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河 莊 鐿 鐘國防, 唐香山
(1. 上海海洋大學水產科學國家級實驗教學示范中心, 上海 201306; 2. 上海海洋大學農業(yè)部魚類營養(yǎng)與環(huán)境生態(tài)研究中心, 上海 201306; 3. 上海海洋大學農業(yè)部淡水水產種質資源重點實驗室, 上海 201306; 4. 杭州眺旺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杭州 310030)
大口黑鱸(Micropterus salmoides), 俗稱加州鱸,自20世紀80年代引入我國, 經過多年養(yǎng)殖發(fā)展, 目前已經成為我國淡水養(yǎng)殖的重要品種之一。據統(tǒng)計, 2019年年產量高達477808000 kg, 同比增長10.59%[1]。但是隨著集約化養(yǎng)殖的快速發(fā)展及飼養(yǎng)方式不規(guī)范, 加州鱸病害頻發(fā)。預防和治療魚類細菌性疾病的傳統(tǒng)方法是在水產飼料中添加抗生素。然而濫用抗生素會導致細菌耐藥性、免疫抑制和藥物殘留等問題[2]。因此抗生素的安全使用一直倍受關注, 歐盟自2006年起便禁止在動物飼料中添加抗生素。2019年我國農業(yè)農村部宣布自2020年7月1日起, 飼料企業(yè)全面禁抗[3]。于是篩選合適的抗生素替代品用于水產養(yǎng)殖產業(yè)是當務之急, 對日益發(fā)展壯大的大口黑鱸等水產動物養(yǎng)殖業(yè)具有深遠的意義。
對抗生素替代品的研究發(fā)現, 抗菌肽是生物體內非特異性免疫系統(tǒng)產生的一種多肽類物質, 因其獨特的生物活性、異于傳統(tǒng)抗生素的抑菌和殺菌機制、不易產生耐藥性和無污染等優(yōu)點, 有望被開發(fā)成為一類新型高效抗菌藥物, 在飼料添加劑領域具備替代抗生素的巨大潛力[4]。有研究表明, 在飼料中添加不超過20 mg/kg的重組抗菌肽能顯著提高羅非魚(Oreochromis niloticus)幼魚生長性能和部分免疫指標以及攻毒后存活率, 而50 mg/kg抗菌肽在一定程度上對羅非魚幼魚的生長性能和部分酶指標則有抑制作用[5]。同樣, 在湘云鯽(Carassius auratusXiangyun)[6]的研究中也發(fā)現, 在飼料中添加150 mg/kg天蠶素抗菌肽可以顯著提高湘云鯽的生長性能、血清非特異性免疫力和抗病力。另外,翟少偉等[7]研究認為, 在飼料中適量添加抗菌肽Surfactin可增加吉富羅非魚腸道皺襞高度、調節(jié)腸道菌群和提高腸道抗氧化能力。
本試驗所用的牛乳鐵蛋白肽(Bovine lactoferricin, LfcinB)是一種由牛乳鐵蛋白在酸性條件下經胃蛋白酶水解產生的含25個氨基酸殘基的陽離子型抗菌肽, 這些氨基酸殘基通過分子內的二硫鍵形成某種扭曲的反平行 β 折疊結構, 使其生物活性強于牛乳鐵蛋白, 具有更強的抗菌和抗病毒能力[8,9]。另外, 牛乳鐵蛋白肽溶解時會形成一個正電荷殘基包圍起來的疏水表面, 使其具有水脂兩親性的特點[10],所以它具有乳化功能, 可以促進營養(yǎng)物質的吸收[11]。因此, 牛乳鐵蛋白肽可以成為良好的抗生素替代品。但是, 目前關于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細菌膜超微結構的影響[12]、體外抑菌效果[13,14]和對疾病創(chuàng)面愈合的促進作用[15]等方面, 而作為飼料添加劑的研究目前只在牛乳鐵蛋白上有所報道, 所涉及的水產動物包括尼羅羅非魚[16]、亞洲鯰(Clarias batrachus)[17]、虹鱒(Oncorhynchus mykiss)[18,19]、黃鰭鯛(Acanthopagrus latus)[20]等, 牛乳鐵蛋白肽上還未見報道。本文通過在研究飼料中添加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生長性能、消化酶活力、腸道組織結構及抗病力的影響, 旨在評估其替代抗生素的潛力, 為牛乳鐵蛋白肽在漁用功能性飼料中的應用提供理論依據。
