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季札評《詩經(jīng)·鄭風》之“細”涵義探微

2023-09-01 10:17郭院林
江蘇社會科學 2023年2期
關鍵詞:鄭風季札左傳

內(nèi)容提要 《左傳》所載季札觀樂一事歷來備受關注,他對《詩經(jīng)·鄭風》之“細”含義的評述,各家對此眾說紛紜。檢索《左傳》所引《鄭風》與傳世《鄭風》在漢、宋時期的接受情況,回到歷史語境,運用詩學相關理論,結(jié)合音樂學、社會學方法,以發(fā)展觀念從詩與樂的角度分析季札所評《鄭風》“細”的內(nèi)涵及其影響。從樂評角度看,“細”指音樂的繁雜、精妙;從詩評角度看,“細”指詩詞內(nèi)容多言男女情愛之事,感情表達繁綺細膩?!多嶏L》在春秋時無論是文本內(nèi)容還是音樂效果,在審美上都有突破。季札對《鄭風》的評論具有文本與音樂的雙重指向,深層心理更多體現(xiàn)了對藝術美的恐懼,“是其先亡乎”也是一種戒懼的憂患表述,不能據(jù)此質(zhì)疑季札觀樂的可信性。這一心理與思想對孔子以及漢、宋詩評影響頗大。

關鍵詞 《左傳》 季札 賦詩言志 《鄭風》 細

郭院林,揚州大學文學院教授

《左傳·襄公二十九年》記載了“季札觀樂”一事。季札在魯國遍觀《詩經(jīng)》并作出評述,在觀《鄭風》后評價道:“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1]不同于對《雅》《頌》以及其余十四國國風褒貶分明的評價,季札對于《鄭風》的態(tài)度有褒有貶,引人深思。學界因為其中預測鄭國早亡,故而對其可信性與時間提出質(zhì)疑[2]。且不論其具體時間如何,單就評論內(nèi)容本身的價值就值得我們繼續(xù)深入考察。季札對《詩經(jīng)》的評論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音樂評論和鑒賞史料”[3],由此引發(fā)對中國文學性質(zhì)的重新認識,他認為中國文學以“音樂文學”為正宗,“所謂詩歌即是音樂,所謂《詩經(jīng)》便是樂經(jīng)”[4]。其中對《鄭風》之“細”的解釋,更是言人人殊。本文全面考察《左傳》引述《鄭風》與傳世《鄭風》在漢、宋時期的接受情況,回到歷史語境中看待季札對《鄭風》評論的主旨與意義;同時運用音樂學、社會學的研究方法,分析《鄭風》在不同時代的歷史接受情況,深入探討季札所言《鄭風》之“其細已甚”的內(nèi)蘊,結(jié)合文本與歷史狀況,分析《鄭風》詩樂的雙重特征,由此管窺鄭國詩樂對于當時審美觀念和價值取向的突破,正確看待季札觀樂對于我國歷代詩評的影響。

一、《鄭風》之“細”的可能內(nèi)涵

欲論季札觀樂一事真?zhèn)?,必須明了吳國發(fā)展歷程。司馬遷在《史記·吳太伯世家第一》記載了吳太伯為了禮讓季歷而奔吳的事情,但吳太伯之事幽眇難信[1]。隨著吳國勢力的發(fā)展,吳王壽夢時期吳國與中原交往密切則不可懷疑?!秴窃酱呵铩峭鯄蹓魝鞯诙酚涊d:“凡從太伯至壽夢之世,與中國時通朝會,而國斯霸焉?!盵2]在以武力稱霸的同時,吳國也注重學習周朝的禮樂文化,《吳越春秋》對此也有詳細記載:“壽夢元年,朝周,適楚,觀諸侯禮樂。魯成公會于鐘離,深問周公禮樂,成公悉為陳前王之禮樂,因為詠歌三代之風?!盵3]據(jù)此可見,吳王壽夢意識到禮樂文化的重要性并認真學習。季札是吳王壽夢第四子,備受看重,因此完全有接觸并精通禮樂的可能。近年來,吳國青銅樂器的大量出土,加上青銅樂器銘文諸如《者減鐘》《吳王光殘鐘》《臧孫編鐘》《配兒鉤》之類所蘊含的豐富的詩樂思想,都佐證了季札觀樂后發(fā)出精湛詩樂評價的可能性。

《左傳·襄公二十九年》中記載季札觀樂的順序為:《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王》《鄭》《齊》《豳》《秦》《魏》《唐》《陳》《鄶》《小雅》《大雅》《頌》,先觀《風》,再觀《雅》《頌》。觀樂次序大抵是根據(jù)各諸侯國的地理位置與周王室的親疏關系排序,先后觀之。為全面考察季札詩樂思想,本文結(jié)合《左傳》相應記載,制作“季札觀樂”表(表1),分析季札觀樂的評語及情感傾向。

