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馬努埃爾·凱西爾·萊佩蒂 譯 夏笑笑 繪 王子圣
催眠治療
自從阿達進入“磁氣診療室”后,奧利弗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地方是真的很奇怪。所有窗戶的窗簾都是關(guān)著的,什么都看不見。幸虧在帶孔的罩子下,幾盞煤氣燈投射出星星點點昏暗的光線。在一個角落里,一個穿著黑色西服套裝的人正在專注地彈著鋼琴。到處都是柔軟的沙發(fā),低矮的桌子上擺放著奇怪的圓形鵝卵石。他看了南希一眼。南希一進門就跌坐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抓起一張手邊的報紙。
“你在做什么?”奧利弗低聲道。
“喏,你都看到了,我在閱讀呢! 我們在醫(yī)生的候診室里。咦?王座上是維多利亞女王嗎?”南希在報紙上看到女王的名字。
“這些卵石有什么用?”
“這一定是用來放松的?!?/p>
“不,它們是磁性鵝卵石?!弊谒麄兣赃叺陌⑦_插話道?!搬t(yī)生給他們充磁。當(dāng)我們觸碰它們時,它們就會釋放并重新平衡我們身體的能量?!?/p>
“嗯,這不是一回事兒嘛,不是嗎?”南希噗嗤笑了出來。
對于南希來說,她在這里一點兒也不覺得不適應(yīng)。像這樣的地方在紐約有上千個。舒緩的音樂,淡雅的裝飾,新時代的小玩意兒,什么都有。這里被稱為“心理醫(yī)生的咨詢室”。她只是有點兒驚訝在1843年的倫敦也存在這樣的治療。
“B醫(yī)生是一個偉大的通磁診療專家。”伯爵夫人說。
在房間另一端的巴貝奇發(fā)出輕蔑的嗤笑聲,這個剛進門的發(fā)明家要求鋼琴家停止污染他們的耳朵,候診室陷入了一片沉寂。
阿達·洛芙萊斯問:“你們都認(rèn)識麥斯麥,對吧?”
奧利弗搖了搖頭,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南希聽過,她覺得她記得一個叫麥斯斯麥的人,名字中有兩個斯——他曾于21世紀(jì)20年代早期在全球各地做催眠表演。但是南希表現(xiàn)出和奧利弗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弗朗茲·安東·麥斯麥?zhǔn)且晃粋ゴ蟮尼t(yī)者?!辈舴蛉嗽敿?xì)介紹道,“他先是住在維也納,后來又住在巴黎,在那里發(fā)明了一項神奇的診療技術(shù),并且把它完善了。這項技術(shù)通過磁力,誘導(dǎo)病人進入一個通靈的狀態(tài),就像是睡眠狀態(tài)……”
“這叫催眠。”南希插話道。
“催——眠?我不知道這個詞!”
“嗯,我來自紐約,在那里這是非常有名的?!蹦舷Zs緊把話圓回來。
“你從紐約來?”阿達·洛芙萊斯欣喜不已。
南希轉(zhuǎn)向科學(xué)家。
“你看,查爾斯,我們的朋友說,在美國,通磁術(shù)是一種常見的方式?!?/p>
“美國人都是流放犯!”巴貝奇說,他依舊很暴躁,“所以他們的品位很差?!?/p>
南希一點兒不欣賞這種評價,盡管她承認(rèn)美國確實是被侵入,或更確切地說是被入侵,而且最初是由許多來自歐洲的罪犯入侵的……這段交談本有可能變得糟糕,幸虧醫(yī)生此時砰地一聲進來了。
奧利弗驚愕地看著他,這個人頭上的銀色發(fā)型像極了剛剛歸來的獅子身上的鬃毛,身著一件丁香色的罩袍。他帶著一種鎮(zhèn)定又深沉的氣質(zhì)。他以帝王的姿態(tài),邀請南希他們進入他的“工作間”。奧利弗、南希和巴貝奇(醫(yī)生到來時,他的兩片眉毛先是分開,后又皺到一起)被允許參加“診療”。
阿達·洛芙萊斯半躺在一張?zhí)禊Z絨長椅上,在解釋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后,她閉上了眼睛。通磁家開始了他的治療程序。他首先用絕對單調(diào)的聲音說著各種話語,其中有很多關(guān)于放松腳趾、海灘上的波浪、鳥兒翱翔的句子。然后,單調(diào)的聲音沒有停止,他用手觸碰伯爵夫人放松身上不同的地方。南希注意到,這動作強烈刺激了巴貝奇。終于,這句著名的話在房間里響起。
“請入睡!”