在以白魚粉和發(fā)酵豆粕為主要蛋白源, 魚油、豆油和大豆磷脂油為主要脂肪源的基礎飼料中分別添加0 (陰性對照)、1000、1500和2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由杭州眺旺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研發(fā)并生產)及30 mg/kg氟苯尼考(陽性對照), 并依次命名為LfcinB0、LfcinB1000、LfcinB1500、LfcinB2000和F。將原料粉碎, 稱重, 混合均勻, 然后加入油脂和水, 徹底混合。經飼料制粒機制成直徑2 mm的顆粒, 60℃烘至水分低于10%, 密封于-20℃冰箱保存?zhèn)溆?。試驗基礎飼料配方及營養(yǎng)水平如表 1。
表1 基礎飼料組成及營養(yǎng)水平(%干飼料)Tab. 1 Composition and nutrient levels of the basal diet (% dry diet)
飼養(yǎng)試驗場地位于上海海洋大學濱海養(yǎng)殖基地內場, 試驗用魚購自于上海秦皇山漁業(yè)有限公司,試驗正式開始之前暫養(yǎng)1周, 暫養(yǎng)期間投喂LfcinB0組基礎飼料。試驗前大口黑鱸饑餓24h, 然后挑選450尾(19.88±0.03) g健康、規(guī)格均勻的幼魚用于養(yǎng)殖試驗, 每組3個重復, 隨機放置30尾于15個大小一致的網箱(1 m ×1 m × 1 m)中。試驗周期為8周, 采取表觀飽食方式進行投喂, 每日兩次(8: 00和16:00)。定期檢測水質, 水溫在24—30℃, 氨氮<0.5 mg/L, pH為7.5—8.5, 溶氧>5 mg/L, 每3天換水1次, 換水量占網箱水容量1/3左右。
飼料營養(yǎng)成分的測定飼料水分含量采用105℃烘箱干燥恒重法(GB/T 6435-2014)測定, 粗蛋白質、粗脂肪含量依次采用凱氏定氮法(GB/T 6432-2018)、索氏抽提法(GB/T 6433-2006)測定。
生長及形體指標的測定經過8周飼養(yǎng)試驗后, 將大口黑鱸禁食24h, 然后統(tǒng)計每個網箱中魚的存活數并稱重, 用于計算生長指標。每網箱隨機取6尾魚, 使用MS-222(60 mg/L)麻醉后測體長和體重。解剖, 測量肝臟重和內臟重, 用于肝體比和臟體比的計算。
增重率(Weight gain rate, WGR, %)=100×(試驗魚終末體重-試驗魚初始體重)/試驗魚初始體重
特定生長率(Specific growth rate, SGR, %/d)=100×(ln試驗魚終末體重-ln試驗魚初始體重) /試驗天數
成活率(Survival rate, SR, %)=100×試驗終末魚尾數/試驗初始魚尾數
飼料系數(Feed coefficient ratio, FCR)=攝食飼料質量/(試驗魚終末體重-試驗魚初始體重)
肥滿度(Condition factor, CF, g/cm3)=100×體重/體長3
肝體比(Hepatosomatic index, HSI)=100×肝臟重/體重
臟體比(Viscerosomatic index, VSI)=100×內臟團重/體重
腸道組織結構指標的測定每網箱隨機取3尾魚的腸, 分前腸、中腸和后腸(各1 cm), 用0.86%生理鹽水沖洗后浸入Bouin氏液中。腸組織(每個網箱3個樣品)在Bouin氏液中浸泡24h之后轉入70%無水乙醇中, 1周內用一系列乙醇溶液脫水,石蠟包埋。切片(6 μm), 蘇木精-伊紅(HE)染色, 中性樹脂封閉。每組前、中和后腸各9個切片, 用成像顯微鏡(Nikon YS100, 日本)觀察組織的形態(tài)結構。每個切片測量15個絨毛的高度和寬度。圖像分析采用ImageJ14.0圖像分析軟件。