古人說《詩》往往帶有政治指向,正如《詩大序》中所謂“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1],強調(diào)“聲音之道與政通”;同時追求史實本末,做到知人論世,即孟子所謂“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2]。季札評論諸詩也用了這些方法,比如對《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齊》《唐》的評論即從歷史背景切入,而對《大雅》《頌》則從政治功能切入。然而其對《鄭》詩的評述角度則不明顯,所以眾說紛紜。從季札的評語來看,除了《陳風》《鄭風》,其余各國風詩他都予以正面評價。與完全貶斥《陳風》不同,季札對于《鄭風》的態(tài)度有褒有貶。季札觀樂后八次曰“美哉”[3],從中似乎可以看出季札對待《鄭風》大體上持肯定態(tài)度。

從“細”字字義來看,古文獻多作“微小”或“精細”解釋,與“大”字相對。如《尚書》:“不矜細行,終累大德。”[4]《左傳·襄公四年》:“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盵5]《論語·鄉(xiāng)黨》:“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盵6]對于季札評論《鄭風》“細”的理解,前人觀點各有不同。服虔認為“細”為音聲細弱,曰:“其風細弱已甚,攝于大國之間,無遠慮持久之風,故曰民不堪,將先亡也。”[7]班固認為“細”的意思為瑣碎,“其細已甚”具體指詩中多言男女之情?!稘h書·地理志》中記載:“(鄭國)右洛左泲,食溱、洧焉。土狹而險,山居谷汲,男女亟聚會,故其俗淫?!盵8]鄭國民間一直流傳著男女在溱、洧等地游春的習俗,故詩多言情之作??追f達也認為“細”為瑣碎之意,然而具體則指政令苛細,“居上者,寬則得眾。為政細密,庶事煩碎,故民不能堪也”[9]。俞樾則認為“細”有精妙的意思:“蓋美其細也,《說文》:‘細,微也。《荀子·解蔽》楊注:‘微者,精妙之謂。”[10]章太炎認為“細”指國土面積狹小,“細者,‘土狹而險之謂也”[11]。楊伯峻則從詩歌文本與音樂兩個向度解釋,特別強調(diào)“其細已甚”為“此論詩辭,所言多男女間瑣碎之事,有關政治極少”[12]。李韶華則認為“細”指高音,“其細已甚”即指高音太多[13]。

諸家解釋各有依據(jù),概而論之,可以總結(jié)為以下幾種情況:修飾樂聲時,“細”指音高,有精妙傳神之效;概括詩的文本價值時,“細”有瑣碎之意,與宏大政治關切相對;形容國土面積時,“細”有狹小險窄之意。然而季札評論《鄭風》的確解還要結(jié)合具體情境進行考察。

二、《鄭風》文本的流傳與接受

羅蘭·巴特著名的“作者已死”的觀點充分肯定了讀者的主體作用,而從《詩經(jīng)》文本的流傳與接受過程來看,這一觀點同樣奏效。詩歌被詩作者創(chuàng)作出來后,經(jīng)過收集整理、刊刻傳播,再為說詩者不斷地闡釋評述,同時在不同場合下用詩,才能完成經(jīng)典化過程。說《詩》者從不同角度解釋《詩》文本,從而致使《詩》旨難求,也即董仲舒所謂的“《詩》無達詁”[14]。然而我們總要結(jié)合評論對象本身,努力回到歷史語境,做出最為切合原意的解釋,以求更準確地理解詩義。因此我們有必要回到源頭,考察傳世《鄭風》在春秋時期的傳播與接受情況?!多嶏L》存世21首,下面以《春秋左傳正義》為依據(jù),檢索《左傳》賦引《鄭風》情況,制作《左傳》引《鄭風》表(表2)。

從表2可以發(fā)現(xiàn),《左傳》所引《鄭風》與傳世文本大體一致,而且引用十一處。這一時期,孔子“不學《詩》,無以言”的觀念強化了《詩》作為一種文學樣式的語言感染力,賦詩言志更是將《詩》的文本闡釋性擴大到了極致。文學藝術的語言魅力轉(zhuǎn)嫁到了政治上,使得《詩》在春秋時期直接服務于政治本身,《鄭風》也是如此?!蹲髠鳌ふ压辍粪崌溲琊T韓宣子于郊一事便是一個明顯的例證:

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弊育€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弊赢a(chǎn)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弊哟笫遒x《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萚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shù)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

上引六詩,《野有蔓草》是一首講述青年男女邂逅相遇、稱心如意的愛情詩,子齹借此詩隱喻自己與宣子相見的雀躍心情;《羔裘》為謳歌鄭國官吏堅毅正直的贊美詩,子產(chǎn)借此贊頌韓宣子的高潔品行;《有女同車》是男女相悅的戀歌,《風雨》也是講述夫妻久別重逢的婚戀詩,《萚兮》是男女歡樂歌舞的唱和詩,都為積極正面的感情基調(diào),賦詩者借此以興鄭國強盛之志;《褰裳》本為男女婚戀詩,子大叔則賦予鄭晉兩國政治上的試探意味。從上述賦詩言志可以看出《鄭風》文本具有多方面引申闡釋的潛力。

