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傳統(tǒng)哲學是通過經(jīng)典詮釋發(fā)展的,解經(jīng)方法的變化直接促成哲學思想的發(fā)新。程頤跳出時代窠臼,實現(xiàn)了解易方法的時代性轉變——以理解易,形成高度理學化的易學方法論:(一)“圣人作《易》,以準天地之道”;(二)從訓解“圣人之語”到闡發(fā)“圣人之意”;(三)圣人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從本體論高度重新定義了《周易》中的言象意,融合統(tǒng)一于本體之下,借助《周易》中的思想資源,建立起天人合一的儒家本體論思想。程頤易學與理學內在互動的理論價值:從哲學意義來看,程頤一改漢唐以來的章句訓詁傳統(tǒng),實現(xiàn)了義理與象數(shù)兩派易學的融通;從文化意義來講,理學發(fā)新的文明演化過程中熔舊鑄新,成為文化創(chuàng)造性發(fā)展之典范。
關鍵詞:易學;理學;解經(jīng);程頤
中圖分類號:B2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3)10-0151-04
秦漢以降,中國哲學走了一條“以述為作”的發(fā)展之路,注疏是中國哲學表達的主要方式之一,也是重要的哲學載體。程頤作為理學①奠基者之一,一生精研《周易》,其理學思想系統(tǒng)表達于《程氏易傳》之中。程頤的易學解讀高度理學化,呈現(xiàn)出鮮明的時代特色,他一改漢唐章句訓詁之學,注重闡發(fā)經(jīng)文義理,把“理”作為易學的最高范疇,立足《周易》建構了理學本體論,對易學發(fā)揚光大具有開創(chuàng)之功。本文擬以解經(jīng)方法衍變?yōu)榍腥朦c,以易學與理學的互動關系為脈絡,來關照程頤的易學方法論。
一、理學形成的淵源以及與之相伴而生的解經(jīng)方法時代性轉變
理學的發(fā)新與儒學面臨時代巨變有深刻關系。隋朝立佛教為國教,李唐立道教為國教,使佛道兩教獲得了皇權在思想上、政治上和經(jīng)濟上的支持,得到了迅速的傳播擴張,儒釋道三教并存成為了隋唐以來中國思想界的基本趨勢。本來,儒學的根基是最為深厚的,但在三教論爭中反而暗而不彰,傳統(tǒng)儒家“天人合一”宇宙論的粗疏越來越難以抗衡更具有思辨性、工夫論更明晰的佛道二教。北宋自誕生之初,高度重視科舉取士,優(yōu)待儒生文官,選拔大量儒生源源不斷進入體制內,在政治、社會、軍事各個領域形成了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模式,科舉取士的示范效應和鼓勵私學的寬松政策,社會上出現(xiàn)了大量熟讀經(jīng)書的知識分子,形成了寬松的人文環(huán)境和學術氛圍。宋代士大夫對儒學危機的體認有著深刻認同,開始審視儒學自身的理論系統(tǒng),治學方向和理論興趣發(fā)生轉變,從慶歷新政②開始,胡瑗、孫復、石介等人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古文運動,逐步打破注不破經(jīng)、疏不破注的學術傳統(tǒng),將經(jīng)典詮釋從文字訓解的窠臼中脫開,不再以揭示和解釋經(jīng)典文本為目的,大膽以己意解經(jīng),在挖掘經(jīng)典思想資源的基礎上,借鑒融合佛老思想,賦予經(jīng)典文本新的意義,實現(xiàn)儒家理論的融合創(chuàng)新發(fā)展。