腸道消化酶活力的測定每網箱隨機取3尾魚的全腸于-20℃保存, 將樣品在冰上解凍, 用0.86%的冷生理鹽水漂洗, 除去血液, 濾紙擦干, 稱重, 按重量 (g)∶體積 (mL) 比=1∶9的比例加入勻漿介質或0.86%冷生理鹽水, 冰浴條件下機械勻漿, 離心后取上清液用于腸道消化酶活力的測定。腸胰蛋白酶(Trypsin)、α-淀粉酶(α-amylase)和脂肪酶(Lipase)活力均采用南京建成生物技術研究所的測試試劑盒進行測定, 測定方法參照說明書。腸勻漿上清液的蛋白質濃度采用考馬斯亮藍染色法測定。
攻毒試驗試驗所用的嗜水氣單胞菌(Aeromonas hydrophila)菌種由上海海洋大學病原庫提供, 先用營養(yǎng)瓊脂培養(yǎng)基在28℃恒溫培養(yǎng)箱中培養(yǎng)24h(復壯), 再挑取少量菌落于營養(yǎng)肉湯培養(yǎng)基在28℃搖床培養(yǎng)箱中培24h, 最后將菌液在4000 r/min條件下離心5min, 收集沉淀的細菌, 用滅菌生理鹽水稀釋至終濃度為1×107CFU/mL, 置4℃冰箱中保存?zhèn)溆?。在試驗結束后, 分別從各組取30尾試驗魚,每組3個重復, 每個重復10尾魚, 進行人工感染試驗。每尾魚經胸鰭基部注射200 μL/100 g體重的嗜水氣單胞菌菌液進行攻毒, 然后放回養(yǎng)殖網箱。連續(xù)7d記錄每天試驗魚的死亡數目, 計算存活率和死亡率, 根據死亡率計算免疫保護率, 根據每日存活數量使用Graphpad Prism 8.4.0軟件作生存曲線圖。
存活率(%)=100×存活數/初始試驗魚總數;
死亡率(%)=100×死亡數/初始試驗魚總數;
免疫保護力(%)=100×(陰性對照組試驗魚死亡率-試驗組試驗魚死亡率)/陰性對照組試驗魚死亡率。
使用SPSS 25.0軟件對數據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 用Duncan法進行多重差異顯著性檢驗, 數據以平均值±標準誤(mean±SE)表示,P<0.05表明不同組差異顯著。
隨著飼料中牛乳鐵蛋白肽含量的增加, 大口黑鱸幼魚的FBW、WGR和SGR均呈現先增加后降低的趨勢, LfcinB1000組結果最好且與各組均有顯著差異(P<0.05)。各組間的SR和FCR無顯著差異(P>0.05; 表 2)。
表2 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生長指標的影響Tab. 2 Effects of bovine lactoferricin on growth indexes of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
飼料中添加1000 、1500和2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及30 mg/kg氟苯尼考對大口黑鱸幼魚的形體指標CF、HSI和VSI不會造成顯著影響(P>0.05;表 3)。
表3 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形體指標的影響Tab. 3 Effects of bovine lactoferricin on body indexes of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
與陰性對照組相比, LfcinB1000組腸道胰蛋白酶、α-淀粉酶、脂肪酶活力均顯著升高(P<0.05),LfcinB1500、LfcinB2000組腸道胰蛋白酶、α-淀粉酶活力無顯著變化(P>0.05), LfcinB1500組腸道脂肪酶活力顯著上升(P<0.05), LfcinB2000組腸道脂肪酶活力無顯著變化(P>0.05), 陽性對照組的腸道胰蛋白酶活力顯著下降(P<0.05)、α-淀粉酶和脂肪酶活力無顯著變化(P>0.05)。LfcinB1000組腸道消化酶活力顯著高于其余各組(P<0.05; 表 4)。