《鄭風》不僅為本國貴族喜愛,而且為他國(以晉國為主)貴族所熟悉?!多嶏L》被卿士大夫作為賦詩言志的外交工具,賦詩者往往斷章取義,聽詩者也能明白,或表達私人感情,或表述國家意志,而其中借用最多的也是詩中男女之情意義的延伸和闡發(fā)。無論是賦詩者還是聽詩者都沒有因為內(nèi)容的瑣細而感到不愉快。這或許是因為賦詩言志其實不具備表演性,而是采取斷章取義的方式,節(jié)錄詩句表達自己的思想。由此可以看出,《鄭風》文本在外交場合中賦詩言志與斷章取義的用法,并不會因為自身“細”的特質(zhì)而導致“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的結(jié)論。

那么,《鄭風》在春秋以后的接受情況如何呢?在漢、宋時期,《鄭風》是如何一步步被看成有害于國計民生的呢?我們有必要考察傳世《鄭風》流傳與接受情況?!睹娬x》是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較為集中地代表了漢代《詩》學觀念,朱熹《詩集傳》則代表了宋代《詩》學觀念,故選擇二書考察漢、宋時期對《鄭風》主題的看法。本文制作《鄭風》分析表(表3),以便簡明扼要展示《鄭風》主題、風格與情感傾向。

如表3所示,《毛詩正義》代表了宋代以前學人對于《鄭風》主題的認知情況,闡釋《鄭風》側(cè)重于詩的政治意義,從倫理道德的角度、以美刺的方式賦予詩歌勸諫教化功能;與之相比,朱熹《詩集傳》雖對《鄭風》的態(tài)度多有貶義,但他拋開政治干擾,從文本本身審視《鄭風》的文學價值,將《詩》從春秋時期服務于政治外交的角色中解放出來,直視文本本身的內(nèi)蘊,還原詩歌的文學本色?!多嶏L》中諸如《將仲子》《叔于田》《有女同車》《萚兮》《狡童》《溱洧》等詩為美刺之作,是宋以前人們的普遍共識。而朱熹開始發(fā)掘詩中男女交往的婚戀主題。他對詩歌主題的認識較《毛詩正義》更為切近文本,雖然“淫詩”之說帶有理學思想的局限性,但他認識到了詩歌文本本身蘊含的男女愛情主題。結(jié)合《鄭風》的文本來看,漢、宋學者對其詩風和情感傾向的看法基本一致。詩歌一旦被創(chuàng)作出來,就不僅是詩作者本人的意志,后世用詩者以及選詩者的意志都不可忽略。朱熹解《詩》側(cè)重從文本出發(fā),亦即從詩作者角度來分析詩的主旨,雖不可避免地帶有道學的色彩,但畢竟直指文本本身,探究經(jīng)典的本意。漢儒說《詩》則從用詩者角度分析,雖然有引申,但不可能毫無聯(lián)系。一個基本的事實是,《鄭風》21篇,有14首皆為婚戀詩,不僅是宋代理學家對于男女之事現(xiàn)諸詩歌不滿意,早在漢人的觀念里,就認為詩歌應該歌詠國家層面的大事,個人私情都是應該壓制而被否定的。雖然《詩大序》中提出了“詩言志”的說法,但這都不是私人之情,而是與治理國家、關系民生大計的“志”相互關聯(lián),所以才有,“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詩。先王以是經(jīng)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1]。基于這樣的觀念,季札才會認為過于注重男女私情的《鄭》詩顯得“細”,會得出“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的結(jié)論。這樣看來,季札相關詩評倒是漢人論詩的先導與源頭。

三、《鄭風》音樂的接受與傳播

與《左傳》引詩賦詩言志不同,季札評論《鄭風》“細”的觀念,其實代表的是另一種場景與政治文化背景。先秦時期詩、樂、舞三位一體,季札觀樂更多是音樂與舞蹈,正如《左傳》所描述的:

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為之歌《邶》《鄘》《衛(wèi)》,……為之歌《王》,……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為之歌《豳》,……為之歌《秦》,……為之歌《魏》,……為之歌《唐》,……為之歌《陳》,……為之歌《小雅》,……為之歌《大雅》,……為之歌《頌》,……見舞《象箾》《南籥》者,……見舞《大武》者,……見舞《韶濩》者,……見舞《大夏》者,……見舞《韶箾》者……[2]

