的結果,情感使記憶變得鮮活,媒介記憶的生產(chǎn)不再是簡單的復制,而是通過一種波瀾起伏的變化方式獲得連貫性,達到心靈上的共鳴。

3. 口述模式:融入真實與細節(jié)的記憶形塑

在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形塑中,通過當下真實經(jīng)歷過歷史的人來講述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將歷史真實的細節(jié)載負于當下時空的創(chuàng)作手法被普遍使用??导{頓認為,口述的方式能夠讓那些即便留有痕跡但原本一直保持緘默的對象說話,[14]也正是深信歷史記憶的形塑受限于敘述者的身份和地位,湯普森才會堅定地認為“通過口述史,我們應該相信共同體能夠且應該撰寫自己的歷史”,這種觀點強調(diào)人的主觀能動性,將個人生命史看作歷史記憶的重要素材。約翰·托什認為口述史是社會記憶的原始材料之一,通過口述的方式形塑記憶,將潛藏的歷史記憶呈現(xiàn)出來,記憶的面孔得以豐滿起來,增強了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形塑的真實性、感染力,能夠?qū)φw的記憶框架起到細化、補充、完善的作用。例如在黨史紀錄片《山河歲月》“古城風云”一集中,對“西安事變”前對張學良、楊虎城產(chǎn)生影響的人物一一進行口述介紹,因為是他們促成了張學良、楊虎城思想的轉(zhuǎn)變,使張學良等人對中國共產(chǎn)黨提出的建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主張表示認同,推動了“西安事變”的發(fā)生。

口述者以身體的在場參與到記憶的形塑過程中,這種身體的在場讓人們透過身體本身思考記憶的形塑。梅洛-龐蒂在《知覺現(xiàn)象學》中強調(diào):“知覺主體能夠感覺持續(xù)并具有歷史性,是因為我有一個身體和我能‘注視的我”,[15]胡塞爾認為,只有觸覺和痛覺才會構成“我的身體”,這種遍布全身的感受產(chǎn)生在身體與外界的互動中??谑稣咚尸F(xiàn)的記憶是刻寫在他們身體當中、銘記在內(nèi)心深處的歷史記憶,因此口述者也是在用身體和生命感受記憶的細節(jié),以一種血肉相融、情感相系的方式表達自身的記憶。也就是說,身體的在場是人共情的基礎,指引人們對記憶情境進行投射、理解與行動。相較于黨史記憶這一宏大抽象主題,個人微觀的敘述容易讓觀眾感受到“無名者生命的顫動”。

三、情感介入: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建構的底層邏輯

通過對黨史紀錄片中媒介記憶形塑模式的考察,可以清晰地看出,無論是再現(xiàn)模式還是沉浸模式、口述模式的媒介記憶形塑,都鮮明地表現(xiàn)出一種清晰的情感介入邏輯。首先,黨史紀錄片在媒介記憶的形塑中采用了情感渲染的方式,將黨史內(nèi)容與個人相關聯(lián),情感介入的對象是觀眾,通過具體的、系列的能夠激發(fā)觀眾情感意識的內(nèi)容,將個人價值觀和黨史記憶、家國情懷、民族復興等意識形態(tài)相連接,動員符合國家利益且具有政黨價值的情感,使媒介記憶的形塑更持續(xù)且穩(wěn)固。其次,這種情感訴求并不是懷舊式的囈語或啟蒙式的烏托邦,而是一種基于現(xiàn)實媒介記憶形塑、指向未來的情感實踐。

數(shù)字媒介時代,人與包括技術在內(nèi)的其他傳播要素的連接首先是情感性的。盧梭在1758年給達朗貝爾的信中指出:“人具有愛人類和愛祖國兩種情感,任何娛樂、儀式及政治藝術形式都是為了喚起愛國主義的熱情?!盵16]黨史紀錄片中凝聚了國民共同的情感,在媒介記憶的形塑中彰顯了價值訴求,這種帶有集體意識的情感凝聚以共意性動員為紐帶,動員的議題豐富多元,包括“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人民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中國共產(chǎn)黨不忘初心、砥礪前行”等,由此體現(xiàn)出強烈的民族情感,從而實現(xiàn)價值觀念的傳遞與民族情感的交流。諾拉在研究集體記憶時認為,全球化、數(shù)字化和快節(jié)奏的生活會使歷史加速遠去,但也正是記憶的消退才顯得情感的喚起十分重要。海德格爾強調(diào)“人對世界的知覺首先由情感揭示”,克爾凱郭爾也曾言情感是個人把握自我生存情況的唯一方式。在當下家國象征體系所形成的愛黨愛國記憶場中,情感訴求可以喚起想象中的血脈聯(lián)系,消弭彼此之間的界限與隔閡,構成空間、制度和觀念的愛黨情感實踐。