表4 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腸道消化酶活力的影響Tab. 4 Effects of bovine lactoferricin on the activity of digestive enzymes in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
觀察腸道組織結構切片發(fā)現: 前腸, LfcinB1000組杯狀細胞數目增加, LfcinB1500、LfcinB2000、F組黏膜下層與肌層間出現空隙; 中腸, LfcinB1500、LfcinB2000組黏膜層與固有層間出現空隙; 后腸,LfcinB1500、LfcinB2000組黏膜下層與肌層、黏膜層與固有層間均出現空隙(圖 1)。
圖1 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腸道組織結構的影響Fig. 1 Effects of bovine lactoferricin on intestinal tissue structure of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
腸道切片量化數據表明, 隨著飼料中牛乳鐵蛋白肽添加量的增加, 腸道絨毛高度和寬度均呈現先升后降的趨勢, LfcinB1000、LfcinB1500和LfcinB2000組前腸和中腸絨毛高度均顯著高于陰性對照組(P<0.05), LfcinB1000和LfcinB1500組后腸絨毛高度顯著高于陰性對照組(P<0.05)。LfcinB1000、LfcinB1500和LfcinB2000組前腸絨毛高度顯著高于陽性對照組(P<0.05), LfcinB1000和LfcinB1500組中腸和后腸絨毛高度顯著高于陽性對照組(P<0.05)。LfcinB1000組前腸和后腸絨毛寬度顯著寬于陰陽兩對照組(P<0.05), LfcinB1000、LfcinB1500和LfcinB2000組中腸絨毛寬度和陰性對照組無顯著差異(P>0.05), 但均顯著寬于陽性對照組(P<0.05)。與陰性對照組相比, 陽性對照組腸道絨毛高度和寬度一定程度上均有所降低, 但只有前腸和中腸的寬度變化顯著(P<0.05; 表 5)。
表5 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腸道組織結構的影響Tab. 5 Effects of bovine lactoferricin on intestinal tissue structure of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
與陰性對照組相比, 在飼料中添加牛乳鐵蛋白肽及氟苯尼考均能提高嗜水氣單胞菌攻毒的大口黑鱸幼魚的存活率(表 6)。LfcinB1000組與F組大口黑鱸3—7d的存活率和免疫保護率基本相同, 這說明適量牛乳鐵蛋白肽與氟苯尼考的免疫保護效果相當。同時, LfcinB1000組的存活率與陰性對照組的存活率存在極顯著差異(P<0.01), 陽性對照組的存活率顯著高于陰性對照組(P<0.05), 其余各組間差異并不顯著(P>0.05; 圖 2)。
圖2 生存曲線Fig. 2 Survival curve
表6 牛乳鐵蛋白肽對攻毒后大口黑鱸幼魚存活率和免疫保護率的影響Tab. 6 Effect of bovine lactoferricin on survival rate and immune protection rate of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 after challenge
