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然

小河在這兒拐個彎。它放慢腳步，輕輕地、輕輕地走，一年一年，這兒淤下一片河灘，一片綠綠的、被嫩草覆蓋了的河灘。

牽來棗紅馬，我讓它在河灘上吃多汁的青草。太陽是那樣燦爛。揮舞著小領(lǐng)褂，緊緊地，我追趕一只紅肚子蜻蜓……

最有趣的是仰面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隨手扯一根草莖，放在嘴里嚼著，嚼著。天是那樣藍(lán)，那樣亮；云是那樣白，那樣輕。叫天子（云雀）像拋在空中的一塊石頭，忽閃忽閃的，卻不掉下來。它放聲歌唱，歡樂的歌聲從天而降。翻一個身，用手拄著下巴，我看著一朵蓬松的云，漫過村后的山包，慢慢地又從樹頂上升起。樹枝拉住它，把它扯成一片一片的……

這時，一匹白馬飛跑過來了，穿水紅色衣服的小姑娘，騎在白馬上。那是小芳，敢騎著馬奔跑的小芳。

兩匹馬打著響鼻互相招呼。它們在一起吃草，吃很多帶甜味的熟地草，吃很多野小米草。

我和小芳坐在草地上，前面是一灣流得非常非常平靜的河水。我們合看一本畫書，把每一幅圖畫都印在心里。把畫書小心地收好，我們又在一起玩“斗草”：擠出草汁來相碰，看誰把誰的草汁吸過去。我輸?shù)米疃?，在眼皮上夾了好多好多鎖眼草，真氣人！

（摘自《鳥樹與鮮花》） 供稿／山西 劉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