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斌文?蟈菓貓圖

1

上學(xué)路上，林小柱看見車樂根走在前邊，就小跑著追上去，說：“車樂根，我們昨天發(fā)現(xiàn)一個被拐賣的蒙古族小孩兒?！?/p>

他們兩家都在長青小區(qū)，車樂根跟林小柱說過，他爸爸從北部的阿魯科爾沁旗牧區(qū)來赤峰城里開奶食品店，他才轉(zhuǎn)到這個小學(xué)。林小柱問過車樂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車樂根告訴他，是清澈。

車樂根轉(zhuǎn)過身來，吃驚地看著林小柱，問：“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

林小柱說，昨天放學(xué)，吳添補對他和徐可征說海貝爾公園來了一個馬戲團，他們?nèi)齻€去看。馬戲團在公園里搭起了帳篷，公園外墻上貼著的海報上說，這是一個來自科爾沁大草原，以馬背民族最擅長的馬術(shù)、摔跤等為主要表演項目的馬戲團。他們看見在這個馬戲團中，除了五六個大人，還有一個年齡大約八九歲的孩子，圓圓的、被陽光曬得紅通通的臉上，長著一個像老鷹一樣的彎鉤鼻子，一頭濃密的天然鬈發(fā)差不多遮住整個前額，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愛；穿一身繡著花邊的白色戲服，腳上蹬一雙軟底布鞋，幫著搬運小件物品。一會兒跑過來，一會兒跑過去，一會兒又爬到豎起來的梯子頂端幫著掛幕布，活像一只機靈的小猴子。馬戲團里為什么還有小孩兒呢？小孩子為什么不和他們一樣好好地在學(xué)校里上學(xué)，而是跟著大人來到這里演出呢？他們估摸，他會不會是馬戲團的人在半路上拐來的牧區(qū)失學(xué)兒童呢？

車樂根說：“不可能吧，從牧區(qū)到這市里，走到哪里都在查健康碼，哪還會有人販子；再說啦，這些年搞扶貧和鄉(xiāng)村振興，牧區(qū)的牧民都富裕了，哪還有失學(xué)的兒童?！?/p>

林小柱說：“說不定是特殊家庭、特殊的人販子呢，老師不是囑咐過咱們，陌生人叫咱們跟著走，不要聽信嗎！我聽到那個小孩兒管那個扶著他上梯子的大人叫阿爸，如果那個小孩子是被拐騙來的，那個被他稱作阿爸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犯。今天是星期五，晚上咱們?nèi)タ囱莩?，想辦法接近那個小孩兒，如果他真是被拐騙的失學(xué)兒童，我們就去告訴警察叔叔，把他解救出來?！?/p>

車樂根說：“這個辦法好，你約上吳添補和徐可征?！?/p>

吳添補和徐可征的家在林小柱家前邊的小區(qū)。晚飯后，林小柱和吳添補、徐可征、車樂根在林小柱家的小區(qū)門口聚齊，朝公園走去。

過了十字路口是學(xué)校，再往東走五百米，馬路的左邊就是公園的南門，他們從南門走進(jìn)公園，看見那片空場上馬戲團臨時搭起來的帳篷，有些人在圍觀。到了跟前，看到馬戲團的成員正忙著，帳篷旁邊的角落里，簡易的爐灶邊放著幾袋方便面，五六個操著蒙語的馬戲團成員進(jìn)進(jìn)出出，為演出做準(zhǔn)備。

車樂根看到馬戲團的裝備和戲臺上的演出布景，驚奇地說：“這個馬戲團，我小時候曾經(jīng)在家鄉(xiāng)的巴彥塔拉見到過?！?/p>

林小柱問：“你看到過有小孩兒嗎？”

車樂根說：“沒看到過有小孩兒?！?/p>

演出開始了，林小柱心不在焉地觀看，急切地等待那個小孩兒出場。

其他幾個伙伴也沒有用心觀看演出，交頭接耳，嘀咕怎么不見那個小孩兒。

2

一個節(jié)目接著一個節(jié)目，圍觀的人一陣又一陣地歡呼、叫好，鑼鼓聲越敲越響，氣氛熱烈。

林小柱越發(fā)著急，那個小孩兒不在了嗎？被賣或者藏起來了？

車樂根悄聲問林小柱：“你確實看見有一個小孩兒？”

