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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故事

2023-08-21 08:38:08楊少衡
滿族文學 2023年3期
關鍵詞:文學青年編輯部醫(yī)生

楊少衡

有個醫(yī)生呆在某偏遠鄉(xiāng)村保健院,心如死灰,枯寂度日。一個風雨交加之夜該醫(yī)生值班,有一男子匆匆前來請醫(yī)生為其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看病。醫(yī)生認出這家伙竟是數(shù)年前“清理階級隊伍”中傷害其家人,致其妻死于非命,迫他離開大醫(yī)院落到鄉(xiāng)下的仇人之一,一時分外眼紅。作為醫(yī)者,他還是先去救了那個孩子,然后拂袖離開。歸返途中,醫(yī)生在涉過小溪時意外遇上洪水,被席卷而去。

這是個小說故事。小說的題目叫《醫(yī)生》,發(fā)表于《福建文藝》1979 年11期。《福建文藝》即后來的《福建文學》,福建當代小說作者基本都是從這家刊物起步,我是其中之一。我自己總說該《醫(yī)生》是本人處女作,實際上在此之前不久,我在另一家文學期刊上還曾經(jīng)發(fā)表過一個短篇小說,其過程略有曲折。

那時候是改革開放之初,也是人們常說的“新時期”文學蓬勃之際,那時候的文學如春潮涌動,文學期刊如雨后春筍般成片而出,人們對文學的熱情空前高漲,作家和作品受到了全社會的關注。當時的文學青年上進心極強,多已有些閱歷,又相對理想化。我那時的朋友圈以幾位同齡同學為主,都是所謂“六八屆初中生”,我們這一屆學生只讀半年多中學就遇上“文革”,而后上山下鄉(xiāng),再通過招工、上學而離開農(nóng)村,走進機關或企業(yè)。我們都喜歡讀小說,經(jīng)常交流,互相推薦看到的好作品,也嘗試寫作,寫了以后互相交換看,暫時還沒有誰敢去投稿。那時候我在離家鄉(xiāng)二十公里外的一座小縣城的縣委辦公室當干事,某一日從縣城回到市里家中,一位同學上門找我,隨身帶來一本雜志,還有人民幣兩元五角,他告訴我:“這是稿費?!?/p>

那本雜志叫《水仙花》,是我家鄉(xiāng)漳州市文化部門主辦的一本文學期刊。水仙花是漳州市花,該刊以花為名,是當年家鄉(xiāng)一塊繁茂的文學園地。我這位同學當時也在外地工作,卻有機緣認識該刊一位編輯老師并把我們同學的幾篇習作交給他,人家選了一個短篇小說,發(fā)表于該刊1979 年第2 期,小說題目《書記與司機》,寫一位建筑公司書記死于非命,家人搬離原宅的故事。小說是我寫的,取材于我們另一位同學的家庭遭際,發(fā)表時作者署名是“揚何”。我自己并未在原稿上寫名字,該署名應當是我這位同學給我起的。

日后我常自嘲,稱自己為什么總是寫那么些東西?因為是注定的。看看我印成鉛字的第一個作品是什么?《書記與司機》,只看題目就知道是百分之百官場小說。盡管所謂“官場小說”標簽是此后二十多年,在新世紀之初才被人們廣泛應用,我本人對該標簽略有不服,卻也無可奈何,唯有自我調侃。

這篇小說印成鉛字讓我膽壯了若干,當時恰又有了《醫(yī)生》,便直接投往省刊。兩個短篇取材相仿,都是描繪剛剛過去的那個年代留下的深刻印記。當年有所謂“傷痕文學”之說,有大批表現(xiàn)和反思的作品問世,影響很大,在我們這些經(jīng)歷過那段歲月的年輕作者心里的共鳴非常強烈,許多人跟著那么寫,我未能免俗,起步就寫這個,當然也竭力想有自己的認知與特點,從人文角度去把握,在自己較熟悉的題材范圍內開掘。比之前那個稀里糊涂不知怎么的就發(fā)出來的短篇小說,后一個短篇也就是《醫(yī)生》的出籠過程相對還要曲折一些。