據(jù)考古學研究,鄭衛(wèi)之音在聲樂方面多用繁聲促節(jié),采用新的音階[3]。馮潔軒測試新鄭城出土的六枚春秋時代甬鐘的音階發(fā)現(xiàn),“不管從新音階或舊音階的角度來看,它的隧音和鼓音結(jié)合起來,已構(gòu)成完整的七聲音階”[4],也就是說,與周代禮樂的四聲音階不同,鄭衛(wèi)之音的音階不僅具有“宮-商-角-徵-羽”五音,而且也使用了“變宮”“變徵”等音,因而聲調(diào)豐富且高昂激越。所謂繁聲促節(jié),是指鄭衛(wèi)之音聲調(diào)、音節(jié)變化多端、繁縟急促。據(jù)《左傳·昭公元年》記載:“中聲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彈矣。于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杜預注:“降,罷退。五降而不息,則雜聲并奏,所謂鄭衛(wèi)之聲。”[5]鄭衛(wèi)之音超過“中聲”被歸為“淫聲”,也是鄭衛(wèi)之音“繁聲促節(jié)”的有力佐證。陸賈《新語·道基》記載:“后世淫邪,增之以鄭衛(wèi)之音,民棄本趨末,技巧橫出,用意各殊,則加雕文刻鏤,傅致膠漆丹青、玄黃琦瑋之色,以窮耳目之好,極工匠之巧?!盵6]在七音和“繁聲促節(jié)”的基礎上,鄭衛(wèi)之音在音樂技巧方面也精雕細琢,樂風更顯繁細。

清人朱元英就魯襄公十一年“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發(fā)表議論道:

師延為紂作靡靡之樂,武王投延于濮水之上,其聲不絕于人間。而鄭人得之,變雅樂為新聲,遂擅一時,國君莫不好焉,非謂其詩淫也。其所謂淫,殆在清濁、大細、疾徐、起止之節(jié)乎?聲之感人,接于氣而動乎心,古樂淡,故感人心而和平,鄭聲淫則敗其莊敬之氣,而生人邪辟之心,故不可以不放也。其時自鄭人為之,不惟用于其國而已,又以其樂人賂諸侯,是以四方之國莫不有鄭聲焉。亳之役,賂晉以師悝、師觸、師蠲三人;尉氏、司氏之亂,賂宋以師茷、師慧二人。然則是聲者,《雅》《南》之賊,而鄭人之所沾沾自喜者也,以之自躭,又以媚人,而人心有不喪,四方之風俗有不敝者乎?[7]

鄭國音樂當時頗為流行,但作為消遣享受的藝術似乎與治國理民的功能產(chǎn)生矛盾。所以就有另一則與《鄭風》有別但關系很大的評價,就是孔子說的“放鄭聲……鄭聲淫”(《論語·衛(wèi)靈公》)以及“惡鄭聲之亂雅樂也”(《論語·陽貨》)。這里明確談到是鄭國之音,張載認為“放鄭聲,遠佞人,法外意”,“鄭聲佞人,能使人喪其所守,故放遠之”[1]。色彩與聲音本來不具備倫理指向,但是統(tǒng)治者為了強調(diào)禮制,所以要防患于未然,這反映了儒家維護正統(tǒng)的觀念。所謂“鄭聲”就是指鄭國本地的音樂,“淫”最初是“過量”的意思,《詩·關雎序》曰:“不淫其色”,《疏》曰:“淫者過也,過其度量謂之為淫。”[2]而“淫”作為樂評出現(xiàn)的例子,《論語》中也不止“鄭聲淫”一例,孔子曾說“《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3],因此,孔子所謂“鄭聲淫”之義應是指鄭國音樂繁細無節(jié)制。魏晉時期的嵇康就指出:“若夫鄭聲,是音聲之至妙者,妙音感人,猶美色惑志,耽槃荒酒,易以喪業(yè),自非至人,孰能御之?”[4]鄭聲有別于傳統(tǒng)雅樂的緩慢低沉,而表現(xiàn)出繁管急弦的精妙,容易搖蕩心情,甚至作出逾越禮制的行為,所以季札說:“其細已甚,民弗堪也?!庇纱丝梢?,季子謂“其細已甚”,孔子謂“鄭聲淫”,都是從音樂角度來談論的。

唐代孔穎達試圖從詩和樂兩個方面調(diào)和季札評論《鄭風》的思想來源:

樂歌詩篇,情見于聲。“美哉者”,美其政治之音有所善也。鄭君政教煩碎,情見于詩,以樂播詩,見于聲內(nèi),言其細碎已甚矣,下民不能堪也。民不堪命,國不可久,是國其將在先亡乎?居上者寬則得眾,為政細密,庶事煩碎,故民不能堪也。[5]

在先秦詩樂舞三位一體的背景之下,詩樂結(jié)合緊密,評詩與評樂也難以完全分離。日本學者竹添光鴻認為:“上下文稱‘美哉者甚多,皆稱其樂之聲音?!盵6]楊伯峻在《春秋左傳注》中也主張說“美哉”為論樂,但認為“其細已甚”才是詩詞之論。程俊英認為“《論語》說‘鄭聲淫,不僅指聲調(diào)方面,其內(nèi)容大多也是戀愛詩歌,這就是鄭風的特點”[7]??鬃印班嵚曇迸c季札評《鄭風》詩一致。季札所觀的“樂”是詩樂舞三位一體的“樂”,從他的評論邏輯來看,基本上是總分結(jié)構(gòu),評《鄭風》也是如此:先總評“美哉”,然后細評,因此“美哉”與“細”字不僅評樂,也是評詩。從樂評角度看,“細”指音樂的繁雜、細致;從詩評角度看,“細”指詩辭內(nèi)容多言男女情愛之事,感情表達繁綺且真摯細膩。國君因喜愛鄭聲而耽誤國政,使得清醒的大臣心存戒懼。季札恰恰是從這一思路出發(fā),感嘆“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左傳》引《鄭風》并不具有批評性質(zhì),而季札恰恰是第一個從政治功能看待《鄭風》的人,他認為這類詩歌對國家有害,老百姓不能承受其影響,最終可能會導致國破家亡。當然這里“先亡乎”并非是真的滅亡,而是極為擔憂的表述形式。季札這一觀念不僅影響了孔子對鄭聲的看法,也直接引發(fā)了漢、宋學者對《鄭風》的看法,開啟了倫理解詩的先河。