這種媒介記憶的形塑既真實呈現(xiàn)了中國共產(chǎn)黨以人民為中心的偉大事業(yè),也拓展了具象化共產(chǎn)黨員形象的表現(xiàn)方式,使黨史記憶變得有血有肉,跳脫出黨史紀錄片宏大敘事的理性框架,以豐盈的生命力與感染力將典型共產(chǎn)黨人的形象形塑于媒介記憶中,與觀眾達到情感共鳴。英國分析哲學家奧斯汀將言語行為內(nèi)容分為三種:以言表意、以言行事、以言取效。如果將黨史紀錄片作為一種廣義上的語言行動,可以發(fā)現(xiàn)其完成了基于視覺影像話語的以言行事,即黨史紀錄片在媒介記憶的形塑中通過圍繞政黨記憶表述和觀念交流實現(xiàn)情感的表征,同時也包括借助歷史符號、個人敘述等方式完成歷史情感的再現(xiàn),這些物質(zhì)意義擔負記憶載體的同時也承載起情感喚醒的功能,使受眾產(chǎn)生基于當下的情感體驗,類似于涂爾干所言的集體歡騰在日常生活中借助“物質(zhì)支柱”來完成。

當然,并不能就此認為黨史紀錄片在媒介記憶形塑過程中的情感訴求具有一種煽情化的特征。實際上,情感訴求作為媒介記憶形塑的底層邏輯始終是一種理性化的邏輯,是通過影像化的方式創(chuàng)設時空情境、聽覺象征和視覺沖擊,在互動儀式過程中實現(xiàn)價值的。特定時代下人們對現(xiàn)實生活與歷史記憶的普遍感受,包含著人們共享的社會價值觀念,以一種穩(wěn)固、含蓄且持續(xù)的方式關聯(lián)著時代和社會背景。

四、黨史紀錄片中媒介記憶的話語實踐

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形塑建立在社會話語實踐的基礎之上,紀錄片以視覺性的肌理構成理解宏觀社會發(fā)展的視角,基于紀實影像文本的生產(chǎn)、傳播,構建起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話語實踐。一個國家沒有紀錄片就如同一個家庭沒有相冊,[17]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以影像化紀實的手法喚起集體記憶,通過特定模式的媒介記憶形塑完成了記憶框架的錨定與認同,以黨史媒介記憶凝聚社會共識。因此,本文重點圍繞集體記憶、記憶框架、凝聚共識之間的協(xié)同關系展開,以此挖掘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話語實踐的社會影響。

1. 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喚起集體記憶

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是喚起集體記憶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哈布瓦赫強調(diào)集體記憶與媒介書寫密切相關,文字形式的媒介記憶長期占據(jù)主導地位,關于黨史的集體記憶大多停留在教材、小說、文學等書寫介質(zhì)中,紀錄片這一媒介形式給予黨史記憶更多的呈現(xiàn)可能。海登·懷特在論述影像史學的概念時明確指出:“應該讓歷史借助現(xiàn)代傳媒技術重新走向民眾?!秉h史紀錄片影像化的視覺符碼能夠喚起人們關于黨史的集體記憶與知識體系,產(chǎn)生對黨史紀錄片教育意義的認同。一定程度上,影像化的媒介形式正在改變?nèi)祟惣w記憶的存留方式,歷史逐漸在紀實影像中鋪陳開來,這些在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中都有顯著表現(xiàn)。

如黨的一大召開、國共合作、抗日救亡、建國大業(yè)等經(jīng)典的紀錄片影像符號不斷勾起觀眾的集體記憶,這種媒介記憶能夠有效喚起集體記憶的表征,體現(xiàn)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奮斗、犧牲、創(chuàng)造,歸結起來表征為一個主題: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實現(xiàn)中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這種集體記憶不僅是民族與國家的記憶,同時也是個人生命歷程的體驗,囊括了個人對自身生命發(fā)展歷程的感受。因為集體記憶被喚醒的過程中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加諸個體的思考、想象和關聯(lián),在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所形塑的空間中加以實現(xiàn)。在集體記憶的喚醒過程中,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話語實踐也起到對個人記憶的溝通作用。媒介記憶形塑中所展現(xiàn)的在中國共產(chǎn)黨團結帶領下,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就指向在黨的領導下廣大人民通過自己努力實現(xiàn)人生夢想、改變個人命運。通過宏大歷史的集體記憶敘事,集體記憶落腳于個人生命記憶的書寫中。

