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西赟
至今,鄉(xiāng)下的父親還執(zhí)著地每個月給我寫一封信,平郵。
信的每次開頭,都是“見字如面”!
父親的信,不夠凝練,洋洋灑灑,字少則三五百,多則三五千。
父親的信,沒有主題,南家北家,東扯西拉,重復(fù)來重復(fù)去。
父親的信,沒有新意,雞鴨家禽,牛羊牲畜,坷垃莊稼。
我曾勸父親不要寫信,用電話和微信,這樣方便。
父親卻說,電話里一時想不出說什么,微信視頻感覺像面對面說話,太近,不夠親近。
太近,不夠親近?父親的話像瘋話,又似乎很有哲理。
不管我同不同意,父親仍然按月準(zhǔn)時給我寫信。
我慢慢看懂了父親的信,父親的雜亂無章里,其實是一種執(zhí)著:我從未離開他。
我再忙,也要給父親回一封信。
我知道,父親的等,是一種無言的呼喚。
等信,可以讓忙碌而勞累的父親丟掉一身疲憊,渾身輕松。
等信,可以讓孤獨而空閑的父親,擁有一點期盼,一種思念。
等,是父親的“見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