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成 孔 勇

河南省禹州市孔家鈞窯陶瓷有限公司 河南禹州 461682

銅系金紅釉始創(chuàng)于2011年，由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孔相卿及其科研團隊負責人孔勇共同研制創(chuàng)造，開創(chuàng)性研制出具有黃金色澤的全新鈞瓷高溫釉色，該釉色是繼銅系青藍釉之后對陶瓷史最具創(chuàng)造性的科技貢獻，是中國陶瓷銅系釉料工藝又一新高度。至此形成了完整的鈞窯銅系三部曲——銅紅釉、銅系青藍釉、銅系金紅釉。銅系金紅釉的創(chuàng)燒是中國陶瓷史上的又一大創(chuàng)舉，它將中國陶瓷引領到燦爛輝煌的“光彩”新時代。

鈞瓷的技術突破與窯爐技術的提升息息相關。歷史上，唐代制瓷工匠率先運用銅元素創(chuàng)燒出鈞窯銅紅釉，千百年來人們都癡迷于燒出鈞瓷的那一抹紅彩，但其燒成難度極大，遂有“十窯九不成”的說法延續(xù)下來。鈞窯銅系金紅釉研制道路歷經十余年，其研制依托于窯爐結構改良、燒成制度以及釉料等多種復雜工藝，研制道路歷經艱辛，孔相卿及其科研團隊成員孔勇歷經艱辛，在一次次失敗中積累經驗與教訓，曾一度創(chuàng)下連燒數百窯來探索其升溫曲線的記錄，在大量這樣的反復試驗中不斷總結，在孔相卿和其團隊扎實的理論基礎與實踐經驗中，于2023年5月成功面向外界發(fā)布這一足以改變陶瓷歷史的重大科研成果，銅系金紅釉一經面市，反響巨大，備受陶瓷界和各界媒體與收藏家們的關注。

一、鈞瓷的歷史演化

鈞瓷作為中華文化的瑰寶，也是中華文化傳承創(chuàng)新的重要載體。自北宋時期，燒制鈞窯的窯火就在神垕升起，延綿至今。鈞瓷之美，美在窯變，貴在色彩。鈞瓷屬于青瓷系，北宋初期主要以鐵元素呈色，釉色以月白、天青、天藍為主。北宋中期，在制釉的過程中，工匠們引入了銅元素，成功配制出窯變銅紅釉，使得瓷器在出窯時釉色變化萬千。其獨特的窯變工藝讓鈞瓷受到皇宮貴族、文人雅士的追捧。它不僅開啟了中國陶瓷裝飾美學的新境界，也承載著中華文化的精神特質。鈞瓷銅紅釉的創(chuàng)燒結束了青白瓷一統(tǒng)天下的歷史局面，從此世界陶瓷有了色彩。這是古代鈞瓷工匠對世界陶瓷的貢獻，鈞瓷由創(chuàng)燒之初的一片紅斑一路走來，走向了萬彩。鈞瓷的釉色由最初的天青月白到成功掌握窯變燒制出銅紅釉，一千多年來，鈞瓷人在創(chuàng)新的路上沒有停歇，在不同的歷史時期都在吸取當時的先進技術與工藝，不斷完善，不斷進步，在北宋宋徽宗時期被定為皇家御用貢品，與官、汝、哥、定幾大名瓷共稱為宋代“五大名窯”。共同開創(chuàng)了宋韻美學的歷史先河。宋以后隨著北宋南遷，鈞瓷產業(yè)一度走向低谷。到明清時期面臨斷燒的歷史境遇。大約在明朝時期景德鎮(zhèn)開始仿燒鈞瓷，受鈞瓷技術的影響，創(chuàng)燒出了祭紅，到清朝初期又仿燒出了郎窯紅和低溫爐鈞釉。這些“銅紅釉”的工藝和技術都是來源于鈞窯，一直到上世紀80年代，世界與國內的各大瓷區(qū)的研究機構都有專門的銅紅釉研究實驗室。都在努力研究銅紅釉的成色原理，得出其共同結論是：“銅紅釉”成色因素復雜，銅元素很活潑，不穩(wěn)定，難以掌控，無法形成標準的產品。精品的出現很難復制，是真正的“十窯九不成”。