程頤認為漢儒“只是以章句訓詁為事”[1]338,為章句束縛于文字之中,失卻了源流之正,丟失了真精神,儒家精義不顯。但儒學歷經(jīng)千年,理論的開新無法另起爐灶,不傍經(jīng)典便如無本之木,必須上承孔孟、重回經(jīng)典,從儒家經(jīng)典中發(fā)掘思想資源,同時改變以章句訓詁為目的解經(jīng)方式,突破漢唐以來的學術范式,才能打開理論新的空間,為儒學倫理尋找形上依據(jù)。而在儒家的諸多經(jīng)典中,《周易》以其完整天人結構、豐富的宇宙本體論思想資源、純正的儒家價值取向以及文辭簡略帶來的巨大詮釋空間,成為程頤最重視的典籍之一,程頤選擇《周易》作為哲學建構的思想資源和理論基礎,以自己的哲學觀念進行詮釋,使之疏通明暢,帶著鮮明的個人烙印,不再是訓解文字的章句之學,而是思想家個人的哲學著作。
二、程頤高度理學化的易學方法論
程頤治《易》呈現(xiàn)出鮮明的時代特色個人風格,一改漢唐解易之法,以“體用一源,顯微無間”[1]689作為釋《易》原則,將象數(shù)和義理完美結合,廣泛挖掘了易學中的哲學思想。其從本體論高度定義了《周易》中的言象意,融合統(tǒng)一于本體之下,發(fā)展出帶有明顯儒家價值觀的易學思想,對易學的發(fā)揚光大有開創(chuàng)之功,引領了其后易學的學術路徑和理論價值取向。就理學而言,借助《周易》中的思想資源,重新定義了天道性命,建構起宏大的儒家本體論思想,奠定了宋明理學的基本理論框架,引領了其后理學的主流學術路徑和理論價值取向。
(一)“圣人作《易》,以準天地之道”
《系辭傳》講,“圣人作《易》,以準天地之道”[1]1028。易學觀如同人的世界觀一樣,是易學家思想的根基,決定著對于《周易》的價值認識也決定著治易的理論取向和學術路徑。程頤的易學觀有鮮明的理學烙印,首先,他認為《周易》乃載道之書。關于《周易》到底是一本什么書的問題,歷朝歷代的學者見仁見智,莫衷一是,有人認為《周易》是一本哲學書,有人認為《周易》是一本卜筮之書,有人認為《周易》是一部史書,還有人認為《周易》是管理之書、成功之書。程頤繼承先秦儒家《易傳》的觀點,又體現(xiàn)出鮮明的本體論特征——“圣人作《易》,以準則天地之道。《易》之義,天地之道也”[1]1028,堅定地認為《周易》乃載道之書,圣人之道備藏于其中,程子用“廣大悉備”[1]689形容《易》之中包含哲理之豐富,天地之道、性命之理、幽冥之故都在《易》之中,而天地萬物與人間萬事從本根上講是一致的,《周易》是對萬事萬物根本依據(jù)——道的探索,學《易》使人能順于性命之理,通曉或隱或顯的變化法則,窮盡事物之真實本性,示人以“開物成務”的規(guī)律,基于此,程子以義理訓解《周易》。其次,以理統(tǒng)攝“言象意”?!吨芤住纷鳛橐环N獨特的哲學形態(tài),不同于僅通過文字表達的哲學著作,最大的特點是存在卦爻象和卦爻辭、符號和文字兩個系統(tǒng),通過兩套系統(tǒng)的互詮互顯、給了詮釋者更大的解釋空間?!断缔o傳》講,“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圣人之意其不可見乎?子曰:圣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系辭焉以盡其言”[1]1029,在《易傳》作者看來,圣人設卦象是為了更清晰地表達“意”,即義理。程頤易學觀深受理學影響,他將《周易》視作儒門正宗、載道之書,對于“言象意”三者的把握體現(xiàn)著鮮明的理學特點,沿著探究“圣人之道”、體貼“天理”這一宇宙最高本體的學術理路,辯證統(tǒng)一地把握“言象意”關系,“理無形也,故因象以明理。理見乎辭也,則可由辭以觀象。故曰得其義則象數(shù)在其中”[1]271,以理為本,把“言象”三者作為理(意)的載體,不論是言、是象、是意,都只是圣人之道的載體,唯有理是根本,是理解《周易》文本、把握《周易》思想精髓的法眼,闡發(fā)、弘揚《周易》中圣人的微言大義才是治《易》的根本與歸宿。
(二)從訓解“圣人之語”到闡發(fā)“圣人之意”
漢唐儒學對于哲學本體缺乏超越性追求,雖然有天人合一的理論框架,但是失于粗疏,道家蔽于天而不知人,儒家蔽于人而不知天,存在著天人二本的情況,董仲舒奠定儒學“獨尊”之后,學者繁瑣解釋經(jīng)書,不敢創(chuàng)新,逐漸陷入“圣人之語”不可自拔,一直未能建立起具有超越性的本體論。程頤面對這一桎梏,在解《小畜》卦“九二,牽復吉”時,給出了解決方案——“在易,隨時取義,皆如此也?!保?]746以理解經(jīng),隨時取義,打破章句訓詁的限制,探究文本背后的“圣人之意”,實現(xiàn)儒家思想的超越與重構。