四、《鄭風》之“細”的審美突破

從文學的角度來看,《鄭風》之“細”反映出鄭人的審美觀念和價值取向?,F(xiàn)存《鄭風》中確實多有描寫極細膩的作品,保留了“其細已甚”的特點。從題材上看,《鄭風》存有三分之二的婚姻愛情詩;從內(nèi)容上看,《鄭風》包含了男女婚戀生活的各個層面,總體上多言私情,呈現(xiàn)出浪漫細膩的特點。如《溱洧》描繪了男女在上巳節(jié)同游的故事,女子大膽邀請男子同游,男子已經(jīng)游玩一番,但還是與之同游,并以芍藥相贈。詩篇雖短,但一波三折的情感表達堪稱“細已甚”。又如《女曰雞鳴》情感表達細膩直率,章章遞進,展現(xiàn)了婚姻生活的和諧融洽。同時《鄭風》句式方面打破四言格式,長短不一,富于變化,如《將仲子》“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不僅如此,為了配合演唱,《鄭風》詩中頻繁使用語氣詞,如《遵大路》“遵大路兮,摻執(zhí)子之祛兮”,《狡童》“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可見,雖然季札觀樂以為政治服務為主,但其評《鄭風》也是從藝術層面來進行論述的。因此,季札稱其“美哉”,本質(zhì)上是肯定了其審美價值,“其細已甚”則表明《鄭風》言情之作與“詩言志”的主流之作相悖,不符合人們中和的審美觀念。從這個角度來看,季札評《鄭風》涉及當時人的審美觀念,既肯定了其審美價值,又指出了《鄭風》之“細”審美取向的超前性。

上博簡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孔子詩論》第一簡記載孔子曰:“詩亡隱志,樂無隱情,文亡隱意?!睉?zhàn)國時期所謂“詩亡隱志”,其實與春秋時期“詩言志”的觀點相同,但與春秋時期賦詩言志強調(diào)創(chuàng)作主體不同,“詩亡隱志”更側(cè)重于從接受主體出發(fā)闡釋詩歌文本,從這個層面來看,《孔子詩論》倒是與季札評樂一脈相承?!犊鬃釉娬摗返诙啠骸啊星椋鐾?,吾善之?!队诓睢吩唬骸氖阜矗杂鶃y,吾喜之。《鸤鳩》:‘其義一氏,心如結(jié)也,吾信之。文王曰:‘王在上,于卲于天,吾美之?!钡诙喸唬骸啊侗薄ぐ字邸罚ā囤L·柏舟》)悶,《浴風》(谷風)悲,《翏莪》(蓼莪)有孝志?!囤粲虚L楚》得而悔之也。”諸如此類,皆是從閱讀主體出發(fā)解詩。舊題孔鮒撰《孔叢子·記義》也記載了孔子論《詩》的觀點:

孔子讀《詩》及《小雅》,喟然而嘆曰:“吾于《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于《柏舟》,見匹夫執(zhí)志之不可易也;于《淇奧》,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于《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于《木瓜》,見苞苴之禮行也;于《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于《雞鳴》,見古之君子不忘其敬也;于《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后食也;于《蟋蟀》,見陶唐儉德之大也;于《下泉》,見亂世之思明君也;于《七月》,見豳公之所以造周也;于《東山》,見周公之先公而后私也;……于《采菽》,見古之明王所以敬諸侯也?!?/p>

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引述這段文字,是為了說明孔子論《詩》很明顯繼承了季札觀樂的精神,往往都脫離原詩本義,更多站在接受者角度進行闡發(fā),其目的在于維護社會政治。