本研究結果表明, 在飼料中添加1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能顯著提高大口黑鱸幼魚的FBW、WGR和SGR, 但添加量過高反而會抑制其生長。這與其他水產動物在飼料中添加抗菌肽的研究結果相似。如陳冰等[21]在凡納濱對蝦(Litopenaeus vannamei)的飼料中添加2000 mg/kg家蠅抗菌肽, 顯著提高了對蝦的SR、WGR和SGR, 但隨著劑量的增加, 這些指標逐漸降低。同樣, 在姜珊等[5]對吉富羅非魚的研究中, 當飼料中添加5 mg/kg重組抗菌肽,魚體的FBW、WGR和SGR均明顯增加, 但當抗菌肽劑量增至50 mg/kg時, 魚體的生長卻受到抑制。在黃鰭鯛的研究中也已經觀察到添加400—1200 mg/kg牛乳鐵蛋白的飼料顯著促進了魚體生長[20]。此外, 本試驗結果還顯示, 在飼料中添加牛乳鐵蛋白肽不會顯著影響大口黑鱸幼魚的CF、HSI和VSI。這和王自蕊等[6]研究飼料中添加天蠶素抗菌肽對湘云鯽的影響得到的添加量為150 mg/kg時, 湘云鯽的腎臟指數、肝胰臟指數、內臟指數和脾臟指數沒有顯著變化的結論相似。另外也有研究發(fā)現, 飼料中添加100—1600 mg/kg的牛乳鐵蛋白對西伯利亞鱘(Acipenser baeri)的CF和HSI無顯著影響[22]。抗菌肽的適宜添加量的不同可能與動物品種以及抗菌肽的種類有關, 而抗菌肽促生長的機制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魚類對飼料營養(yǎng)成分消化、吸收和利用的能力通常由營養(yǎng)物質消化率或消化酶活性衡量[23]。目前關于抗菌肽對動物消化作用影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畜禽方面, Yoon等[24]的研究結果顯示, 合成抗菌肽A3和P5添加組斷奶仔豬全腸的營養(yǎng)物質表觀消化率均顯著高于對照組。在對肉雞的研究中,也有在飼料中添加抗菌脂肽(4000 U/kg)提高十二指腸和空腸內容物脂肪酶和蛋白酶活力的報道[25]。然而, 在飼料中添加0.5 g/kg的蠶抗菌肽AD-酵母制劑對粵黃雞腸道內容物的淀粉酶和蛋白酶活力并無顯著影響[26]。這種結果的差異可能是由于所用抗菌肽的種類和來源(天然或者合成)及物種不同所致。本試驗結果表明, 在飼料中添加1000 mg/kg的牛乳鐵蛋白肽可以顯著提高大口黑鱸幼魚腸道胰蛋白酶、α-淀粉酶和脂肪酶的活力, 因此該劑量牛乳鐵蛋白肽對大口黑鱸幼魚腸道消化能力的提高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除牛乳鐵蛋白肽溶解時疏水表面的水脂兩親性特點有助于營養(yǎng)物質消化外[10,11],抗菌肽提高魚類消化酶活性的機制還可能與其對消化道的生長發(fā)育的促進作用有關, 研究表明, 抗菌肽能促進動物腸道的發(fā)育, 增加腸絨毛高度, 而絨毛高度與腸道成熟吸收細胞數量成正相關, 腸道成熟吸收細胞數量又與腸道消化酶活性成正相關[27,28]。
腸道是魚類營養(yǎng)物質吸收的主要部位, 而營養(yǎng)物質通過存在于刷狀邊緣和基底外側膜的特定轉運體進出腸細胞[29], 腸道絨毛高度的增加通常與更好的腸道健康、更高的營養(yǎng)吸收效率密切相關, 從而導致生長性能的改善[30]。在本研究中, 飼料中添加牛乳鐵蛋白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魚類前、中、后腸絨毛高度和寬度, 1000 mg/kg添加組結果最好且顯著優(yōu)于陰陽兩對照組, 說明添加一定水平的牛乳鐵蛋白肽對腸絨毛的生長發(fā)育具有明顯促進作用。研究表明, 抗菌肽能通過促進腸道上皮細胞的增殖和胞外基質蛋白生成的方式修復腸道損傷[31,32], 同時還可以促進有益菌生長、抑制有害菌生長, 優(yōu)化腸道菌群結構, 從而間接促進腸道發(fā)育[31—33]。因此在本研究中, 可能是由于飼料中牛乳鐵蛋白肽的添加使得腸道組織結構得以改善, 從而提高了大口黑鱸幼魚的生長性能。該結果和已有的研究結果類似, Yoon等[24]發(fā)現飼料中添加合成抗菌肽A3和P5可增加斷奶仔豬十二指腸和空腸的絨毛高度,提高平均日增重。史慶超等[34]認為飼料中添加抗菌肽Surfactin可以顯著提高吉富羅非魚腸絨毛高度, 促進其生長。