林小柱點頭說：“沒錯，不信你問吳添補和徐可征?！?/p>

車樂根不再追問，繼續(xù)看演出，但是，從他的神態(tài)看出，他的心思也不在演出上。

演出接近尾聲，下一個節(jié)目開始，鑼鼓響過，幕布的右側(cè)閃出一匹蒙古馬，強壯、精神，奔跑著沖到臺中心，上面騎著個小孩兒。林小柱心一動，輕聲喊道：“就是他！”

車樂根聽到林小柱的喊聲，睜大眼睛看著這個小孩兒。小孩兒雙腳緊緊踩著馬鐙，小小身軀垂直站在奔馳的駿馬上，繞場跑兩圈后，又在馬背上變換不同的姿勢。身手敏捷，熟練又輕盈。

小孩兒的表演非常賣力，贏得觀眾一陣陣?yán)坐Q般的掌聲。

車樂根突然大聲對幾個伙伴說：“他不是被拐騙的兒童，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阿如罕！那個站在臺上穿藍(lán)色衣服的人，就是阿如罕的阿爸海日大叔。海日大叔一直在我們草原上的武術(shù)學(xué)校當(dāng)教練?！?/p>

幾個伙伴驚奇地看看車樂根，又看看那個小孩兒。這戲劇性的變化，讓幾個伙伴轉(zhuǎn)不過彎來。

車樂根帶著一臉困惑的表情，著急地說：“他不念書，怎么跑到馬戲團里表演呢？”

林小柱問車樂根：“你們原來在一個學(xué)校？”

車樂根說：“不但在一個學(xué)校，還在一個班，我們兩個同位?！?/p>

這是怎么回事呢？幾個伙伴詢問地看著車樂根。牧區(qū)草原上的事，只有車樂根熟悉。

車樂根說：“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問個明白?！?/p>

車樂根擠過人群，從側(cè)面走進(jìn)戲臺后。

馬背上的孩子已經(jīng)完成了表演，跳下馬背，向觀眾謝幕，然后牽著馬走向幕后。

五六分鐘后，車樂根回到林小柱他們跟前，身后跟著那個小孩兒，小孩兒換了服裝，穿著一身蒙古袍，臉上有些羞澀，但剛才在臺上的精神勁還清晰可見。

車樂根向三個伙伴介紹：“這是我在巴彥塔拉小學(xué)時的同學(xué)、好朋友阿如罕，他的名字翻譯成漢語就是英勇，你們看到他在臺上的英勇了吧！”

三個伙伴笑起來，林小柱說：“相當(dāng)英勇！”

車樂根又向阿如罕介紹了三個伙伴：“這是我現(xiàn)在念書班級的同學(xué)、好朋友，林小柱、吳添補和徐可征。”

阿如罕在這里見到車樂根非常開心，一邊笑著，一邊在車樂根的介紹下重復(fù)林小柱、吳添補、徐可征的名字，仿佛要背下來記在心里。他輪流和三個人握手，說著：“其賽！其賽！”

車樂根解釋說：“阿如罕說你好，你好！”

三個伙伴歡快地握著阿如罕的手，說：“你好！你好！”

車樂根對阿如罕說：“你不是會說漢語嗎？不用害臊，大膽地說！”

阿如罕靦腆地說：“認(rèn)識幾個新同學(xué)很高興，歡迎你們到巴彥塔拉看草原！”

三個伙伴聽著帶有蒙古語音的漢語，歡快地笑，感覺阿如罕厚道、耿直。

幾個孩子說得熱烈。演出結(jié)束了，夜色濃重，阿如罕的爸爸招呼阿如罕收拾東西。林小柱和他的伙伴也該回家了，他們向阿如罕揮手，離開了公園。

回家的路上，車樂根說，阿如罕的阿媽患了尿毒癥，為了籌錢給阿媽治病，阿如罕的阿爸和兩個叔叔商定，利用休牧期間跟隨當(dāng)?shù)氐鸟R戲團到外地演出掙錢?？吹桨尡徊⊥凑勰サ臉幼?，念四年級的阿如罕，求他阿爸帶上他一起掙錢，好快點給阿媽治病。為了不落下太多功課，阿如罕帶著課本和筆，利用演出的間隙讓阿爸教他學(xué)習(xí)。

3

躺在床上，林小柱久久睡不著，腦海里老是閃現(xiàn)阿如罕那憨厚的面孔和謙恭的神態(tài)，他在舞臺上騎著蒙古馬飛奔的身姿多么英勇，不念書可惜了！

第二天的課間休息，林小柱走到車樂根的座位前，說：“咱們幫助你的好朋友阿如罕吧，讓他回到學(xué)校念書！”