陷入回憶
事實上,阿達·洛芙萊斯已經(jīng)蔫了。她的嘴半張,雙腿和手臂變得松弛,她的胸口輕輕地起伏著:她陷入了沉睡中。奧利弗從未見過這樣的壯舉,他用懼怕與尊重的目光看著通磁家。
“阿達,您在哪里?”醫(yī)生突然問道。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伯爵夫人回答:
“在黑暗中……”
奧利弗嚇了一跳:她的聲音已經(jīng)變了。阿達·洛芙萊斯又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
“天氣冷嗎?”催眠師說。
“不,很熱……我很熱……我被鎖在壁櫥里面。”
“您有什么感覺?”
“我的手腕很痛,手被綁住了?!?/p>
南希的臉抽搐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腳也疼。但我不能這樣坐下來,必須站著?!?/p>
“那為什么呢?”催眠師用溫和的聲音問道。
“媽媽懲罰我……因為我不乖。我跟斯坦普小姐開了個玩笑。而我的代數(shù)練習(xí)中也有一個錯誤。媽媽是對的,是要乖乖的。我明天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考個好成績……”
通磁師神情凝重,將兩只手放在阿達的額頭上,然后繼續(xù)說道:“您現(xiàn)在在哪里?”
阿達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還是用稚嫩的聲音說:“在花園里,和媽媽一起。我們在散步。今天天氣真好。(她的笑容突然收斂了)媽媽不高興了。我又問了她一個關(guān)于爸爸的問題。這是不允許的。我不會再這樣做了。哦!不!(她忽然把手伸向自己的眼皮,但仍然閉著眼) 我的眼睛疼!”
通磁師把他的手放在阿達的手上說:“您的眼睛已經(jīng)好了……您看到了什么?”
“我的新數(shù)學(xué)老師。他的名字是弗倫德博士?!辈舴蛉擞贸墒斓穆曇艋卮?。
“他有胡子嗎?”
“不,只是鬢角長。我今天學(xué)得很好。我可以坐著輪椅去花園里散步。我很高興?!?/p>
聽到“輪椅”二字,南希嚇了一跳。
催眠師摸了摸阿達的雙腿,繼續(xù)說道:“您已經(jīng)痊愈了,阿達。您又可以走路了。您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現(xiàn)在……”
睡夢中的阿達的手立刻開始顫抖起來,她的臉也扭曲了。
“母親非常生氣。她看到我房間里的鳥兒了,并且我還抄了一本詩集……這是不行的!她說我正像爸爸變得一樣瘋。我不應(yīng)該變成這樣。黑衣人說我應(yīng)該待在床上?!?/p>
“什么人,阿達?他有胡子嗎?”
“是的,一大把黑胡子……不,是白色的。是醫(yī)生……很多醫(yī)生……不!是藥……太多的畫面了,啊,我快憋死了,我的鳥,我的鳥!”
奧利弗和南希驚恐地看到阿達忽然弓起身子,然后抽搐著又倒在坐墊上。
巴貝奇強忍怒火已經(jīng)很久了,他一躍而起說道:“快幫幫她!她在抽搐!”
通磁師一言不發(fā),示意他安靜,然后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還有泡芙,那個調(diào)皮泡芙在哪里?”
這個簡單的問題卻產(chǎn)生了神奇的效果:阿達的驚恐消退了,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抬起手臂,開始撫摸一個在她肚子上想象出來的形象。
“他在這里,在我的腿上。我的小泡芙,你是如此柔軟……你呼嚕呼嚕的叫聲!”
催眠師緩緩地讓她恢復(fù)了意識。奧利弗目瞪口呆,看到阿達睜開眼皮,眨了眨眼睛,仿佛她剛睡了一個好覺。她坐直了身子,轉(zhuǎn)身對著觀眾:“怎么樣?我認(rèn)出他了嗎?”
沒有人有心思回答她!