作為生活在鈞瓷的發(fā)源地的我們更是對鈞瓷的研究尤為重視。歷代不同時期的窯工都在積極探索，從初期的一塊紅斑到北宋的里藍外紅，到清代的“爐鈞”和共和國的“紅色官窯”，從之前的柴燒到“金元”以后的煤燒，制瓷工匠們積極探索，為鈞瓷的完善發(fā)展做出了不懈努力，但是“十窯九不成”的歷史障礙一直存在，嚴重制約了鈞瓷的發(fā)展，使鈞瓷產業(yè)難以進步。

鈞瓷發(fā)色呈現主要依托于配方中的銅元素，古時將銅元素應用于陶瓷制作中由來已久。漢唐時期的釉陶中就曾以銅元素入釉，例如唐代時期唐三彩中的銅綠、銅藍，使銅元素在氧化氣氛中呈現出藍綠色澤。在陶瓷史上，鈞瓷中耀眼奪目的銅紅釉色極難燒造，作為高溫紅釉的先河，銅紅釉色發(fā)色極不穩(wěn)定，需銅元素在充分還原狀態(tài)下燒制才可獲得。受限于當時的科學技術，燒制鈞瓷難度極大，成本極高，因此常用“十窯九不成”指代燒制鈞瓷的不易與艱辛。改革開放后國內經濟快速發(fā)展，文化收藏市場開始復蘇，社會的穩(wěn)定繁榮對傳統(tǒng)的鈞瓷需求越來越大。然而鈞瓷的燒制困難一直困擾著產業(yè)的發(fā)展。產品的稀少，品種單調，工藝簡單，導致市場有價無市，產業(yè)有名無實，行業(yè)規(guī)模小，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制約產業(yè)發(fā)展的主要癥結在“十窯九不成”，歷史上就有“要想窮，燒鈞紅”的傳說。在科技發(fā)達的今天，歷史傳承的接力棒傳給了我們這一代工匠，我們要義不容辭地扛起這份歷史責任，下定決心一定要破解這一歷史難題。

鈞瓷的全面發(fā)展始之于對其窯爐的改造，傳統(tǒng)的“窯”很難滿足“窯變”的要求，神秘的“窯變”其實就是“高溫化學反應”。落后的“窯爐”十分難以掌控，無法驗證各項試驗數據，也無法延續(xù)之前的經驗。1993年，孔相卿率先動手建立神垕第一座液化氣燃氣窯爐。經過大量試驗積累，摸索出了新一套適用于液化氣燃氣窯的鈞瓷燒成工藝制度，細分出了鈞瓷呈色工藝流程標準，總結出了鈞瓷燒制的三個階段：凈色期（指燒成前期的氧化期，從點火到1050℃）、呈色期（指燒成階段的還原期，從1050—1250℃）、保色期（指后火階段的保溫期，從1251—1350℃），為之后鈞瓷工藝改良、釉色突破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液化氣窯爐改變以往的圓形窯爐結構，重新設計成方形，窯爐進氣口改為噴嘴，增加多個燃火點等。隨著新型窯爐的推廣，產業(yè)規(guī)模也不斷擴大，鈞瓷行業(yè)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速度。孔相卿以其寬廣的格局和秉承振興鈞瓷的責任使命，將這項關鍵技術進行推廣，很快傳播至整個神垕?？紫嗲湓诖酥罄^續(xù)對氣窯爐進行不斷探索，通過調整燒成制度、調整氣壓值、調節(jié)窯內氣氛等一系列實驗操作，創(chuàng)造出更加豐富獨特的釉色景觀，在孔相卿帶領下的孔家鈞窯，其工藝技術輻射整個北方瓷區(qū)，窯爐、制瓷工藝都對整個鈞瓷產業(yè)有很大影響?？准意x窯作為一個現代性鈞瓷企業(yè)，孵化了大量該產業(yè)技術人員，當之無愧地被稱為鈞瓷屆的“黃埔軍校”。