實際上,早在孔子之前,中和的觀念早已成形,《尚書·堯典》記載:“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边@種“求和”指的便是思維觀念的融洽統(tǒng)一??鬃永^承了先賢的“求和”以及“尚中致和”的思維模式,發(fā)展出了“執(zhí)其兩端而用中”“過猶不及”的中庸理論,《論語·雍也》曰“:中庸之為德,甚至矣乎。民鮮久矣?!鄙踔翆⑵湟暈闉槿颂幨赖淖罡邷蕜t,作為維護封建禮樂制度的利器,這自然也體現(xiàn)在孔子以中和觀念論詩樂舞方面。春秋時孔子以中和論《詩》:“《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保ā墩撜Z·八佾》)孔安國認為:“樂而不至淫,哀而不至傷,言其和也?!盵1]實際上,季札觀樂也有這種“中和”的審美觀念。季札先肯定《鄭風》“美哉”,又指出“其細已甚”,將“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這種倫理道德評價嫁接于審美觀念中,感性與理性的相互碰撞呈現(xiàn)出中和的審美取向,從詩與樂的角度分析《鄭風》之“細”皆可看出其中蘊含的審美觀念和價值取向。雖然我們習慣性認為,古人在詩樂實踐基礎上總結(jié)出的情理統(tǒng)一的中和審美范式,是傳統(tǒng)時代占據(jù)主導地位的理論形態(tài)[2],但實際情況卻是,春秋時期哲人對新生《鄭風》以及美的藝術品保持著一種恐懼心理。沈知白在《中國音樂史綱要》中認為:“與封建領主所制定的雅樂相對立的就是流行于民間的俗樂,其中最典型的被孔子和儒家稱之為‘鄭衛(wèi)之音?!盵3]回溯季札評樂的邏輯內(nèi)核,季札對于各國詩樂的評價并不是針對詩樂本身述評,而是賦予詩樂之上的政治功能,從倫理道德說教角度闡發(fā)。反觀《鄭風》之詩樂“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的評語,我們可以明白,季札不僅肯定詩樂之上的政治功能,而且對于《鄭風》詩樂本身的藝術性也不吝贊美。我們從中也可窺見當世哲人偏愛詩樂的政治與社會功用,而非沉湎于繁妙的審美藝術?!多嶏L》詩樂政治功用不足,審美價值有余,有違中和的審美觀念,因而招致季札的亡國之慮。

清代學者對春秋戰(zhàn)國時期鄭國音樂在諸侯國間的流行情況進行總結(jié)道:“鄭音濫淫,志自《春秋》,列國時皆好之。鄭以女樂賂晉而悼公之志?。晃航{是以有居安思危之規(guī)。鄭又以淫樂蒙瞽賂宋,而師慧謂宋無人焉。趙烈侯好鄭音,賜歌者男番,吾君進言止之?!盵1]《魯襄公十一年》記載簫魚之會時,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以及鐘磐女樂。魏絳辭晉悼公賞且以“居安思?!币?guī)諫,就是說樂、義、禮、信、仁五德皆備,乃為樂,非但金石?!遏斚骞迥辍贰埃ㄠ嵢耍┘{賂于宋,以馬四十乘,與師茷、師慧?!睅熁壑^“宋無人”,說的是宋國“不為子產(chǎn)殺三盜,得賂而歸之,是重淫樂而輕國相”[2]。一直到公元前402年的戰(zhàn)國時期,趙烈侯好鄭音,欲賜歌者田,徐越侍以仁義,乃止??梢姰敃r鄭國之樂流行,以至于鄭國的樂師都成了炙手可熱的行賄工具,使當時統(tǒng)治階級的審美取向也發(fā)生了變化。春秋時期鄭國音樂為當時國君所喜好,但清醒的大臣都心存戒懼。季札也是這樣的心態(tài),對美的音樂心懷恐懼。后來孔子“惡鄭聲之亂雅樂”的表述,一方面表明鄭樂流行,充斥整個社會;另一方面也表明人們的審美觀念與審美取向已經(jīng)與哲人們倡導的雅樂大相徑庭。孔子出于維護傳統(tǒng)的考慮,擔心鄭樂破壞社會風氣,使人們不思進取,從而導致國家滅亡,自此以后鄭聲被視為亡國之音的論斷影響甚廣。孔子所言未免有夸大的成分,可是從禮樂角度看,否認鄭樂是恢復雅樂的關鍵之舉,“正樂”之后“正禮”就能事半功倍,周王室的興衰與此息息相關,因此孔子會提倡“放鄭聲”。

如果說季札評《鄭風》“其細已甚”是政治論詩源頭的話,那么孔子則將其發(fā)揚到極致。仔細分析后我們會發(fā)現(xiàn),季札評鄭樂和孔子略有不同。季札對鄭樂的總體評價與《周南》《召南》別無二致,皆是“美哉”,他肯定了不同地區(qū)音樂的相同功能——審美功能,這是對《鄭風》本質(zhì)上作為一種音樂的肯定,并無偏見;至于“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則是表明鄭樂的特點以及它缺乏的政治功能。先秦時期,詩樂依附于政治存在,主要是作為一種政治手段活躍于歷史舞臺上,季札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評《鄭風》的,因而評語有所側(cè)重,似乎更多的是客觀考慮。而孔子的評價則更多體現(xiàn)了強烈的主觀好惡??鬃訉σ魳贩浅A私獠⑶叶眯蕾p,“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論語·述而》)?!叭傥迤鬃咏韵腋柚?,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盵3]孔子“放鄭聲”的思考邏輯是:“鄭聲佞人最為治之害,亦人之所難?!盵4]鄭聲作為反映人們現(xiàn)實生活情感的一種藝術形式與文化活動,本身并不具備危害社會的屬性,但它畢竟是人們思想情感的一種載體,更具有感性色彩,這就不可避免其以自身內(nèi)在的藝術魅力通過娛人來實現(xiàn)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以至于影響社會道德與風氣,所以才需要考慮法外的情況??鬃訉π律囆g鄭聲的態(tài)度恰恰是矯枉過正的方式。