作為一個在偏遠小縣工作的文學青年,當年我在本省內最遠的足跡只到達相距約六十公里的廈門,我外婆家在那里。我在成年之前其實也出過遠門,1966 年秋神州大地有一個時稱“大串連”的活動,學生們不上課,坐上免費汽車火車到處蹓跶,所到城市都有接待站管吃管住。當時我和幾位同班同學從家鄉(xiāng)坐火車出發(fā),遠行一個月,先后到了上海、南京、北京、成都、重慶和貴陽,然后帶著一身臭衣服和虱子回到家中。返家時臨近年底,我剛滿十三周歲。如今想來那些事有些怪異,那時的小孩真敢跑,而家長也真敢放手,跟現(xiàn)今差別實在挺大。有趣的是小屁孩在祖國地圖上兜了一小圈,在本省內卻幾無見識,從沒到過省城,連同屬閩南近在咫尺的泉州于我也“只是個傳說”。待到長成一個文學青年,投稿時還是一片懵懂,不知道所投省刊門檻有多高,不說一個編輯老師都不認識,連名字都從未聽說。當年文學青年多如過江之鯽,幾乎所有文學雜志編輯部每日里都得用麻袋一捆捆裝運來稿,且絕大多數(shù)都是所謂“自發(fā)來稿”。所幸當年幾乎所有編輯部都有一批可敬的編輯,每日看稿有如愚公,他們會與作者交流,給投稿者回復,除了名家之作,他們還樂于在數(shù)量浩大良莠不齊的自發(fā)來稿中尋找可用作品。

我是撞上了大運。大約投稿后一個月,一位編輯老師給我親筆回復,稱該小說已經(jīng)送審,讓我耐心等待。信中還多有鼓勵,讓我堅持寫下去。這封回復于我可稱喜從天降,我注意到落款簽名是“莊東賢”,這是我所知的第一位文學編輯。

不料半個多月后又有一封我的郵件送到了縣機關傳達室,我去翻查郵件時一看那個大信封,掂一掂份量,與我給編輯部寄稿時不相上下,心知壞了,《醫(yī)生》大概給斃了。打開一看,果然是退稿。有一封信附在稿件上,筆跡與上一位編輯老師不同,口氣很委婉,稱編輯部經(jīng)過討論,覺得這個作品還有待加強。該信提了幾條修改意見,請我斟酌。我拿著那封信反復讀,頭幾遍幾乎不知道它在說什么,后幾遍感覺失落,還有不服,覺得對方說的似無道理,我小說里的意思他們像是沒看明白。待到完全冷靜下來,我問自己可否試著按照人家的意見改稿,同時融入自己的想法?于是便著手一試,居然也不是那么困難。很快的稿子修改完畢,通過郵局又把它寄回編輯部,還是用“自發(fā)來稿”方式,因為不知道該寄給誰。我只是附上一封信,說明自己改稿的若干想法。不料這厚厚一迭剛剛寄走,馬上又有薄薄一封信件送至,用的還是編輯部的信封。從時間上判斷,此時我那份修改稿肯定還在路上奔波,編輯部忽然追加函件,是來催促修改或者是讓我別忙活了?打開信一看,都不是,竟是早先那位編輯老師莊東賢來函。信中說,他奉單位所派到外地組稿,剛回到編輯部,才知道我的稿子被退回,于是趕緊給我寫信。他問我是否感覺難以按所接到的意見修改?如果確實很為難,那么就把原稿寄回去給他,他會幫助我力爭。以他看法,這稿子可以發(fā)。我非常感動,趕緊給他回了一封信,說明了稿子修改情況。當時曾想是不是把原稿再寄去給這位老師?考慮一下不妥,不能讓兩個編輯自己打架,特別是原稿已經(jīng)在修改過程中被我劃得亂七八糟,不重抄一遍實羞于示人,因此不如稍安勿躁,靜等消息。

不久后編輯部一位女編輯老師往我們辦公室掛了一個電話,找我有事相詢。當年可不像現(xiàn)在通訊這般發(fā)達,掛一個長途電話需要若干總機層層接轉,既費時又費勁。那個電話掛到我們單位,是我的一位同事接的。對方請這位同事叫楊少衡來聽電話,同事直截了當回答:“縣委辦沒這個人?!?/p>

當時我就在隔壁辦公室里。我所在的縣委辦兩間辦公室相鄰,電話在值班室,我與另幾位同事的辦公桌在另一間。本單位查無此人,于編輯部無疑情況挺嚴重,顯然該作者提供了虛假信息。為什么要這么做?是不是想拿一個基層黨政部門作為虛構供職單位,以此對自己做包裝,圖謀作品順利發(fā)表?幸而這位女編輯老師沒有即刻下結論,她非常負責任,于第二天再次費時費勁掛了第二個長途電話,還是掛我們單位值班室。這回我又撞了大運,因為我剛好在值班室,接電話的就是我自己。