第一,注重闡發(fā)義理。程子明理、求道為己任,努力挖掘經(jīng)文背后遺失千年的“意”“味”。以《泰·大象》為例,王弼在其《周易注》云:“泰者,物之大通之時也。上下大通,則物失其節(jié),故財成而輔相,以左右民也”[2],可以看出王弼對于天地交泰持偏否定的態(tài)度,孔穎達在此基礎上疏解,“若氣相交通,則物失其節(jié),物失其節(jié),則冬溫,夏寒,秋生,春殺”[3],基本是按照王弼注的思路進行解釋。程子則是從政治理想出發(fā),對于陰陽交泰持肯定態(tài)度:“天地交而陰陽和,則萬物茂遂,所以泰也”[1]754,又借此闡發(fā)了君誠以率下,民以忠事上的價值理念,“……人君體之而為法制,使民用天時,因地利,輔助化育之功……民之生,比賴君上為之法制以教率輔翼之,乃得遂其生養(yǎng),是左右是也?!保?]754他認為上下相通才能泰,描繪了人君體天地之道,而財制成施為之方,萬民在圣君帶領下得其生養(yǎng)的理想情況,更將人君圣人化,道由其感悟,民由其教率,而化用于天下萬物,通過解經(jīng)表達了經(jīng)文背后“圣人之意”,濃墨重彩地表達了儒家賢王的政治理想和君民相親的政治倫理。
第二,隨時取義。程頤在解易之法上秉持“隨時取義”的原則。他認為變易是普遍的,而恒常是相對的,《周易》是講變易的,是圣人教導世人在“變易”之中尋找“不易”之原則和依據(jù)。他在解《既濟·序卦》時講,“《易》者變易而不窮也,故既濟之后,受之以未濟而終焉。未濟則未窮也,未窮則有生生之義?!保?]1022六十四卦最后一卦是《未濟》,彰顯了易道生生不息、變化不已。所以,在對于卦義的解釋上,不能“刻舟求劍”,應該隨時而變,依據(jù)時勢來對卦爻進行解釋,不可為漢唐章句訓詁和之前的格式、標準所束縛。程頤隨時取義的方法,與其所處北宋風起云涌的政治形勢密切相關,一方面要堅定改革之志,不能抱殘守缺,另外也不可亂為,人們的思想行為必須符合時勢變化的實際,既不可因循守舊,也不可盲目妄為,如他認為王安石的新法便是妄為,程頤對改革的思考沉淀在其注解之中——變易要從道。
(三)圣人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
理學的發(fā)端自古文運動開始,上承孔孟、重回經(jīng)典,旨在為儒學道德倫理尋找形上依據(jù),建構宇宙本體論和心性修養(yǎng)論。伊川解易,根本目的在于借易闡“理”,建立以“理”為本的儒家哲學本體論,“我注六經(jīng)”為表象,實為“六經(jīng)注我”③。
第一,以理統(tǒng)攝《易》,將理作為宇宙大化流行的終極依據(jù)?!吨芤住分饕ㄟ^卦爻所代表的物象變易來展示宇宙大化流行,彰示統(tǒng)貫天人的規(guī)律和法則。程頤以理為道,將理視為《易》的最高范疇,也就是萬事萬物存在及發(fā)展變化的依據(jù)?!耙资莻€甚?易又不只是這一部書,是易之道也。不要將易又是一個事,即事盡天理,便是易也?!保?]753這就是說,理就是易,易就是道。其在《易說·系辭》中將理上升為宇宙本體,作為宇宙萬象萬事萬物的最高原理,解釋“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說“彌綸,遍理也,遍理天地之道”[1]1028;解“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說“其義周盡萬物之理,其道足以濟天下”[1]1028,解“旁行而不流”說“旁通遠及而不流失正理”[1]1028;解《同人·彖》卦,講“天下之志殊,理則一也?!保?]862程子在這一段注解中,進一步闡釋以理為本體,貫通萬事萬物,理作為本體是萬事萬物存在的依據(jù),無一物遺漏??梢姡填U以理觀易、以理解易,是典型的本體論建構詮釋邏輯,也是其解易的創(chuàng)新所在。