《鄭風》之“細”同樣也反映出古人審美觀念由音樂擴展到文本的嬗變歷程??鬃犹岢觥班嵚曇?,甚至“放鄭聲”,但并沒有否定《鄭風》文本,故而我們傳世文本《鄭風》得以流傳,沒有被“刪除”。但隨漢代學者從政治諷喻角度論詩,開啟了后人對文本的質(zhì)疑。朱熹甚至認為鄭樂與《鄭風》詩歌性質(zhì)相同,《鄭風》詩歌也為淫詩,尤其是其中以女性視角創(chuàng)作的詩作,多被認為是淫奔之詩。朱熹《詩集傳》云:“鄭衛(wèi)之樂,皆為淫聲。然以《詩》考之,《衛(wèi)》詩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詩才四之一;《鄭》詩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詩已不翅七之五。衛(wèi)猶為男悅女之辭,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衛(wèi)人猶多刺譏懲創(chuàng)之意,而鄭人幾于蕩然無復羞愧悔悟之萌。是則鄭聲之淫有甚于衛(wèi)矣!故夫子論為邦,獨以鄭聲為戒,而不及衛(wèi),蓋舉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盵1]由此可見,在理學思想的籠罩之下,朱熹評《鄭風》已與季札評《鄭風》大相徑庭。雖然朱熹的觀點有待商榷,但是他認識到了鄭樂與《鄭》詩相互依存的關系?!多崱吩姀奈膶W角度展現(xiàn)了禮制完善之初期,鄭國男女交往的清純本色,也表現(xiàn)出對人生命本體的尊崇和對人的個體價值的強烈追求,這也是周人審美觀念由生理向心理的轉(zhuǎn)變。朱熹所謂“淫詩說”,拋開“淫”字不談,其實貢獻很大。在中國文學史中,他意識到《詩經(jīng)》中男女交往詩的價值,與“詩言志”不同,《鄭風》“言情”之作在當時是超前的,因而不被正統(tǒng)的中和審美觀念所認可。

五、結(jié)語

《左傳·襄公二十九年》記載的“季札觀周樂”事,表明周朝時期禮樂在當時人心中的地位,所觀之樂應該是詩、樂、舞三位一體之樂。從季札的家世、教育以及他對禮樂的追求來分析,觀樂之事不必為虛。他對《風》《雅》《頌》的評論表現(xiàn)出時人對于周朝禮樂文化的直觀感受,其中對《鄭風》的評價恰恰可以看出新生藝術沖擊下有思想的哲人的思考與憂慮。當時哲人鑒于統(tǒng)治者對美好藝術的偏好,由此產(chǎn)生音樂導致亡國的擔憂,他們不是對接受者提出制度性管理,而是對藝術客體進行批評。季札繼承春秋時開明貴族的觀念,心存危機意識,認為《鄭風》“其細已甚,民弗堪也”,這是一種客觀分析。至于說“是其先亡乎”只不過是一種戒懼的思維,并不是實指,因此也不必據(jù)此質(zhì)疑《左傳》所載此事的真實性。我們倒是可以據(jù)此考察春秋時期哲人的藝術審美心態(tài):一方面欣賞,一方面恐懼。季札之后,孔子對鄭聲的態(tài)度其實是矯枉過正的,他對傳統(tǒng)的音樂執(zhí)著、迷戀而對新生的音樂進行攻擊、放逐,恰恰反映了他的保守性。其態(tài)度與其說是中庸[2],不如說是對美的恐懼,其方式也是偏激的。漢儒在此基礎上,以美刺方式說《詩》,多將《鄭風》與貶義聯(lián)系在一起。到了朱熹這里,因為《詩經(jīng)》表演性已經(jīng)為其他音樂所取代,所以他純粹從《詩經(jīng)》文本出發(fā),多將《鄭風》歸于“淫”詩,將《鄭風》的音樂屬性拓展到文本,加上道學家的偏執(zhí),從而提出“淫詩說”。雖然表面上他似乎誤解了“淫”,實際上他的思路與孔子是一樣的,也是擔心私欲會影響到人倫與社會穩(wěn)定。

我們回到歷史語境,可以看到,《左傳》在賦詩言志時引用《鄭風》并沒有貶斥性感情色彩,后來的負面情感其實都是對新生藝術的恐懼以及不知如何正確處理而采取的粗暴否定。在這一歷史梳理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季札觀樂論詩恰好是一個關鍵節(jié)點,關于《鄭風》的負面評價從此開始。《鄭風》詩與樂的“細”蘊含著極為深廣的審美觀念,對傳統(tǒng)的西周《雅》《頌》價值形成了極大沖擊,可惜后世將其壓制下去,沒有將其審美性的一面很好地傳承和發(fā)展。