杯狀細胞分布于黏膜柱狀上皮細胞之間, 可以分泌黏液協(xié)助消化和保護胃腸道組織免受損傷[35]。腸道組織的完整是保證營養(yǎng)物質的順利吸收和防止各類有害病菌異物進入動物機體內部的保障[36]。本試驗結果表明, 在飼料中添加1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時, 大口黑鱸幼魚前腸杯狀細胞數目增加,而隨著牛乳鐵蛋白肽添加量的持續(xù)增加, 腸道組織的完整性有所下降。這說明牛乳鐵蛋白肽對腸道發(fā)育的促進作用受到其添加量的影響, 適量添加有益于腸道發(fā)育、過高反而會減弱其效果。同樣, 翟少偉等[7]在吉富羅非魚的研究中發(fā)現, 在飼料中添加50 mg/kg抗菌肽Surfactin對腸道健康狀態(tài)的改善作用顯著優(yōu)于其他高劑量添加組。
魚類的抗病力及免疫力一般可以通過其感染致病菌后的死亡率高低來判斷[37], 本文以存活率及免疫保護率來評價魚類的免疫機制。已有大量研究證實, 抗菌肽能夠為水生動物提供免疫保護作用[5,6,38]。姜珊等[5]發(fā)現, 飼料中添加5—20 mg/kg重組抗菌肽可以顯著降低嗜水氣單胞菌攻毒后吉富羅非魚的死亡率, 5 mg/kg組存活率最高。同樣, 日糧中補充天蠶素抗菌肽的湘云鯽[6]、錦鯉(Cyprinus carpio koi)[38]分別在抵抗嗜水氣單胞菌、維氏氣單胞菌感染時都具有存活率提高的良好表現。此外, 飼喂補充牛乳鐵蛋白的飼料對尼羅羅非魚[16]、亞洲鯰[17]、黃鰭鯛[20]的細菌抵抗力也有積極影響。本試驗對飼喂牛乳鐵蛋白肽后的大口黑鱸采用嗜水氣單胞菌進行攻毒, 牛乳鐵蛋白肽組的成活率均高于陰性對照組, 1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組和陽性對照組的存活率明顯高于陰性對照組。這表明在飼料中添加適量牛乳鐵蛋白肽可以起到和氟苯尼考相當的大口黑鱸抵抗嗜水氣單胞菌人工感染的能力, 因而降低了魚體的死亡率。牛乳鐵蛋白肽使大口黑鱸對嗜水氣單胞菌抵抗力提高可能和其本身的抗菌作用和免疫調節(jié)功能有關。Bellamy等[9]研究發(fā)現牛乳鐵蛋白肽對革蘭氏陽性菌、革蘭氏陰性菌和真菌都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 例如產氣莢膜梭菌、鏈球菌、大腸桿菌和金黃色葡萄球菌等。嗜水氣單胞菌屬于革蘭氏陰性菌, 推測牛乳鐵蛋白肽對其同樣具有抵抗能力。其抗菌機理包括: 阻斷細菌對鐵源的吸收而抑制其生長[39];擾亂代謝途徑使細胞膜去極化[40], 影響細胞的細胞器和遺傳物質[41]。此外, 彭麗媛[42]認為牛乳鐵蛋白肽作為一種陽離子型的抗菌肽, 可以和帶負電荷的抗原物質結合, 阻斷其對機體的免疫刺激, 它還能通過靜電結合內毒素使其喪失毒性。
氟苯尼考作為一種廣譜抗菌氯霉素類藥物, 憑借著生物利用率高、組織滲透性強、半衰期長等特點, 逐漸在水產養(yǎng)殖中被廣泛應用[43]。有研究表明, 長期服用抗生素會使魚類處于應激狀態(tài), 導致其腸道微生態(tài)紊亂、腸道組織受損并進一步引起飼料利用效率變低、生長性能下降[44]。本試驗結果顯示, 氟苯尼考的長期使用對大口黑鱸幼魚的生長、消化酶活力和腸道組織結構均造成了負面影響, 但在抵抗嗜水氣單胞菌感染方面作用顯著。而在飼料中添加1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不僅有與氟苯尼考相當的免疫增強效果, 且還可以改善大口黑鱸幼魚腸道組織結構、提高腸道消化酶活力進而促進其生長。
在本試驗條件下, 飼料中添加適量牛乳鐵蛋白肽能提高大口黑鱸幼魚的生長性能和消化酶活力、改善腸道組織結構和增強抗病力, 且1000 mg/kg添加組效果最佳, 在抗病力及免疫能力方面與氟苯尼考有相當的作用, 對魚體腸道組織結構無不良影響。因此, 在大口黑鱸幼魚飼料中添加1000 mg/kg牛乳鐵蛋白肽可作為功能性飼料開發(fā)的一個優(yōu)選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