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語
周末,我回了趟老家,早上起得不算早。當我推開窗戶正準備好好呼吸幾口家鄉(xiāng)清新的空氣時,我看到不遠處的田間有一位身體瘦弱、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又在辛苦地勞作。
他,就是我的爺爺。說起爺爺,有一件事我至今仍歷歷在目。那年冬天,我給他畫了一副眼鏡“戴”上。村里人笑了半天,我卻被他夸了很久。
那時候,我們家還很窮,靠爺爺種植蔬菜維持生活。有一天,我跟爺爺一起去地里種菜。爺爺忙這忙那,我便在田間玩耍。中午時分,我跟爺爺在菜地里吃過午飯后,他便躺在田坎邊上吧嗒吧嗒抽起了煙。或許是太疲倦了,爺爺抽著抽著就睡著了。
我一溜煙便跑到爺爺身邊,仔細打量起他來。只見爺爺嘴里銜著煙斗,蹺著二郎腿,睡得可香了,但我總感覺爺爺臉上還差點兒什么。到底差點兒什么呢?我靈機一動:要是給爺爺戴上一副眼鏡,那他不知道該有多神氣!
我迅速跑回家,拿起一支筆就飛快地跑回菜地,二話不說,開始給爺爺“戴眼鏡”。我先在眼睛周圍畫上兩個小鏡框,再在鼻梁上加上鏡條。但隨后我又發(fā)現(xiàn)鏡框畫得有點兒小,便吐了口唾沫準備擦掉。正當我情不自禁哈哈大笑的時候,爺爺被我吵醒了。
爺爺不僅沒有為我的調(diào)皮生氣,反倒笑得很開心,還不停地夸我:“我家孫女可能干了!”干完農(nóng)活兒回家時,路口的哥哥姐姐還有鄰居見到爺爺“戴”了一副眼鏡從地里回來,紛紛笑得合不攏嘴。每路過一個人,爺爺就指著我說:“這是我孫女給我畫的,畫得好吧?她就是這么能干,長大了肯定有出息……”后來很長一段時間,爺爺都會拿這事向親戚朋友炫耀,說我心靈手巧,還有孝心。
如今,我早已從當初那個時常活躍在鄉(xiāng)村田坎上的小屁孩成長為一名在城市讀書的中學生。每當想起這件事,我的嘴角都會情不自禁盈滿笑意。我和爺爺約定,下次放假回去就給他帶一副真正的眼鏡,因為他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變模糊了,得戴老花鏡才能看清楚。
冬日下,暖陽里,家鄉(xiāng)的田間,一位老人躺在地上抽煙,他的孫女拿著筆給他畫上一副眼鏡,爺孫倆的笑聲飄過田野、越過大山……就是這么一個畫面,永遠定格在我的心頭,值得我珍藏一生。
(責任編輯/孫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