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紅祖
掌燈時分,一個疲憊的動詞住回詞典
米沃什就坐在那扇窗邊。一笑。蜩螗羹沸
初夏的原野有光影可愛的氣息
深的淺的綠色像是最美的情書。
準備漿衣的鄉(xiāng)下姑娘斟著梔子花香
用一枚波德萊爾眼神將寂靜切成小小薄片
一切都回返。譬如我的童年。我的骨銹
譬如模糊的場景變得清晰。記憶也是。
憑心而論,這些與詩其實并無關聯(lián)
只是平常事物站在時間里面,喃喃自語
倒是有一事實可以肯定:這個黃昏是活的
幽幽地探望所有缺席的歧義和隱藏在
表層下面的酒神
——原載《太湖》2021年第6期
推薦語
簡·赫斯菲爾德說:“我們贊美藝術作品的一種方式是稱它擁有了‘視力’?!边@首詩同時擁有了詩的視力與詩人的視力。詩人看見了事物的表相,“蜩螗羹沸”“初夏的原野”“鄉(xiāng)下姑娘”,同時,詩在事物的背后,又看到了其它的東西,比如“一個疲憊的動詞”“波德萊爾的眼神”。這些掌燈時分的“平常事物”,在變形中放棄了功能性的外觀,從而“被看見”,它們讓這個黃昏成為某種活物。在這一刻,詩與詩人的“看見”重合成一種“隱藏在表層下面的”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