第二,以《易》闡發(fā)“性命之理”,建構價值本體為儒家名教理想④作論證。程子站在儒門正宗的立場以理解易,在他看來,漢唐諸儒“失意以傳言,后學誦言而忘味?!保?]689,所謂“言”,就是他所指責的“訓詁之學”,而味、意、道則是圣人之道,皆可歸結于理,“前儒失意以傳言”是說前儒做的一些傳、解、箋、注多失去了圣人作經(jīng)的微言大義,淪為訓詁,所以他作《易傳》是為了傳承自秦以來湮晦不明之道。程頤認為理既是宇宙本體又是價值本體,將作為宇宙本體的易道亦即理分疏為天地人三才之道,據(jù)此本體之理得以統(tǒng)貫天人,這也就是程頤所強調的“陰陽、剛柔、仁義,只是一個道理?!保?]689而儒家倫理核心——仁義,作為本體的表現(xiàn)形式和內容之一,超拔到哲學本體高度,儒家實現(xiàn)建構了形上基礎。程子善于挖掘《周易》中涉及儒家正統(tǒng)的思想資源,在解《歸妹·彖》時講:“男女有尊卑之序,夫婦有倡隨之理,此常理也”[1]979,非常明確地將儒家名教理想上升到形上高度,以是否合乎理來解釋卦爻的吉兇,儒家價值同事物運動變化發(fā)展的根本依據(jù)——理一樣,是事物存在發(fā)展的所以然,具有絕對性、必然性、普遍性,順理則吉,逆理則兇。
三、程頤易學與理學內在互動的理論價值
程頤立足《周易》,通過對前代易學的承接、繼承和揚棄,以獨特的易學方法論,特別是具體時代特色的解經(jīng)方式,實現(xiàn)了儒家思想的融合開新,奠定了其后近千年的哲學思想底色。
(一)從哲學意義來看,程頤一改漢唐以來的章句訓詁傳統(tǒng),以闡明義理作為治易的基本原則,辯證把握“言象意”三者關系,融合象數(shù)與義理,實現(xiàn)了義理與象數(shù)兩派易學的融通,《周易》的哲學思想得以昭明,使易學擺脫了數(shù)術之學與章句之學的桎梏,重新回到探究宇宙人生哲學的道路,接續(xù)了《易傳》所開創(chuàng)易學之傳統(tǒng),也實現(xiàn)了程頤“俾后人沿流而求源”的目的。同時,程頤以《周易》為核心理論資源建構的天理論,將《周易》中蘊含的本體論思想高度哲學化,從本體高度論證儒家的名教理想,“重塑了儒家的道統(tǒng),發(fā)掘出在傳統(tǒng)儒家塵封了上千年的不可得而聞的性與天道?!保?]也由此開啟了宋明使其易學理學化、理學易學化,易學與理學密切互動、互啟發(fā)新的時代序幕,而且為此后理學、心學、氣學⑤的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二)從文化意義來講,理學發(fā)新的文明演化過程中熔舊鑄新,成為文化創(chuàng)造性發(fā)展之典范。這與我們面臨的時代命題息息相關,具有很強的借鑒意義。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文明的智慧結晶和精華所在,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wěn)腳跟的根基。當前中華民族正處于偉大復興的征程中,經(jīng)濟的發(fā)展、國力的強盛無疑是基礎,而文化的自信與自覺才是更深層次的力量。中華文明作為世界上唯一綿延至今、一直保持著獨特性的文明,特別是作為自軸心時代⑥以來為人類文明貢獻了深刻智慧的文明,有著厚重的文化底蘊和不可估量的未來意義。對中華傳統(tǒng)文化,要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繼承和弘揚其中的優(yōu)秀成分。一千多年前,以程頤為代表的北宋思想家成功地推動了以儒家為代表的傳統(tǒng)文化復興發(fā)展,他們敏銳地將《周易》作為熔鑄新思想的基礎,以《易》為宗,通過創(chuàng)造性的解釋、創(chuàng)新性的解釋吸收融合了佛老等思想流派,儒學以理學的新面貌再次換發(fā)生機,成為時代主流。