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婭 彭美琳(整理)
席慕蓉在《一棵開花的樹》里,化身一棵樹。她寫道:“當(dāng)你走近,請你細(xì)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dāng)你終于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詩人借由一棵開花的樹,寫出了等待時由希望到失望的痛苦煎熬。等待時,你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品讀等待
十五年來,上校的“期待”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習(xí)慣。他一次又一次來到港口等郵船,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郵電局長身后的包裹上。他瞪大了雙眼,多希望能收到盼望中的來信。
哥倫比亞作家馬爾克斯在《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分忻枥L了一位等待來信的老上校。上校年輕時參加衛(wèi)國戰(zhàn)爭。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新政府許諾為他提供養(yǎng)老金。他的妻子患有嚴(yán)重的哮喘病,兒子在一次斗雞中被亂槍打死,老兩口孤苦伶仃。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政府能信守承諾,寄來養(yǎng)老金:
郵船在最后面。上校心事重重地看著它靠岸。他認(rèn)出了艙頂?shù)泥]袋,系在蒸汽管上,蓋著油布。十五年的等待使上校的直覺變得越來越敏銳,正如那只公雞使他日益忐忑不安一樣。從郵電局長上船解下郵袋背在背上的那一刻起,上校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住了他。
與碼頭平行的有一條街。上校跟在郵電局長身后,沿著這條街走著,和往常一樣,他滿懷著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這時,郵電局長正把信分給來取信的人,上校則瞪大了雙眼看著寫有他姓氏字母的那一格。一封藍(lán)邊的航空信使他更加緊張起來。(原文有刪改)
品讀等待
小王子在下午四點鐘按時出現(xiàn),這讓狐貍的等待有了確定的意義。因為狐貍知道他會來,所以時間每多過一分鐘,他們相見的時間便近了一分鐘。這樣的等待,充滿了喜悅。
在法國作家圣·??诵跖謇飳懙摹缎⊥踝印分?,小王子遇見了狐貍。他們一起聊天,聊得很愉快。第二天,小王子又來見狐貍了。狐貍卻對他說,讓他最好按照原來的那個時間來。書中寫道:
第二天,小王子又來了。
“你最好還是在原來的那個時間來?!焙傉f道,“比如說,你下午四點鐘來,那么從三點鐘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越臨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點鐘的時候,我就會坐立不安;我就會發(fā)現(xiàn)幸福的代價。但是,如果你隨便什么時候來,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該準(zhǔn)備好我的心情……應(yīng)當(dāng)有一定的儀式?!?/p>
“儀式是什么?”小王子問道。
“這也是一種早已被人忘卻了的事?!焙傉f,“它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比如說,我的那些獵人就有一種儀式。他們每星期四都和村子里的姑娘們跳舞。于是,星期四就是一個美好的日子!我可以一直散步到葡萄園去。如果獵人們什么時候都跳舞,所有的日子都是相同的,那我也就沒有假期了?!?/p>
(原文有刪改)
品讀等待
主人公的“焦急”通過他不斷變換的位置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從走廊走到前廳的窗邊,又從餐桌邊走到樓上,又從樓下走到屋里。他四處走來走去,焦急地盼著姑父回來,盼著去阿拉比市場。
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的《都柏林人》中有一個名為《阿拉比》的故事。女孩第一次和男孩聊天,問他去不去阿拉比。那是一個非常壯觀的市場。她說自己非常想去。于是,去阿拉比成了小男孩熱切的期望。他請求姑父允許他星期六晚上到阿拉比市場去。作者寫道:
星期六早上,我提醒我姑父說,晚上我要去阿拉比市場。他正在衣帽架旁忙亂地找尋帽子,隨口回答說:
“去吧,孩子,我知道了?!?/p>
由于他在走廊里,我不能到前廳去趴在窗邊。我覺得房子里氣氛不好,便慢慢地向?qū)W校走去。外面空氣異常寒冷,我的心也已經(jīng)忐忑不安。
我回家吃晚飯時,姑父還沒回來。其實時間還早。我坐下盯著時鐘看了一會兒,它的嘀嗒嘀嗒聲開始使我心煩意亂時,我就離開了房間。我登上樓梯,走到樓上。
……晚飯拖延了一個多小時,可姑父仍未回來。默瑟爾太太站起身要走。她走了以后,我開始攥緊拳頭在屋里踱來踱去。我姑媽說道:“天哪,我恐怕你今晚去不成阿拉比市場了?!保ㄔ挠袆h改)
品讀等待
想那“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曾是何等風(fēng)光人物,被高俅等人陷害,已是滿心委屈。無奈之下,他投奔梁山,逼不得已放下了身段。誰知一連兩日納不到投名狀,真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施耐庵的《水滸傳》第十一回《朱貴水亭施號箭 林沖雪夜上梁山》中,走投無路的林沖雪夜上梁山,卻被告知:好漢們?nèi)牖铮氁{“投名狀”。所謂投名狀,就是下山去殺一個人,將頭獻(xiàn)納。林沖應(yīng)允,三日之內(nèi)交上投名狀。書中寫道:
次日早起來,吃些茶飯,帶了腰刀,提了樸刀,叫一個小嘍啰領(lǐng)路下山,把船渡過去,僻靜小路上等候客人過往。從朝至暮,等了一日,并無一個孤單客人經(jīng)過。林沖悶悶不已,和小嘍啰再過渡來,回到山寨中。王倫問道:“投名狀何在?”林沖答道:“今日并無一個過往,以此不曾取得?!蓖鮽惖溃骸澳忝魅杖魺o投名狀時,也難在這里了?!绷譀_再不敢答應(yīng),心內(nèi)自已不樂,來到房中,討些飯吃了,又歇了一夜。
次日清早起來,和小嘍啰吃了早飯,拿了樸刀,又下山來。兩個人來到林里潛伏等候,并不見一個客人過往。伏到午時后,一伙客人約有三百馀人,結(jié)蹤而過,林沖又不敢動手,讓他過去。又等了一歇,看看天色晚來,又不見一個客人過。當(dāng)晚依舊上山。王倫說道:“今日投名狀如何?”林沖不敢答應(yīng),只嘆了一口氣。(原文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