2. 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錨定記憶框架

黨史紀錄片通過對媒介記憶的形塑實現(xiàn)了自身記憶框架的優(yōu)化、調(diào)整,最終完成黨史記憶框架的錨定。哈布瓦赫在《福音書中圣地的傳奇地形學》中提出,記憶具有二重性,記憶不僅體現(xiàn)為具體時間地點與抽象符號,還表現(xiàn)為過去與現(xiàn)在的區(qū)分。[18]在這種區(qū)分的基礎上,我們發(fā)現(xiàn)黨史紀錄片作為黨史記憶的外化、物質(zhì)化,在一定程度上必然成為記憶框架的起點。哈布瓦赫認為:“所謂記憶的集體框架,只不過成了同一社會許多成員個體記憶的結果、總和或某種組合。”博格森在《材料與記憶》中強調(diào):“重復是利用越來越多的運動,延續(xù)一種記憶?!秉h史紀錄片中的人物、黨旗、黨徽、標志性建筑物、文件等記憶畫面的不斷重復,能夠有效錨定百年黨史的記憶框架,實現(xiàn)對黨史記憶的召喚。

同時,這也是一種認知層面的記憶框架,是百年黨史存在與發(fā)展的歷史證據(jù),是政黨經(jīng)驗的重要載體。歐文·戈夫曼在《框架分析:經(jīng)驗組織論》中指出:“對于一個情境的定義,是建立在支配事件的組織原則和對事件的主觀參與相一致前提下的,我用框架一詞指稱這些我能識別的基本元素?!盵19]戈夫曼所定義的是一種認知領域的概念,框架指一種認知結構深植于大腦中并成為一種既定的行為模式,在人們意識的過程中發(fā)揮著控制和影響的作用。黨史紀錄片中媒介記憶的形塑實現(xiàn)了記憶框架的清晰化、固定化,成為人們認識社會、闡述世界、剔除雜糅信息的一種穩(wěn)固模式。如“中國共產(chǎn)黨帶領人民經(jīng)歷苦難與屈辱,創(chuàng)造輝煌與偉大的事業(yè)”,這種黨史的記憶框架清晰耀眼,照亮了中國人民前進的道路。記憶框架的雛形會在精神層面對淺層集體記憶的運作機制進行有意識的引導,在集體記憶的運作過程中周而復始,形成約定俗成的習慣操作模式?!坝煤眉t色資源、賡續(xù)紅色血脈”,通過對百年政黨記憶框架的錨定,能夠塑造良好的政黨形象,積極發(fā)揮記憶框架的正面引導作用,最大化實現(xiàn)人民對中國共產(chǎn)黨的認同。

3. 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凝聚社會共識

在喚起集體記憶并錨定記憶框架的基礎上,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的形塑能夠?qū)崿F(xiàn)社會共識的凝聚。這種凝聚是對不同利益、持不同觀點的社會成員共同認識與理想的建構,是基于中國共產(chǎn)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社會共同認知的擴大化。一定程度上,這種共識凝聚本身就隱匿于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之中。阿斯曼將凝聚性結構看作文化記憶建構的空間基礎,即每一種文化都會形成相應的凝聚性結構,能夠使人與人之間相互連接,構造一個共同經(jīng)驗、期待的行為空間。觀眾觀看黨史紀錄片時,黨史記憶會自然而然地入腦入心,并以一定形式固定下來保持其現(xiàn)實意義。前文所提及的集體記憶在凝聚性結構空間中被符號化和現(xiàn)實化,通過高度凝練的符號系統(tǒng)對黨史記憶進行視覺與符號話語的隱喻,將抽象的價值認同轉(zhuǎn)換為現(xiàn)實記憶。

凝聚性結構本身是符號空間與記憶表征的統(tǒng)一體,黨史紀錄片的媒介記憶形塑借助標簽式的符號與共享式的闡述體系將人們的生活空間、凝聚性空間、黨史記憶空間連接起來,使黨史記憶框架成為一種生活方式,積極介入社會文化再生產(chǎn)的實踐中。由此可見,在黨史紀錄片這種凝聚性結構所構建的象征文化意義空間中,時空意指層面與社會認知層面所形成的完整象征體系通過黨史媒介記憶的形塑延續(xù)了黨史記憶的信息,凝聚了社會共識。這種社會共識的凝聚能積極應對價值多元化的趨勢,最大限度地建構人民共同奮斗的思想根基與價值共識。只有最大化凝聚社會共識,才能有效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獲得源源不斷的群眾基礎力量??梢哉f,黨史紀錄片媒介記憶形塑的最終目的就是積極發(fā)揮黨史記憶的正能量,為社會樹立旗幟鮮明的精神坐標,不斷鞏固和壯大主流輿論陣地,為凝聚社會價值共識、情感共識及利益共識提供歷史依據(jù)和輿論支持。

參考文獻:

[1] 周海燕. 媒介與集體記憶研究:檢討與反思[J]. 新聞與傳播研究,2014(9):39-50.

