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鑫
望著姥爺微笑著的黑白照片,豆大的淚珠悄悄滑過我的臉龐。低頭擦拭淚水時(shí),我看到貢品中一碗再熟悉不過的小吃——漿水魚魚。那小米的清香一下子把我拉回到那個(gè)令人難以忘懷的小山村。
那是老一輩人生活的小山村,也是充滿著我童年回憶的小山村。不必說白日里爬樹捉知了的欣喜,也不必說夜晚在那滿天繁星下與伙伴閑聊的愜意,單這一小碗的漿水魚魚就曾帶給我無限樂趣。
我們老家那邊遇著過年或紅白喜事時(shí),飯桌上總少不了這樣一碗漿水魚魚。
我們小孩子家嘴饞鼻子尖,逢年過節(jié)的總能大飽口福。哪家做漿水魚魚了,小孩子循著味兒便去了。大人對(duì)我們小孩子總十分大方。我們只站在那兒,不消說,人家準(zhǔn)捧著一碗漿水魚魚向我們走來。我們急得勺子都不用,捧起碗來就往嘴里灌,溢出來的水都舍不得用紙擦,非得用舌頭舔一舔才作罷。
姥爺從前是教書的,桃李滿天下。逢年過節(jié)總有學(xué)生去看望他,因此咱家每年做的漿水魚魚總比別人家多,循著味兒而來的孩子也自然比別人家多。
在姥姥一聲聲的囑咐中,我們?cè)缫丫挥行虻嘏懦梢慌?,只等魚魚游到我們口中。
姥姥端來一大盆用小米熬制的米糊,然后用大鐵勺盛起一勺,再倒入一個(gè)漏勺中。一條條“魚兒”便從一個(gè)個(gè)小孔中鉆出。那淡黃的米糊穿過小孔,滴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涼水中,這時(shí),它們就形似小魚了。
等待放涼的時(shí)間往往是漫長的。在一遍遍“好了嗎”“沒呢”的重復(fù)對(duì)話中,漿水魚魚逐漸成形。
放涼后,姥姥用漏勺把一條條魚魚撈進(jìn)碗中,再撒上墨綠的海苔碎,鮮紅的番茄丁,翠綠的蔥花、香菜,最后淋上一勺熱油,一碗漿水魚魚便新鮮出爐。
“我要兩碗!不,我要三碗!”
“我也要三碗!”
大家就這樣你擠我,我擠你地互不相讓。這時(shí),姥姥、姥爺總慈愛地說:“每人都有!”他們邊說邊盛起一碗碗漿水魚魚分給我們,碗里還貼心地放著一個(gè)小勺子。
我們總歡喜地坐在姥爺家門前的石階上,邊吃邊舔,一群群“小魚兒”也都在歡聲笑語中失了蹤跡。
現(xiàn)在除了過年回家,我平日里少有機(jī)會(huì)回去。而這一次回來,姥爺卻不在了。
我望著照片上姥爺?shù)男δ槪勚鴿{水魚魚的清香,咸咸的淚再次滑過臉龐。
我的小魚兒,你游去哪里了呢?
(指導(dǎo)教師:耿翠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