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曉
我與寫作,緣起自幼年。我從小喜愛閱讀,孩提印象最深的地方便是“定王臺書店”。第一件作品是一首詩《白天的月亮》,寫于六七歲時,童真囈語。此后,一旦得閑,便樂意寫上幾句,不求成文,但求一樂。
寫作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若說人的生活是一個廣泛吸收的過程,那么寫作就是從生活中剝離開,恣意抒發(fā)。社會包羅萬象,人如一粟,寫作給予了一個個體沉浸自我、溫存情緒的空間。說來奇怪,當我面對空白的紙,筆下尚無一語,心中已有千言。
我是一個想象力比較豐富的人,但缺少縝密的邏輯思維?;蛟S這構(gòu)造了我的文風,從流飄蕩任意東西。文字是我記錄人生的載體,但不聚焦于我本身,而是用一些毫不相干的虛構(gòu)故事。反反復復,沒事翻出來看一眼,整個備忘錄里藏著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情緒。透過時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文字幫我達成的。
寫作也能讓我有動力一窺世間的美。文字可為錕铻,亦可為瑾瑜。當方塊文字落于筆下,難免沖動一探究竟,一探古往今來文人的筆尖。
今邁入高三,緊張學習之余,文字也是我解壓的方式。近來與同好對詩論賦,也實在有趣。
但求與文字,鴥彼晨風,歲歲長寧。
夢里的世界和醒來的世界一樣美麗,
我能夠張臂高飛,
飛躍水田和高山。
追尋一個世界
——《他們的世界》讀后感
第一次接觸楊牧先生的文字是在夏令營考試里。文章名為《十一月的白芒花》中有一句:“它是美麗而哀愁的,當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是哀愁?!弊x之蕩魂攝魄。考后立刻查詢了這位先生,并了解到其自傳《奇來前書》。書中有一篇,名為《他們的世界》。
阿眉族
抗日戰(zhàn)爭時期,戰(zhàn)火燒到花蓮。孩提的作者隨家人一同南逃。黑黢黢的火車行走在命運脊梁,夜里忐忑搖晃成燭火。南方的山地于尚未識世的作者是嶄新的、好奇的、探索的。林間,他聽到了阿眉族獵人傳呼的聲音,和風聲一起劃過。后來才知道,它并不來源于阿眉族。
之后的幾年,作者遇到了善良的阿眉族婦女,造訪他們的村落,目睹了熱烈的祭祀活動,織就一段自由快樂的時光。
日本投降,戰(zhàn)火消彌,作者與阿眉族分別。一別經(jīng)年,作者再度回到這里,阿眉族已邁入新紀元,依舊樂天、勇敢,而留給作者的卻只?;貞浐汀八麄兊氖澜纭?。
他們的世界
文末,作者說,那是“一個我永遠不知道如何去進入的世界”。阿眉族的村落飄散著樂天、勇敢、熱烈但有著宿命欠缺的氣味。他們虔誠地信仰自己的宗教神祇,處于文明的初級形態(tài),與爾虞我詐的外部世界截然不同。這是生活在“外面的世界”的作者永遠無法企及的童年的文明。萬幸,童年的作者遇到了童年的文明。他們的共鳴在灰黑色的世界里顯得難能可貴、尤為緊密。
他找回了童年——他們的世界成為了作者的童年?!八麄兊氖澜缇褪俏业氖澜?。”
追尋
文字總在追尋什么。
記憶隨時間推移鍍上顏色,客觀事實因主觀因素的影響產(chǎn)生傾向甚至成為新的“事實”?,F(xiàn)實和情感逐漸難以分清,唯有一個時期的名字能概括那些呼之欲出但再也無法感同身受的情緒。
融入外面的世界,現(xiàn)實鋪天蓋地而來,當童年不再,免不了一番追尋。
有言道,人除了真正的故鄉(xiāng),還有靈魂的故鄉(xiāng)。楊牧先生的故鄉(xiāng)就在花蓮以南的小村落里。因為那里,有他的童年。
作者追尋的,并非一個真正存在的世界。一段記憶、一個夢、一些幻想??赡苤皇且粋€5歲孩童眼中的沒有空襲警報的夏日的影子。
“我知道我仍會保持那份強烈的愛,不是與生俱來的,是秘密地尋覓追求來的那份單純的愛,愛那介乎虛實的世界,懷念里的世界。他們的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