車樂根說：“我也想幫助他，可是，怎么幫助他呢？”

林小柱說：“咱們幾個同學(xué)把平時父母給的零花錢積攢起來，交給阿如罕，你看行嗎？”

車樂根愉快地說：“我同意?！?/p>

林小柱說：“我去跟吳添補和徐可征說?！?/p>

車樂根說：“好吧。”

吳添補和徐可征同意林小柱的提議。四個同學(xué)聚在一起，商定成立“積攢愛心”小組，共同為阿如罕捐款。

星期六早上，在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工作的媽媽說，因為疫情，她要加班，中午就近在奶奶家做飯、吃飯，她給林小柱兩元錢，讓他中午用一元錢乘公交車去奶奶家吃飯，飯后再用一元錢乘公交車返回家里。

林小柱在家寫作業(yè)，到了中午，他去奶奶家吃飯。到小區(qū)的大門口，1路公交車的站點就在馬路對面，他想到和同學(xué)“積攢愛心”的約定，就打消了乘坐公交車的念頭，決定走著去奶奶家。幾里地對于他來說很遙遠(yuǎn)，可是，想到能省下錢幫助阿如罕，他邁開大步，快速地走起來，走得堅強有力。

到奶奶家，他走得渾身是汗。在廚房做飯的媽媽奇怪地看著他，問：“坐公交車怎么出這么多汗？”

林小柱說是走著來的，但是沒說走的真正原因，而是說老是坐著寫作業(yè)身體發(fā)虛，要鍛煉腿腳，“老師說要德智體全面發(fā)展。”

媽媽贊揚了他的這種行為。

媽媽把香噴噴的飯菜端到桌子上，林小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太累了，太餓了，這飯菜太好吃了！媽媽說過，人餓了，吃啥都香！

回到家，林小柱悄悄地把剛積攢下的兩元錢放進(jìn)儲蓄罐里，心里嘀咕，他的力量也許微不足道，但只要同學(xué)們攜起手來，阿如罕就一定能重新回到學(xué)校。

下了課間操，林小柱和幾個同學(xué)聚集在運動場的邊上，交流積攢愛心的情況。徐可征說，他把媽媽給他買小吃的錢節(jié)省下來了；吳添補說，他把爸爸讓他剪頭發(fā)的錢攢下來；車樂根說，他把爸爸給他買足球鞋的錢捐了出來。

治病需要多少錢，他們不知道，靠幾個人捐零花錢，無異于杯水車薪。

四個同學(xué)愁眉不展。

林小柱嘀咕：“拿著父母交給我們做事情的錢積攢，積攢不了多少，心里也不踏實。要是我們能賺錢，能夠給阿如罕很大幫助，那才叫爽呢！”

這句話提示了幾個同學(xué)，吳添補興奮地說：“我想到一個主意，咱們利用雙休日到步行街賣《赤峰晚報》怎么樣？我表姐在報社做發(fā)行工作，一份晚報成本價2角錢，市場價5角錢，這樣賣一份報紙我們就可以賺到3角錢?！?/p>

林小柱心頭一亮，說：“這個主意好！”

車樂根說：“要這么說，我跟我爸爸說說，把他店里的奶豆腐拿出來一些，和報紙一起拿到步行街上賣，給我爸爸成本價，多賣的錢歸我們?！?/p>

徐可征高興地說：“這兩個買賣要是做起來，能掙到一筆大錢，幫助阿如罕上學(xué)沒問題?！?/p>

林小柱信心滿滿地說：“說干就干，這個星期六和星期日咱們就到步行街上賣?！?/p>

幾個人商定，吳添補到表姐那里按成本價買下100份晚報，四個人每個人平均25份晚報，周末寫完家庭作業(yè)后就一起到步行街去賣晚報。

車樂根保證能跟爸爸說通這件事，拿來賣的奶豆腐，價格上肯定不會比爸爸的門市賣得貴。

4

激動人心的時刻來到了，周末下午，幾個同學(xué)按約好的時間在步行街聚齊。

吳添補的表姐早已把120份報紙?zhí)崆敖o他們送到步行街，告訴他們說，其中的100份是他們按成本價買的，多出的20份是她特意送給同學(xué)們的，以此鼓勵他們的“積攢愛心”行動。

令人高興的是，車樂根背來了一大包奶豆腐，都是優(yōu)質(zhì)產(chǎn)品。車樂根放下奶豆腐，喘息著說：“我爸聽了咱們的行動，很支持，他說，這奶豆腐在他的門市賣45元錢一斤，他只跟咱們要30元一斤，多賣的錢歸咱們。”