從診療室出來,阿達迅速地告辭了。巴貝奇終于向她承認(rèn)她尋找嫌疑人的嘗試并沒什么說服力。
“你提到的唯一一個大胡子是你的一個醫(yī)生。”
“哪一個?我看到了那么多的人,他們幾乎都有胡子……(阿達疲憊地用一只手撫過額頭)我得去休息了,這次診療讓我很疲憊。無論如何,我感覺好多了!”她又點燃了煙斗,漫不經(jīng)心地動了動手,向車夫發(fā)出了出發(fā)的信號。
悲慘童年
奧利弗和南??吹剿柴Y而去,頭發(fā)在風(fēng)中飄揚,像小說中的女主角一樣。他們又轉(zhuǎn)向巴貝奇。巴貝奇沉默地盯著他們看了很久。然后說:“我想我欠你們一個小小的解釋……來吧,我送你們回家?!?/p>
當(dāng)他們穿越這座城市的時候,查爾斯·巴貝奇給時間鐘上了發(fā)條,開始講述他朋友阿達·洛芙萊斯的童年。
“阿達·洛芙萊斯四歲時被迫每天長時間地學(xué)習(xí)代數(shù)和幾何,以及英語、法語、繪畫、音樂。由她母親安娜貝拉夫人雇來的家庭教師,一個比一個嚴(yán)厲。她母親常常會用待在壁櫥里,雙手被綁,用黑布蓋住的方法來懲罰她。安娜貝拉害怕她的女兒也會走上她和詩人父親同樣的怪路。數(shù)學(xué)就是作為一劑對抗瘋癲的解藥。之后阿達的青春期是接連不斷的疾病,她癱瘓了3年,就像釘子一樣釘在輪椅上。她對數(shù)字科學(xué)充滿熱情,雖然一開始是強加的,但她最終還是愛上了數(shù)學(xué)。她癡迷于最抽象的方程和幾何學(xué),但也有鳥類的解剖學(xué)和她的奇怪的飛行器計劃——這是一個什么想法呀,好像這種類型的飛行器真的有一天會存在一樣!醫(yī)生們接連來到她的病榻警告:腦力勞動對女性的健康有害,什么什么的。最后,阿達與瑪麗·薩默維爾相遇,她是那個時代唯一的女?dāng)?shù)學(xué)家,她保護著阿達,讓她重拾信心?!?/p>
“我和阿達是通過瑪麗認(rèn)識的?!卑拓惼胬^續(xù)講,“那是在1833年,10年前。阿達才17歲……關(guān)于她的智力,我看得出,她比大多數(shù)所謂劍橋和牛津?qū)W者的總和都強?!?/p>
巴貝奇在人行道中間停下來,并開始用手杖尖撫摸生長在兩塊鋪路石之間的一簇草。他嘆了口氣。
“你們知道嗎?我曾經(jīng)有過一個妻子,喬治亞娜。她多年前就死了。我非常愛她!我仍然愛著她……我們心愛的孩子中的兩個早夭(yāo)。甚至我唯一的女兒,我親愛的小伊麗莎白,17歲時死于熱病,正值她青春之時。所以當(dāng)我遇到了阿達,我……我……我感覺我見到了……”
他沉默了。南希和奧利弗感動地注視著他,這個喜怒無常的科學(xué)家已經(jīng)放下了他的面具。他現(xiàn)在是一個孤獨的人,是一個飽受摧殘的、多愁善感的父親。
“這足以讓人吃了自己的腦子了?!彼麌@了口氣。
兩個少年相視一笑。只要巴貝奇還想吃自己的腦子,就還有希望。
“別擔(dān)心,巴貝奇先生。”奧利弗說,“我們會幫你找到那個丑陋的胡須男,還有阿達的筆記。你可以信賴我們?!?/p>
一臺機器
第二天,南希在黎明前就醒來了,她的大日子到了。
前一天,與南希和奧利弗在布店門口分別時,巴貝奇已安排第二天在他家與他們見面,以便制定一個“行動計劃”。但南希的計劃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久了,她將利用這次見面的機會,要求看看那臺機器。然后,她只需設(shè)法讓自己一個人留在放機器的房間里,片刻對她來說就足以破壞機器了。南希豎起耳朵聽著,整個房子都還在睡覺。她悄悄地站了起來,掀開床墊,拿起她一直藏在底下的那盒蟲子,把它塞進裙子的口袋里,然后回到床上,她可以回去睡覺了。太陽的第一縷光線沒有一絲出現(xiàn)的跡象。
在黑暗中,南希一直睜著眼睛。她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在她的腦海中舞動著奧利弗的臉,和阿達·洛夫萊斯與可憐的巴貝奇的臉混在一起。
她要背叛他們了,這種想法讓她對自己感到厭惡。首先對不起奧利弗,甚至現(xiàn)在也對不起阿達和那個討厭的瘋子巴貝奇,她已經(jīng)對巴貝奇有了好感。
南希咬著嘴唇,伸手去摸她的項鏈。她得想想杰西卡,她的父母……她是為了他們才來到這里的。如果她放棄了,她也就背叛了他們。真是個兩難的問題。她被困住了。透過窗簾,南??吹揭股嗜??;颐擅傻囊惶扉_始了。一滴雨落在玻璃上,然后又一滴接一滴。下雨了。
3個小時后,南希與奧利弗一同站在多塞特街1號的門廊上,她臉色蒼白,眼圈發(fā)黑。上午的陣雨已經(jīng)停止,石板路仍然泛光,泥漿和陰沉的天空已經(jīng)侵入了這座城市。在門鈴響起的第一時間,門打開了。