二、從“一法多器”到“一器多法”

鈞瓷作為宋代“五大名窯”之一，肯定了鈞瓷的獨特歷史地位。歷史上鈞瓷一直作為實用器皿，頂峰時期也常是皇家的御用珍品。在當今新的歷史時期，鈞瓷與其他歷史名瓷一樣，都已成為收藏品和陳設用的藝術品。僅僅依靠仿制歷史上遺留下的作品已經不能滿足藏家的需要，市場需要一批將傳統(tǒng)文化與現代元素相互融合同時兼具工藝性的藝術作品。此前一直沿用的傳統(tǒng)制作工藝，只能制作工藝簡單的器皿造型，裝飾大多為相當簡單的圖案裝飾，所以制作手法簡單化、單一化。這種“一法多器”的生產工藝，面對復雜多變的工藝品就顯得十分落后。要想不斷創(chuàng)新，在鈞瓷制作上就要尋求新方法，開創(chuàng)新技術?？紫嗲浯髱焾猿质卣齽?chuàng)新，制定出了一套適用于當今鈞瓷生產的制作方法與工藝——“以器定法”“一器多法”。這一時期出現了一大批具有影響力的作品，如關公、觀音、麒麟、神牛與仿真寫實的人物和動物等，極大地擴大了鈞瓷的表現形式，提高了產品藝術品質，同時也拉高了鈞瓷在傳統(tǒng)陶瓷中的地位，吸引許多傳統(tǒng)陶瓷產區(qū)到這里學習交流。

三、推動鈞瓷釉色不斷創(chuàng)新，讓鈞瓷產業(yè)邁向新高度

鈞瓷窯變是上帝之手和無形之筆，是人為所無法控制的。盡管窯爐中的“十窯九不成”已成為歷史，但是鈞瓷“窯變”的原理與現象無法得到清晰的解答。孔相卿大師堅持一定要以科學理念來詮釋解讀“窯變”現象，堅持用科學理論來指導今后鈞瓷的研究和發(fā)展。在后續(xù)的科研實驗中圍繞歷史上曾經出現的一些經典色彩和各種紋樣，如兔絲紋、蟹爪痕、蚯蚓走泥紋、珍珠點、玫瑰紫、寶石紅等以及所處的燒制環(huán)境都進行了逐一的研究。經過不懈的努力，成功復制出了兔毫紋、茄皮紫、蚯蚓走泥紋等名貴的色彩與紋路，使得曾經一些偶然出現的紋路與色彩成為了常見的現象，同時在此基礎上創(chuàng)新出了一批精美絕倫全新的窯變色彩，如山水紅、紫藤釉、金斑五彩、醉紅、春紅春綠、玉清紅彩等，在2016年成功創(chuàng)燒出“銅系青藍釉”，其中的“松石藍”更是開創(chuàng)了鈞瓷由紅到藍的美學新路徑，使鈞瓷真正邁向了萬彩的世界，也使鈞瓷產業(yè)邁向了歷史的新高峰。

四、鈞窯銅系金紅釉工藝創(chuàng)新，為鈞瓷指引新方向

自古以來，中國人對于金的熱愛赤裸又坦誠，作為君子信譽象征的“一諾千金”，指代時間寶貴的“千金一刻”，“金”為古代帝王的專屬顏色等等，都是古人以“金”來表達對美好食物的熱愛與珍視。古時傳統(tǒng)陶瓷也常將黃金彩繪于瓷器上，如廣彩瓷。古人也曾以黃金為著色劑，所制釉水稱之為胭脂紅釉，整體以低溫燒制，色如胭脂，以此得名。