林小柱心里感謝車樂根爸爸的支持，但是他說：“不能占你爸爸的便宜，你爸爸這樣做，不等于他變相給咱們錢嗎！你爸爸在門市賣45元錢一斤，咱們就給他一斤45元，咱們賣50元一斤。”

吳添補同意林小柱的意見，說：“賣的價格少于45元錢，就等于撬了你爸爸的行，你爸爸門市的奶豆腐就不好賣了，咱們價格多要點，不能少于你爸爸門市的價格。”

車樂根說：“很多市民都知道我爸爸門市奶豆腐45元一斤，咱們賣50元一斤，誰買呀！”

徐可征說：“寧可賣不出去，也不能讓你爸爸吃虧?！?/p>

車樂根說：“我爸爸說了，咱們做的是善事，他也算一份，愿意被咱們撬行，愿意吃虧！他讓咱們賣40元或者35元一斤，只要好賣就隨便壓價。”

林小柱很為車樂根爸爸的行為感動，說：“既然你爸爸這么說，就按照你爸爸說的價格，賣40元或者35元一斤，一斤給你爸30元，多賣的錢歸咱們?！?/p>

說定了。幾個人在街道旁一字排開，報紙和奶豆腐放在面前。奶豆腐是半斤一塊，透明塑料包裝，潔凈、誘人，看著就嘴饞。

他們對賣報紙、奶豆腐賺錢想得很容易，把報紙遞給別人，然后收錢，每個人買一份，100份報紙、二三十斤奶豆腐很快就能賣完?？墒?，步行街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的商店生意興隆，他們的生意卻難以開張。站了好久，沒有人買他們的報紙和奶豆腐，偶爾有人問一聲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沒等解釋完，人就走過去了。

開始，林小柱很沉著，斷定早晚會有人買報紙和奶豆腐。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街道上越發(fā)人聲鼎沸，報紙和奶豆腐卻依然沒人買。林小柱焦急起來。其他幾個同學(xué)一眼又一眼地看他，把焦慮的情緒也傳達(dá)給了他。

看來，賣一份報紙賺三角錢、賣一斤奶豆腐賺五元錢，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林小柱想起平日里和父母要幾元零花錢是那么容易，現(xiàn)在才覺得，他們花錢時容易，父母賺錢太難了！

大家一籌莫展，不能這樣干等下去，開始動心思。假日在門市里看過爸爸賣奶豆腐的車樂根發(fā)現(xiàn)了存在的問題，他說：“咱們這種賣法不行，得大聲吆喝，我爸爸對進(jìn)門市的顧客大聲地介紹奶豆腐產(chǎn)自哪里，怎么有營養(yǎng)，怎么口味純正，價格怎么便宜，咱們這么站著，誰知道咱們的報紙和奶豆腐是賣的呢？”

車樂根的話提醒了大家，是呀，怎么忘記吆喝了呢！林小柱說：“咱們分一下工誰喊啥，我和吳添補喊報紙怎么賣，車樂根和徐可征喊奶豆腐怎么賣。大點聲！”

林小柱說著，大聲吆喝：“賣晚報！賣晚報！快來看新出的晚報……”

林小柱帶頭吆喝，車樂根跟著亮出在草原放歌的嗓門：“奶豆腐，純正的巴彥塔拉奶豆腐，價格便宜，門市上賣45元錢一斤，我們這兒賣35元錢一斤，快點買呀，買晚了就沒有了！”

吳添補悄聲說車樂根：“40元一斤就夠便宜的了，你咋賣那么賤？你這么賣，你爸爸門市上有多少奶豆腐也不夠你賣?！?/p>

車樂根說：“我爸的門市上有的是奶豆腐，賣完了我再去取，門市上沒有我爸就去老家巴彥塔拉進(jìn)貨。”

徐可征聽車樂根這么說，跟著喊起來：“純正的巴彥塔拉奶豆腐便宜啦，35元一斤，先到先得，后到就搶不著了！”

行人聽到吆喝，駐足觀看，有人詢價購買。四個人的面前漸漸站滿了人。

一位中年人從林小柱手中買一份報紙，遞給林小柱一元錢，林小柱為他找錢，中年人一邊往前走一邊擺手說：“你們是學(xué)生，賺零花錢，都是懂事的好孩子，不用找了?！?/p>