“先生正在等你們?!蹦衅驼f。
巴貝奇對他們的歡迎儀式比第一次好得多。阿達還沒有到,所以巴貝奇給他們準(zhǔn)備了茶,讓他們耐心等待。南希一邊喝著茶,一邊再次讓自己的視線游走于房間里雜亂無章的物品。巴貝奇停在了固定在墻上的電纜前,南希在她第一次來這里時就注意到了這些電纜。走廊上、客廳里都有電纜……
“這是什么,這些在你家里到處掛著的線?”南希問道。
“哦,那是一個消息系統(tǒng)!” 巴貝奇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什么?”
“是的,我在年輕時開發(fā)的。早在電報發(fā)明之前。但我相信,它仍然是有價值的,特別是在城市里。我把這個系統(tǒng)稱為‘拉鏈郵件’?!?/p>
南希一下子吐出了她剛剛吞下的一口茶。
“郵件?!”
“很有創(chuàng)意,不是嗎?”巴貝奇說?!半娎|上有滾動的汽缸,在一個小型蒸汽機的驅(qū)動下,我們可以相距很遠(yuǎn)互相給對方發(fā)送信息。我曾向政府提議為我們的城市配備這些裝置,在全市范圍內(nèi)架設(shè)電線桿和繼電器,但那些白癡拒絕了……”
“而且有充分的理由,查爾斯!你提議將倫敦變成一個巨大的蜘蛛網(wǎng)!”阿達·洛夫萊斯說著走進了辦公室。
奧利弗和南希轉(zhuǎn)過身來,被嚇了一跳。他們看到伯爵夫人把她那濃密的黑發(fā)攏成兩束,垂在鬢角。她身著藍(lán)色長裙,扣子扣到脖子上,美極了!充滿真正的浪漫情調(diào)。在那之前,南希只有在電影或她的歷史書中才看到過這樣的服裝?,F(xiàn)在親眼看到,并且在這樣一個漂亮的人身上穿出了完全不同的效果!
“您太夸張了,只有幾條電線而已……”
“那可是數(shù)以千計的線呢,甚至數(shù)以百萬計!” 伯爵夫人繼續(xù)嘲弄,“但您是對的,查爾斯。世界必然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網(wǎng)絡(luò)。對于我們的機器,我的直覺是,沒有什么會是不可能……”
“說到您的機器,我們可以看看嗎?”南希試著說。
“當(dāng)然了!很樂意!”發(fā)明家巴貝奇感嘆道,“我把它放在了樓上,一個單獨的房間里?!?/p>
奧利弗和南希追隨巴貝奇和伯爵夫人的腳步爬上樓梯,穿過一系列的廳室。 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現(xiàn),巴貝奇的這所房子比他們想象得要大得多。他們終于到了一扇緊閉的門前。巴貝奇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鎖。
“你們先進!”巴貝奇躬下身。
南希讓奧利弗先進去,然后聽到他驚恐地叫了起來。她鼓起勇氣,也進入房間。對她而言,她原本就對她將要看到的東西有心理準(zhǔn)備,但正如之前的伯爵夫人一樣,看到實物時對她來說是一個沖擊。
在房間陰影中的機器巨大無比,是一個真正的龐然大物。它占據(jù)了整個房間。而這間房可能是這所房子里最大的一間。它與現(xiàn)代的微型計算機、平板電腦,甚至智能手機沒有任何共同之處。然而,南希一下子就肯定了,她正在看著這些東西的祖先。在20世紀(jì)40年代,第一臺現(xiàn)代計算機ENIAC,也是巨大的。它是由數(shù)以千計的大燈泡組成的,因為它是一臺電子計算機。
南希所看到的東西沒有任何電子的東西,它是純機械的,有一堆巨大的油性齒輪。在巴貝奇打開了房間的幾盞燈之后,南??梢愿玫胤直娉鏊母鱾€部分。它不是靠電力運行,而是靠蒸汽:南希很容易就識別出鍋爐,它占據(jù)了一邊。除了鍋爐之外,巴貝奇的機器像是一種巨大的花朵,一朵巨大的鑄鐵向日葵倒在地上。在后面,是莖,在兩個平行的長排中,巨大的柱子升至天花板,齒輪疊加;然后是花心,另一個大柱子支起一堆齒輪;在這根柱子的底部是花冠,一系列的裝置,通過一個帶切口的軌道系統(tǒng)圍繞著花心綻放。
“多漂亮,不是嗎?”查爾斯·巴貝奇自豪地說。
“它比您的差分機大得多。”奧利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哦,與這個寶物相比,差分機只是一個普通的玩具!但你知道,機器還未完成。當(dāng)我完成它時,它將至少是這個尺寸的兩倍……”
“啊,它還沒有完成?那么這意味著它不能工作……”
“當(dāng)然,它可以運轉(zhuǎn)!事實上,我馬上就能證明給你們看!”