她一聽我本人就是楊少衡,脫口道:“奇怪啊?!?/p>

我當然更覺奇怪。一詢問才知昨日“查無此人”。我即檢討:“是我的錯?!?/p>

原來是名字惹的禍。我出生之后,父母取名為“蘅”,那是一種植物,香草。小時候被加一昵稱“小”,那就是“小蘅”,依然還是植物。上小學之初老師順手把“小”字一撇寫成“少”,我自己懶惰,亦常把頭上的草給省略掉,漸漸就成了“少衡”,從植物一變而為稱重器具。從我懂事時起,戶口本上就這么寫,既成本名。當年沒有電腦,也不用身份證,派出所戶籍管理沒那么嚴格,戶口本純?yōu)槭止こ?,名字變動不像如今這么麻煩。我在上初中時遇上“文革”,其時,小屁孩們流行自己改名以示先鋒,我也從領袖語錄里抄來兩字,自名“學軍”,當時并沒有真用。1969年初上山下鄉(xiāng)去當知青,老鄉(xiāng)們認為“學軍”比“少衡”好記好叫,便填進了知青戶口本上。此后該名伴我當了“工農(nóng)兵學員”,再當小學老師,然后到了縣委辦公室。待到成了文學青年,有心借發(fā)表作品之機還復本名,單位的同事卻不清楚,不知道我暗藏他名,也不知道我在寫小說,所以才鬧出“查無此人”烏龍。

女編輯老師終于把作者驗明正身了,可她沒有提到《醫(yī)生》是死是活。她找我另有一事:編輯部在晉江縣青陽鎮(zhèn)辦一個改稿班,擬請我參加,要征求我本人意見。當年這類班通稱“學習班”,類似于如今各種文學類“高研班”。我一聽事涉改稿,便覺有戲,至少有望稿子回爐,當時便滿口答應。我在單位里人緣不錯,領導和同事都很關照,請假順利獲批。不久我前往晉江,那還是我成年后的第一次省內出游。記得在泉州汽車站排隊買票中轉青陽時,面對非常陌生的環(huán)境和人群,心里感覺很不踏實。我問自己在干嘛呢?前頭的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可知,“胡不歸?”該念頭一閃而過,終還是沒有退縮,繼續(xù)前進,以求《醫(yī)生》起死回生。

我在學習班里與莊東賢老師第一次謀面,這才知道此行無關《醫(yī)生》死活,那篇小說不需要再回爐,已經(jīng)通過,給安排為下一期第二題,正在印刷廠里印刷。莊東賢老師笑聲爽朗,熱情如火,他自己也寫小說。學習班的另一位編輯老師陳章武是散文家,他很正經(jīng)地跟我說:“你的題目還欠斟酌?!逼湟庵改寐殬I(yè)當小說題目太死板,寫醫(yī)生用《醫(yī)生》,寫理發(fā)的用《剃頭匠》,寫時傳祥就用《掏糞工》,雖稱準確,卻缺意境。當時我聽說,編輯部討論《醫(yī)生》用還是不用時,章武老師說了句話:“用的話,這個作者可能就走上這條路。要是退稿,他可能就走其他的路去了?!苯Y果一語定乾坤,稿子發(fā)了,我也真的就走上了這條路。很久之后,我跟他談起這件事,他一如既往地寬厚,強調稱當時編輯部諸君態(tài)度是一致的,對新作者都滿懷熱情。

《醫(yī)生》就這么發(fā)了出來,后來再看,它有許多不足,于我而言卻如小兒學步初邁,雖步履不穩(wěn)亦屬開創(chuàng)。

第二年,因為接連發(fā)表幾個短篇,家鄉(xiāng)一位文學前輩陳文和先生給我寄來一份入會申請表,擬介紹我加入省作家協(xié)會。記得那份表需要登記處女作發(fā)表情況,我填了《書記與司機》,畢竟這東西早出生幾個月。陳先生當年在地區(qū)文化局,對青年作者非常好,他給我打電話,主張我以《醫(yī)生》為處女作,因為是在省刊發(fā)表,比較有份量,也比較能體現(xiàn)創(chuàng)作特點。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而且我也怕麻煩,萬一需要我證明所謂“揚何”就是我本人,我是不是得去找?guī)讉€人寫旁證蓋指模?當時還沒有“證明我媽是我媽”那么復雜,卻因為我自己遭遇過名字烏龍,差點“查無此人”,錯失機會,因此不免對署名問題有所敏感??紤]到從《醫(yī)生》開始,我一直用本名發(fā)表作品,沒用過任何筆名,所謂“名正而言順”,不如就請書記退下去,讓醫(yī)生上。

這就是我的處女作故事,已經(jīng)日漸遠去,接近半個世紀了,卻一直還記憶猶新。故事里的莊東賢老師后來不當編輯了,轉行去當記者,掛職從過政,退休后我們還見過面,他依然那樣爽朗熱情。陳文和老先生已經(jīng)作古多年,家鄉(xiāng)文友至今還很懷念他。而陳章武老師是在今年初疫情高峰時不幸離世,讓我們非常痛惜。感謝《滿族文學》和于曉威老師讓我有機會把這段往事和這些人寫下來。短短幾頁,實也是那個文學時代、那些文學人物的一點見證與追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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