林小柱急了，追上中年人硬是把五角錢塞給了他。

三個同學(xué)看著，不理解，林小柱說：“這樣做表明我們做買賣講誠信，一份報紙市場價五角錢就是五角錢，咱不多加價。再一個表明咱們憑能力賺錢，不接受施舍，哪怕只有五角錢?！?/p>

有一個蒙古族年輕人匆忙地走來，問車樂根：“你這奶豆腐還有多少？還有二十塊，半斤一塊？十斤，對吧？”

車樂根說：“對，你買多少？”

年輕人說：“你這是巴彥塔拉的奶豆腐？我老家是巴彥塔拉的，看得出來這奶豆腐是純奶制作的。我在阿魯科爾沁旗政協(xié)工作，到呼和浩特參加一個會議，乘車到了這赤峰市，在呼和浩特工作的幾個大學(xué)同學(xué)讓我給他們帶些巴彥塔拉的奶豆腐，飛機票已經(jīng)買好了，不能回巴彥塔拉了，在這兒我跑了好幾個商店都沒有找到這種奶豆腐。幸虧在這里碰到了，我都要了，十斤我給你400元錢，不用找了，我忙著趕飛機。”

年輕人扔給車樂根400元錢，把奶豆腐裝進(jìn)一個塑料袋里，拎著就走。車樂根回過神來，想告訴年輕人，再買巴彥塔拉奶豆腐，到長青街上的巴彥塔拉奶食品店去買，就是價格貴一些?？墒牵贻p人已經(jīng)消失在步行街的人群中了。

傍晚，他們把奶豆腐和報紙都賣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幾個人商量，怎么把錢轉(zhuǎn)給阿如罕。車樂根說：“我去我爸奶食品門市取奶豆腐時，我爸爸說，他下個星期六要回老家的巴彥塔拉進(jìn)奶食品，我跟我爸爸說說，咱們搭他的車把錢送去，順便帶你們看看巴彥塔拉?！?/p>

三個人歡快地說：“那太好了?！?/p>

林小柱說：“我還從來沒有看過草原呢?！?/p>

吳添補說：“我也是。”

徐可征說：“我一直想到赤峰的北部阿魯科爾沁旗看看大草原，這是個機會?！?/p>

5

星期六，車樂根的爸爸開著越野車，拉著兒子和他的三個同學(xué)出了赤峰城，順著高速公路朝北行駛。

藍(lán)天，白云，廣闊的田野，遙遠(yuǎn)的群山。

林小柱望著車窗外，心曠神怡，問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車樂根：“赤峰市區(qū)離阿魯科爾沁旗多少公里？”

沒等車樂根回答，開車的車樂根爸爸說：“320公里?！?/p>

吳添補問：“得走多長時間？”

車樂根爸爸說：“3個多小時?！?/p>

徐可征問：“到了阿魯科爾沁旗就到了巴彥塔拉了嗎？”

車樂根爸爸說：“阿魯科爾沁旗所在地是天山鎮(zhèn)，再往北走一個多小時，才到巴彥塔拉?！?/p>

林小柱擔(dān)心地問：“今天能回來嗎？”

車樂根爸爸說：“回是能回來，不過你們?nèi)カI(xiàn)愛心，明天又是星期日，阿如罕見了他的好朋友車樂根帶來的城里漢族小朋友，不知道怎么高興呢，他不會讓你們走，在那兒住一宿吧，讓阿如罕和車樂根陪著你們看看草原?！?/p>

林小柱說：“我們一起看草原?！?/p>

吳添補和徐可征說：“對，我們一起看草原！”

車樂根的爸爸說：“我是靠巴彥塔拉的奶食品發(fā)家的，不能忘記鄉(xiāng)親們，也捐給阿如罕家一筆錢，保證比你們的多。”

林小柱和吳添補、徐可征都很激動，車樂根高興地看著爸爸。

他們期待著早點見到阿如罕。

車樂根的爸爸打開了車上的播放機，《陪你一起看草原》響起來，優(yōu)美的旋律回蕩在車?yán)铩?/p>

車樂根跟著唱起來，三個同學(xué)也跟著唱起來。

因為我們今生有緣

讓我有個心愿

等到草原最美的季節(jié)

陪你一起看草原

去看那青青的草

去看那藍(lán)藍(lán)的天

看那白云輕輕地飄

帶著我的思念

……

車在公路上奔跑，無邊無際的田野在車兩旁向后移動，前邊，展現(xiàn)著更廣闊的原野。

發(fā)稿/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