〔責任編輯:清果〕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后期資助項目“《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整理”(19FTQB007)的階段性成果。

[1]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三十九,《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1098頁。

[2]徐建委根據(jù)《左傳》文本流動性特點以及敘述方式“預斷禍福無不征驗,蓋不免從后傅合之”的性質(zhì),結(jié)合鄭國亡于公元前375年的史實,認為季札觀樂的記載不會早于此年,不能當作襄公二十九年的材料來使用。徐建委:《季札觀樂諸問題辯證——兼論早期儒家對先秦知識的塑造》,《文學評論》2018年第5期。

[3]歐筱琦:《先秦音樂批評概論》,《徐州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5年第3期。

[4]朱謙之:《中國音樂文學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4頁。

[1]李峰認為至今沒有證據(jù)表明早期西周與吳國有政治上的聯(lián)系,傳統(tǒng)史書中有關吳與周的血緣關系的敘述其實是公元前5世紀早期吳國為統(tǒng)治周地而施行的手段。李峰:《早期中國社會與文化史》,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22年版,第124頁。

[2][3]周生春:《吳越春秋輯校匯考》,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16頁,第18頁。

[1]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8頁。

[2][6]朱熹:《四書章句集注》,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324頁,第119頁。

[3]司馬遷在《史記·吳太伯世家》中敘述季札評論《鄭》詩時,不知是有意無意,刪除了“美哉”二字。此處還以《左傳》所記為準。

[4]蔡沉撰、王豐先點校:《書集傳》,中華書局2018年版,第174頁。

[5]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二十九,《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831頁。

[7]司馬遷:《史記》卷三十一《吳太伯世家第一》,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1755頁。

[8]班固:《漢書》卷二十八《地理志第八下》,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652頁。

[9]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三十九,《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1098頁。

[10][11]吳靜安:《春秋左氏傳舊注疏證續(xù)》,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619頁,第619頁。

[12]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中華書局2018年版,第1006頁。

[13]李韶華:《從鄭國祭祀遺址出土樂器組合看〈鄭風〉“其細已甚”問題》,《古代文明》2019年第3期。

[14]張世亮、鐘肇鵬、周桂鈿譯注:《春秋繁露》,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97頁。

[1]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8—10頁。

[2]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三十九,《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1095—1107頁。

[3]周群:《季札論〈鄭〉〈衛(wèi)〉平議》,《河南社會科學》2020年第7期。

[4]馮潔軒:《論鄭衛(wèi)之音》,《音樂研究》1984年第1期。

[5]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四十一,《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下冊,第1165頁。

[6]王利器:《新語校注》,中華書局1986年版,第21頁。

[7]朱元英:《左傳博議拾遺》,清光緒刻本,第115頁。

[1][3]朱熹:《四書章句集注》,第164頁,第66頁。

[2]毛亨傳、鄭玄箋、孔穎達疏:《毛詩正義》,《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21頁。

[4]吉聯(lián)抗譯注:《嵇康·聲無哀樂論》,人民音樂出版社1964年版,第50頁。

[5]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三十九,《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1098頁。

[6]竹添光鴻:《左氏會箋》,巴蜀書社2008年版,第1534頁。

[7]程俊英:《詩經(jīng)注析》,中華書局1999年版,第219頁。

[1]何晏集解、皇侃義疏:《論語集解義疏》卷二,商務印書館1937年版,第38頁。

[2]夏靜:《“中和”思想流變及其文論意蘊》,《文學評論》2007年第3期。

[3]沈知白:《中國音樂史綱要》,上海文藝出版社1982年版,第13—14頁。

[1]張沐:《詩經(jīng)疏略》,清康熙《五經(jīng)四書疏略》本,第119頁。

[2]杜預注、孔穎達疏:《春秋左傳正義》卷三十二,《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第935頁。

[3]司馬遷:《史記》卷四十七《孔子世家第十七》,第2345頁。

[4]朱熹:《四書章句集注》,第164頁。

[1]朱熹:《詩集傳》,中華書局1958年版,第56—57頁。

[2]《禮記·中庸》:“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這句話的重點在于“中節(jié)”,只有通過后天不斷“克己復禮”的訓練,我們的感情才能符合規(guī)范而不偏激,其目的在于維護社會秩序。

猜你喜歡
鄭風季札左傳
《詩經(jīng)·鄭風·野有蔓草》
《左傳》“攝官承乏”新解
《左傳》疑難考辨一則
《左傳》“譏失教也”句獻疑
季札掛劍
Contents and Abstracts
季札掛劍
《詩經(jīng)》鄭、衛(wèi)國風男女在戀情中的心理表現(xiàn)略說
《詩經(jīng)?鄭風?將仲子》主題考
季札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