查爾斯·巴貝奇沖向鍋爐。他點燃了火,裝滿了煤。南希繞著機器走了一圈,她的眼睛瞇了起來,她仍然難以理解這一切是如何結(jié)合在一起的。她最后轉(zhuǎn)向阿達·洛夫萊斯,后者正忙著點燃另一種鍋爐——她的煙斗。
“我什么都沒動……這些齒輪,沒有什么意義呀?!?/p>
阿達·洛夫萊斯把煙斗從嘴里拿出來說:“這里是儲藏盒,這里是風(fēng)車?!?/p>
已經(jīng)走近機器的奧利弗驚訝地噘起嘴:“一個風(fēng)車,在哪里?”
“好了……”伯爵夫人嘆了口氣?!拔颐靼琢恕N矣值迷僭敿?xì)解釋一切?!?/p>
一個真正的電腦
伯爵夫人繞過機器,站在了后面兩列立柱前。
“這里是儲藏盒,機器在這兒存儲數(shù)據(jù)。因為它有令人難以置信的能力,可以儲存所有操作的結(jié)果,以便以后再次使用?!?/p>
伯爵夫人又走回來,用她的手指優(yōu)雅地指了指機器中心處那根巨大的柱子。
“那兒就是風(fēng)車。正如其名稱所示,它是執(zhí)行所需運算的裝置?!?/p>
南希點了點頭:一個是存儲,她想,另一個是處理器,中央處理器。這是一臺真正的電腦,這太瘋狂了!阿達隨后走到前面的裝置旁。
“而這些是機器的輸入部分,可以插入打好孔的卡片。有三個輸入口:一個是接運算卡,這些卡片給機器指令。第二個接變量卡,其中包含用于處理運算必要數(shù)據(jù)的地址。”
“地址!”南希咽了口口水,對她來說,這個詞似乎太現(xiàn)代了。
“是的,變量告訴機器它的內(nèi)存中儲存著要使用的數(shù)據(jù),這樣它可以去獲得這些數(shù)據(jù)。第三個輸入口接運算的數(shù)字卡片。還有在你們右邊的這第四個裝置,那是制表機。”
“呃……我不太確定我是否理解!”奧利弗支支吾吾地說。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什么比一個小小的示范更好了!查爾斯,您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發(fā)明家巴貝奇一邊喊著,一邊猛地一拍鍋爐的門,機器開始嗡嗡作響。他的襯衫卷到肘部,雙手被煙塵熏得發(fā)黑,他降下操縱桿。
令南希非常驚訝的是,機器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咔嚓聲。機器前部的橫桿開始動起來。咔嚓幾聲后,停了下來,響起了巨大的鑼聲。一個鈴鐺被掛在了機器的頂部!
“它總是需要一點兒時間來啟動,得花點兒時間預(yù)熱一下……”巴貝奇表示歉意。
與此同時,阿達在沿墻排開的眾多柜子中的一個柜子里面取了一副卡片。
“比方說,我要知道以下計算的結(jié)果:5 x 67。首先我插入運算卡:它是卡1,做的是乘法。然后我插入變量卡,讓機器去求b的方根——要知道我在做a x bn的計算。然后我插入與計算中的數(shù)字相對應(yīng)的卡片。接下來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機器自己就會做所有的事情!”
