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962- 1023)是宋太宗、宋真宗兩朝的名相。他出身普通耕讀人家,科舉考試名次一般,卻得到宋太宗賞識。淳化二年(991 年)四月,不到30 歲的寇準被任命為樞密副使。樞密院是宋朝的最高軍事機構,由皇帝直接領導。樞密院的正副長官和正副宰相一起,構成了宋朝的中央領導集體??軠首鰳忻芨笔梗褪钦竭M入中央領導集體。宋太宗對寇準的賞識、提拔,是一段開封政壇佳話。宋太宗為什么會對寇準如此器重呢?除了寇準有治國安邦的能力,還有以下三方面的考慮。
寇準的社會關系簡單一般來說,看一個人的社會關系,要看家庭出身、婚姻關系,還有其他主要社會關系??軠首嫔系膸状?,都是平民老百姓??軠实母赣H寇湘雖考中狀元,但生不逢時,趕上了兵荒馬亂的年代。而且,這還是在宋朝建立以前發(fā)生的事。再來看婚姻關系??軠实脑栏冈S仲宣是一位“埋頭實干型”的官員,但在政治上卻沒有多大勢力??軠首钪饕纳鐣P系,就是太平興國五年跟他一起考中進士的118 個“同年”。同年,也就是同一年考中科舉的人。在宋朝,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社會關系來源??軠实倪@榜同年,后來出了不少的名臣。但寇準卻不是一個“同年意識”很強的人。
這就是寇準的社會關系情況:家庭出身平凡,沒有政治背景;婚姻關系一般,缺乏政治勢力;對于“同年”,寇準也沒有刻意經(jīng)營。所以,在宋朝的官場上,寇準可謂一個“孤臣”。這是宋太宗下大力氣提拔寇準的原因之一。
寇準有擔當、不怕得罪人當時,宋太宗喜歡攬事,事無巨細都親自動手。宰相大臣則習慣了早請示、晚匯報。當國家遭遇危機,需要有人站出來發(fā)表意見、承擔責任的時候,這幫人還是“謙恭有禮”地等著皇帝一個人動腦筋、拿主意,這是不行的。而在宋太宗提拔的新一代政治家當中,寇準的有擔當、不怕得罪人是出了名的。
到公元991 年春,宋朝已連續(xù)三年遭遇嚴重自然災害——南方發(fā)大水,北方鬧旱災,蝗蟲滿天飛,有些地方出現(xiàn)了大饑荒。古人相信“天人感應”,認為水災、旱災、地震等等,都是因為人間的事辦得不好,是老天發(fā)下的警告。宋太宗召來眾位大臣,會商“時政得失”??軠收f:“按照‘天人感應’學說,旱災對應的正是司法不公,用刑不平。最近祖吉、王淮兩個案子,都是貪贓枉法,貪污數(shù)額巨大。祖吉已經(jīng)伏法,罰沒家產(chǎn)。可是,王淮卻因為是參知政事(相當于副宰相)王沔的弟弟,就只是打了一頓板子,降級處分。同樣的罪,量刑輕重差別如此巨大,怨不得老天要降下大旱以示懲罰?!?/p>
祖吉、王淮同罪不同罰的幕后推手正是宋太宗。所以,寇準拿這兩個案子批評司法不公,等于是在間接指責宋太宗。寇準說完后,整個朝堂安靜得可怕。那么,宋太宗的反應如何?
史書上記載得非常簡單,只有這幾個字:“上大悟。明日見沔,切責之?!币簿褪钦f,宋太宗恍然大悟,第二天狠狠地斥責了王沔。幾天后,宋太宗給宰相呂蒙正、副宰相王沔等人寫了一封信。信是這么說的:“老百姓有什么錯呢?老天竟然會降下這樣的責罰,是因為我德行不夠。你們在文德殿的前頭壘一個臺子,我要在上面接受風吹日曬,要是過了三天還不下雨,你們就把我燒死,來答復老天。”所幸,第二天就下了雨,把蝗蟲都澆死了。
這件事情,今天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鬧劇。但在當時,它卻是一場嚴肅的正劇。在這場天人互動的政治演出中,寇準就是那個勇于說出真相的人。這樣一個勇敢、正直,有能力、有擔當?shù)墓賳T,正是宋太宗所需要的。
宋太宗自比唐太宗 宋太宗自從當上皇帝,就時時事事以唐太宗為典范,常常沉浸在唐太宗的角色扮演之中,寇準的存在則讓他的演出變得逼真。為什么呢?咱們來看這樣一幕:宰相們奏事,寇準不同意宋太宗的意見,而且話說得很直。宋太宗火了,站起來就要走。結果,寇準竟然上前拉住宋太宗的衣裳,把他拽住,拉回到座位上,繼續(xù)討論,直到達成一致。宋太宗后來跟身邊的人說:“朕得寇準,猶如唐太宗之得魏鄭公也?!蔽亨嵐?,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征!魏征是最著名的忠臣、直臣,而唐太宗則是最善于接受批評意見、名聲最好的皇帝!宋太宗把寇準比作魏征,就等于把自己比作唐太宗。
唯孤臣有大忠之節(jié),可以利國家,挽狂瀾,起頹興衰。對孤臣而言,利國易,保身難??軠实囊簧笃鸫舐?,所有的貢獻與委屈,全在這一片孤忠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