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雅娟
我和部隊有緣,雖沒當過兵,但因父親是軍人,我從小就跟媽媽住在部隊大院里。我丈夫也曾經(jīng)是邊防軍人,我雖然沒有隨軍,但因工作原因,也去過很多部隊外場執(zhí)行任務(wù)。
1987年,我和同事到某造船廠出差。那段時間,我們每天早上坐班車上船,下了班坐班車回部隊招待所,上班時間固定不變,下班時間就得看情況。我們工作的那艘船就停在江邊,我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甲板上或船艙里。
在船上待得久了,就和船上的官兵熟絡(luò)起來,也了解了他們的辛苦。他們常常一出海就是大半年,別說看見人,就是看見海上漂個塑料袋,也能不眨眼地盯上半天。船上有一個小放映廳,幾十部電影反復放,好多官兵都把里面的臺詞背下來了,時不時來上一段,聽的人笑著笑著就想哭。
那時候,完成任務(wù)是第一位的。幾個月的時間里,我們誰也沒說請個假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
記得“八一”那天,船上官兵會餐,也邀請了我們參加。會餐結(jié)束后,大家在一起聊天。夜幕降臨,望著遠處海灘上的一對對情侶,一名戰(zhàn)士說:“多想此刻我身邊也能有她陪伴呀?!?/p>
我不由想起了愛人。那時,他剛轉(zhuǎn)業(yè)不久。我很想告訴他,我替他與戰(zhàn)友一起過節(jié)了。
除了那次在船上過“八一”,5年后的大漠“八一”更讓我印象深刻。
那年,我和同事到沙漠里進行設(shè)備外場調(diào)試?!鞍艘弧鼻耙惶?,我下點撤收較早。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司機小于問我是否去過幸福園。
“是公園嗎?沒去過。”
“不是公園,是咱們這里的烈士陵園,明天就‘八一了,我?guī)タ纯窗伞!?/p>
小于告訴我,烈士陵園里安葬著基地自成立以來犧牲在大漠里的官兵。之所以叫幸福園,是因為第一個犧牲在這里的戰(zhàn)士就叫李幸福。當時,他年僅18歲。
我和小于采了一大束紅柳。小于說,每次路過這里,他們都會采一束紅柳,去看看長眠的戰(zhàn)友。
走進陵園,我被墓碑上一張張年輕的面容震撼了。
那一刻,我更體會到了軍人的含義——奉獻,不僅有青春,還有生命!
連續(xù)幾天的沙塵暴,物資運不進來,“八一”那天,我們的餐桌上已經(jīng)沒有一絲綠色,只有幾瓶罐頭和一盤腐鹵,加上幾塊臭豆腐。大家把發(fā)黃的芹菜用堿水煮了半天,總算能嚼動了,就剁成餡、包了餃子。我們把天天陪著我們下點的司機、招待所的戰(zhàn)士都請了過來。
當我和一名18歲的戰(zhàn)士一起合唱《咱當兵的人》《說句心里話》時,我眼前又反復閃現(xiàn)著幸福園里那些年輕的面容,淚水禁不住悄然滑落。
那淚水,有對犧牲官兵的緬懷,有對官兵堅守的敬意,也有我作為一名軍嫂、從事國防科研事業(yè)的光榮。
(作者為吉林長春某單位退休人員)
編輯/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