[2] 吳世文,楊國斌. “我是網(wǎng)民”:網(wǎng)絡自傳、生命故事與互聯(lián)網(wǎng)歷史[J]. 國際新聞界,2019(9):35-59.

[3] Schwartz B. The Social Context of Commemoration: A Study in Collective Memory[J]. Social forces, 1982, 61(2): 374-402.

[4] 邵鵬. 媒介記憶理論——人類一切記憶研究的核心與紐帶[M]. 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6:4.

[5] 李紅濤,黃順銘. 記憶的紋理:媒介、創(chuàng)傷與南京大屠殺[M]. 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138.

[6] 楊超,朱小陽,揭其濤. 建構、遺忘與激活:社會危急事件的媒介記憶[J]. 浙江社會科學,2020(6):66-72.

[7] 馬歇爾·麥克盧漢. 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M]. 何道寬,譯. 南京:譯林出版社,2019:2.

[8] 埃羅·塔拉斯蒂.存在符號學[M].魏全鳳,顏小芳,譯. 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12:136-139.

[9] 趙毅衡. 符號學[M]. 南京: 南京大學出版社,2012:30.

[10] Searle, JohnR. The Logical Status of Fictional Discourse.in John R Searle, Expression and Meaning: Studies in the Theory of Speech Act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9:59.

[11] 皮埃爾·諾拉. 記憶之場:法國國民意識的文化社會史[M]. 黃艷紅,等,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7:XIV.

[12] 斯維特蘭娜·博伊姆.懷舊的未來[M].楊德友,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0:47.

[13] 恩斯特·卡西爾. 人論[M]. 甘陽,譯. 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2004:24.

[14] 定宜莊,等. 口述史讀本[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16.

[15] 莫里斯·梅洛-龐蒂. 知覺現(xiàn)象學[M]. 姜志輝,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306.

[16] 盧梭. 盧梭全集:第5卷[M]. 李平漚,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184-185,195-196.

[17] 謝勤亮. 影像如何記憶:年鑒學派視野下的中國紀錄片[M]. 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23.

[18] 劉亞秋. 記憶二重性和社會本體論——哈布瓦赫集體記憶的社會理論傳統(tǒng)[J]. 社會學研究,2017(1):150

[19] Erving Goffman. Frame Analysis: An Essay on the Organization of Experience[M]. NewYork: Harper & Row, 1974: 10.

The Shaping, Logic and Discursive Practice of? Media Memory in History Documentarie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NIU Hui-qing1, JIE Qi-tao2(1.School of Journalism,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24, China; 2.State Key Laboratory of Media Convergence and Communication,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24,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constructive role of media memory on society, this paper takes the history documentaries of the CPC as the object of investigation, and under the cognitive premise of media memory as a general relationship, analyzes the media memory in three dimensions: shaping mode, underlying logic and discourse practice. Under the cognitive premise of media memory as a general relationship, we analyze the media memory practices in the history documentaries of the CPC in three dimensions: shaping mode, underlying logic and discourse practice. The study concludes that the reproduction mode, immersion mode, and oral mode are the three basic modes of media memory shaping in the history documentaries of the CPC. Emotional intervention becomes the underlying logic of the construction of history documentary's media memory. The media memory of history documentaries is shaped on the basis of social discourse practice, evoking people's collective memory by means of video documentary, completing the anchoring and identification of the memory framework, and finally gathering social consensus based on the media memory of the history of the CPC.

Keywords: history documentary of the CPC; media memory; discursive practice

鹤山市| 会同县| 苗栗市| 汉沽区| 亚东县| 武平县| 陇西县| 仪征市| 布拖县| 依安县| 曲松县| 庄河市| 高州市| 岳池县| 略阳县| 洪洞县| 寻乌县| 中方县| 浦县| 华宁县| 息烽县| 雷州市| 怀宁县| 西贡区| 临沧市| 汪清县| 循化| 曲阳县| 治多县| 贵州省| 丰镇市| 丘北县| 桐庐县| 石嘴山市| 台前县| 湟源县| 扬中市| 玉山县| 紫阳县| 息烽县| 黔江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