同樣,當前的時代也要求我們必須以開放的視野、通達的格局,敬畏并善待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并以此為基礎,創(chuàng)造性地融匯貫通一切優(yōu)秀的文化因子,建構適應當前時代發(fā)展的文化,堅定文化自信,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團結奮斗,重新在人類文明中挺立中華文化的主體性與強勢影響力。
注釋:
①理學:兩宋時期產(chǎn)生的主要哲學流派,又稱道學。理學是中國古代最為精致、最為完備的理論體系,其影響至深至巨。理學的天理是道德神學,同時成為神權和王權的合法性依據(jù),至南宋末期被采納為官方哲學。理學代表人物有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邵雍、朱熹、陸九淵等。他們哲學的中心觀念是“理”,把“理”說成是產(chǎn)生世界萬物的精神的東西。理學的出現(xiàn)對后世政治文化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②慶歷新政:慶歷新政,是發(fā)生在北宋仁宗慶歷年間的改革,宋仁宗推動范仲淹發(fā)動的旨在改變北宋建國以來積貧積弱局面的一場政治改革運動。
③“我注六經(jīng)”“六經(jīng)注我”:語自陸九淵,他講“或問先生:著書?對曰:“六經(jīng)注我,我注六經(jīng)”,其中“我注六經(jīng)”是指注解經(jīng)典著作,主要目的在于闡發(fā)經(jīng)典著作思想,“六經(jīng)注我”是指通過注解經(jīng)典著作中的論斷來解釋和證明自己的觀點。
④儒家名教理想:所謂“名教”,即指儒家的政治原則,名即名分,教即教化。名教即通過正定名分、教化天下,以維護封建的倫理綱常和等級制度?;蛘哒f,名教即是以所謂“三綱六紀”為核心的封建禮教,它倡導孔子所說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論語·顏淵》),即要求上下有別,長幼有序,父子君臣各安其位,以維護封建社會的穩(wěn)定。這也是其理想的社會。
⑤心學、氣學:心學,作為儒學的一門學派,為歷代儒客推崇。最早可推溯自孟子,而北宋程顥開其端,南宋陸九淵則大啟其門徑,而與朱熹的理學分庭抗禮。至明朝,陳獻章開啟先河,從陳獻章倡導涵養(yǎng)心性、靜養(yǎng)“端倪”之說開始,明代儒學實現(xiàn)了由理學向心學的轉變,成為儒學發(fā)展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陳獻章之后,湛若水和王守仁是明代中晚期心學的兩個代表人物。湛若水在繼承陳獻章學說的基礎上,提出其心學宗旨“隨處體認天理”,而王守仁(即王陽明)提出心學的宗旨在于“致良知”。明代心學發(fā)展的基本歷程,可以歸結為:陳獻章開啟,湛若水完善,王守仁集大成。氣學,張載提出了以“氣”為核心的宇宙結構說,發(fā)揮了孟子學說中的浩然之氣,尤其是闡發(fā)了孟子的“民本”思想,二者是相助相成的。其學說被稱為氣學。
⑥軸心時代:是指公元前800年至前200年之間,尤其是公元前600年至前300年間這段時期。軸心時代發(fā)生的地區(qū)是在北緯30度左右。這段時期是人類文明的重大突破時期。比較公認的,這一時期在世界不同區(qū)域形成了三大軸心文明,即中國先秦文明、古希臘文明、古印度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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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