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神與抒情
看鐵揚的畫,總是令人心情舒暢——我可以毫無掛礙地與畫家作內(nèi)心交流。魏晉文人美學家超越藝術的存在源于社會道德秩序的傳統(tǒng)觀念,提出“萬趣融其神思……暢神而已”這一輝耀千古的藝術論。雖然人們一直在贊賞宗炳的學說,但千載以來,習慣勢力總是以這樣那樣的理由,限制著暢神的踐行。例如“正本清源”回歸傳統(tǒng),例如哲學觀念代替藝術形象等等。這往往使創(chuàng)作如同習規(guī)演練,觀看總是伴隨苦思冥想。鐵揚說過,他的作品題材大都來自離他最近的冀中平原……藝術的描寫實在是藝術家內(nèi)心的自白,是借助描寫對象而創(chuàng)造出的一種精神境界。暢神、抒情一直是鐵揚藝術創(chuàng)作的動因與標的,他從來不曾被觀念的迷宮所吸引以致遺忘藝術家自身和藝術本體。當然,他簡括暢快的筆意絕非一覽無余,前人有言曰“簡易高人致”。鐵揚的創(chuàng)作有深厚的歷練與藝術修養(yǎng)作基石,即便那些最簡練的作品,也總是給我食甘余味兒無窮的審美愉悅。
——水天中
我所認識的鐵揚和他的藝術
鐵揚大概屬于生來對色彩微妙變化敏感之人,早期寫生即表現(xiàn)出對隨類賦彩駕輕就熟、濃妝淡抹總相宜的過人素質(zhì)。當然,這種駕馭顏色能力的鞏固與成熟,還有賴于他對自然界光色變化規(guī)律的認識觀察和長期不厭反復的摹寫。他在戲劇學院五年期間課堂習作之外,幾乎每日必畫小幅風景寫生,是當時同學中畫得最多最好的。
我們讀鐵揚之畫,既感到畫有來頭、筆有出處,又感到其運用自然能翻出己意而無簡單模仿的痕跡。他的畫在國內(nèi)畫壇早有影響,周圍追隨者大有人在。后學者如能師其法亦師其心,當會更有教益。
——潘世勛
鐵揚的世界
鐵揚的繪畫吸引我們的并不是時下那些如何細微再現(xiàn)的實寫流風,而是他如何能夠跨越實寫,張開想象翅膀?qū)ΜF(xiàn)實世界的飛躍。其浪漫、其絢麗、其繽紛、其純凈、其高華,遠在人們對現(xiàn)實世界的視覺經(jīng)驗之外,而具有在當下中國鮮見的藝術表現(xiàn)性特征。鐵揚的世界充滿了現(xiàn)代主義表現(xiàn)性繪畫的色彩,觀者從這色彩里感受到的是畫家內(nèi)心那種不受任何羈絆、沒有任何約束的自由坦蕩,是他的色彩修養(yǎng)與人性舒張互為滲透的精神家園。如果說他的繪畫歸屬表現(xiàn)性,那么這種表現(xiàn)性也在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了中國藝術家以意象觀照為統(tǒng)領、以寫意用筆為寫畫的東方表現(xiàn)特質(zhì)。
鐵揚晚年的文學著述遠大于他的繪畫藝術創(chuàng)作。文字表達思想的魅力,最終讓他的思想情愫飽脹于視覺形色之外。
鐵揚的世界深蘊了冀中平原百年變遷的社會景觀與人文透現(xiàn)。
——尚輝
抒寫畫不出來的情愫
如果繪畫也是一種語言的話,那么,它在畫面上就變成了意義的一種“突現(xiàn)”。換一句話說,這是一種無法完全用文字重復或完全再現(xiàn)的對象。拿了幾十年畫筆的鐵揚,對于文字肯定是有特殊感悟的。他早年在中央戲劇學院讀舞美,但是,后來鐵揚的心并不完全在戲中,他明顯不愿意讓畫筆受羈于戲劇。他的畫,尤其是表現(xiàn)性十足的作品,簡而言之,大多是“反戲劇性的”。也就是說,他鐘愛的是那些具有獨立氣質(zhì)的畫面。鐵揚又是一位心中的故事積累得太多太多的人,為之敘述乃至錄于紙上是一種特別的快意!而且,那些“反戲劇性”的繪畫,盡管常常直抵心底,然而,卻是無以淋漓盡致地承擔他的全部故事的?;蛟S,一放下畫筆,鐵揚對文字鋪展的時間跨度意識就變得格外敏銳,他要超越一個個具體畫面的限制。
——丁寧
或許會更多
鐵揚先生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他善于觀察,有智慧和天賦。他用一生的心血來經(jīng)營自己喜愛的藝術和文學,這使他在中國文學藝術界中享有獨特地位。鐵揚的繪畫是用表現(xiàn)性的手法去傳達內(nèi)心情感和目之所及,作品中有一種鮮活的生命氣息,這是他外在形式與內(nèi)在精神的融合和圓悟一切的無非性之妙用。
鐵揚忽而放下畫筆,用文學之筆去描寫那些已經(jīng)抵達人生轉(zhuǎn)折點的人和事,他文章中例舉的“人物和故事”將成為我們這輩人的預警或激勵。如果你經(jīng)歷過災難,那你不僅會理解危機之中那些人物的精神狀態(tài),你還將理解他們向苦難或勝利終點進行的動機和曲折的路途。這是鐵揚人生奇觀的切面,也是他為善良堅忍的勞動者寫下人生的尊嚴。正如他自己所說:“我是一個勞動者?!?/p>
——陳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