奧利弗和南希看到機器開始工作:帶釘滾筒的釘子會插入卡片的孔中(類似于提花織機的裝置),卡片一經(jīng)被“讀取”后,齒輪在軌道上滾動,直到它們激活新的機制,而整個機器開始振動,咔咔作響。
“真好!”奧利弗驚嘆道。
南希保持沉默:看著沉重的鋼鐵裝置在有節(jié)奏地移動,她想知道她口袋里的不幸的蛀蟲怎么才可以摧毀這臺機器。蛀蟲們會被壓得粉碎,是的!蛀蟲對抗金屬怪物,這太荒謬了!她思考到這里,當(dāng)三聲低沉的敲門聲響起時,機器還沒有給出結(jié)果。
神秘的禮物
“誰敢來打擾我們?”巴貝奇罵道。
“是我,先生?!惫芗易哌M房間,他拿著一個沉重的包裹,“很抱歉打擾您的工作,但威靈頓公爵給您寄來了一個包裹?!?/p>
巴貝奇的壞脾氣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
“威靈頓公爵!”他幾乎用女聲叫道,“那個親愛的老人,我的好友……”
“別太夸張了,查爾斯,您幾乎不認(rèn)識他!”阿達諷刺道。
“一點兒也不夸張,一點兒也不,我們的關(guān)系非常好。他幾年前甚至來參加過我的一個聚會。請記住,他在擔(dān)任首相時,提供了資金以資助我的差分機研究。他是一個具有偉大先見之明的人!”
“哦,是??!”阿達笑了。“他付給您17000英鎊,就為了一臺從未見過天日的機器。這絕對是有遠(yuǎn)見!”
查爾斯·巴貝奇的臉頰開始鼓起來了,正準(zhǔn)備對這一無禮的言論進行反駁,在整個交流過程中一直堅定地站在那里的管家,這個時候手持包裹,輕咳了一下。
“先生,能告訴我把包裹放在哪里嗎?這有點兒重。”
“哦,是的!放在這里?!卑拓惼婷畹?,指了指鍋爐的蓋子。
當(dāng)管家離開后,所有人都走到包裹前。巴貝奇興高采烈地正準(zhǔn)備解開緞帶。這時,阿達將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等等,你聽到什么了嗎?”
巴貝奇緊張地聽著。南希和奧利弗也是這樣做的。起初,他們只聽到分析機的咔噠聲——機器仍然沒有給出它的結(jié)果!但隨后第二個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巴貝奇把他的耳朵貼在包裹上:“好吧,威靈頓公爵給了我一個鐘!”
“不,查爾斯,我認(rèn)為這是個炸彈!”阿達嘆了口氣。
四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同時轉(zhuǎn)向隨時可能爆炸的包裹。
“一顆炸彈?!快,我們必須離開!”奧利弗慌了神。
大家都已經(jīng)沖向門口,突然,巴貝奇又返回去。
“不行! 我不能讓人毀掉我的機器!”
在大家輕舉妄動之前,每個人都看到他抱起包裹,跑向窗戶。窗戶是關(guān)著的,巴貝奇用了幾秒鐘摸索著打開它,南希認(rèn)為她至少會死一千次了。但幸運的是,他在包裹爆炸前成功打開了窗戶。
巴貝奇把包裹扔出了窗外!
哦,可是,街上的人……南希正想著,突然感到一只手臂抓住她的腰帶,猛地把她扔到地上。
“全都趴下!”奧利弗俯在她身上大喊。
南希幾乎沒有來得及閉上眼睛……
“嘭!”
巴貝奇為什么總是要吃掉自己的腦子?相信認(rèn)真看過這個故事的小探迷一定知道!
A.因為巴貝奇是“植物大戰(zhàn)僵尸”游戲里的僵尸;
B.他認(rèn)為腦子沒用,還不如吃掉;
C.因為他此時此刻感到痛苦、遺憾和絕望。
將答案發(fā)送到公眾號,會有編輯小姐姐給你神秘獎勵哦!
這個炸彈究竟是誰的惡作劇還是小酒館大胡子的陰謀?故事到這里就快接近南希要找尋的真相了。小探迷們:開動你智慧的小腦瓜,猜猜看吧!答對的小伙伴將會得到神秘禮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