孔相卿大師曾談道：“技術的突破都是來自偶然發(fā)現、意外獲得?！睂τ阢~系金紅釉的研制源于孔相卿從陶瓷典籍與父親孔鐵山對其講述過“鈞瓷的釉色可以呈現出金色”。源于這個描述，孔相卿開始了為期十年的研究。在最早期的鈞瓷金紅釉實驗過程中，孔相卿及其科研團隊猜想其金色是否來源于釉料中含有一定的黃金比例，遂嘗試在釉料中加入一定量的黃金，但其燒制效果并不理想。經過多番研究比對，遂嘗試通過在傳統(tǒng)鈞瓷釉料上進行探索。鈞瓷以銅入釉的歷史由來已久，傳統(tǒng)的鈞窯銅紅釉與孔相卿創(chuàng)造的銅系青藍釉均是以銅元素形成的鈞瓷釉料體系，孔相卿偶然發(fā)現銅元素在燒成的極窄范圍內使之呈現出黃金般的色澤，銅系金紅釉在此系列基礎上進行深入探索，通過對其配方結構進行調整，從探索燒成制度、調節(jié)窯爐氣氛、調整升溫曲線，歷經十年的大量試驗積累，終于形成穩(wěn)定的鈞窯金紅釉燒成工藝體系。

表一 銅系金紅釉原料化學組成表（%）

銅系金紅釉將上述各種原料調配至球磨罐中，加水球磨40—50個小時，得到濃度為56%～59%的釉水。施釉過程將素燒過的坯體快速浸入攪拌均勻的釉水中，多次反復，其釉層厚度控制在2～2.5mm。將施過釉的坯體放入窯爐內進行燒制，其燒成溫度為1290℃；其升溫曲線復雜繁復，步驟之間緩急有序，環(huán)環(huán)相扣，一共分九步，稱之為“九合燒造法”。

五、鈞窯銅系金紅釉開拓陶瓷美學新高度

鈞窯銅系金紅釉是鈞瓷史上又一次釉質釉色的革命性創(chuàng)造，為陶瓷工藝、陶瓷美學開辟了一個新境界。窯變是指瓷器釉色中的多種呈色元素經過窯內氧化還原燒制后，呈現出色彩斑斕、自然神奇的釉面效果。這種效果絕非人為，人們常說“窯變無雙”，這神秘莫測的窯變正是泥幻化火的藝術。銅系金紅釉體系是基于鈞瓷窯變工藝基礎上的又一創(chuàng)新，銅系金紅釉窯變效果豐富多彩，各有其特點，其中包含彩虹金、滿紅金、玫瑰金、麻點金、紅金綠彩、紅金粉彩、紅金藍彩、紅金銀彩等多類色系，彩虹金釉面廣潤細膩，散發(fā)彩虹般的七彩色澤，故取名“彩金”；滿紅金通身紅彩金光，其燒成難度極大，金光璀璨；玫瑰金釉面形成如同玫瑰般玫紅色澤，嬌艷欲滴；麻點金結晶密密麻麻形似麻點或豹紋，具有突破于傳統(tǒng)審美的獨特美感；紅金綠彩綠色底中間生發(fā)無數紅金彩點，紅綠相稱，甚是靈動。銅系金紅釉器物兼生金斑、金紅斑、麻點斑、彩虹斑等自然窯變斑紋，其釉質、釉色頗具金屬質感，生發(fā)出非點斑工藝的自然虹彩，這正是銅系金紅釉的奇妙窯變之處。銅系金紅釉其釉面光澤飽滿，釉色濃郁，金光燦燦，富有“寶氣”，高貴典雅，藝術觀賞性極高。

銅系金紅釉的研制成功極大地拓展了陶瓷金紅釉和銅系陶瓷工藝的工藝范圍和市場空間，銅系金紅釉將鈞窯釉色體系不斷擴充，將鈞窯釉色甚至中國陶瓷釉色從鐵系青藍轉向銅系紅釉、銅系青藍釉至銅系金紅釉，陶瓷迎來“光彩”時代。這一史上劃時代的工藝技術創(chuàng)造，將鈞窯史乃至中國陶瓷史引領到一個嶄新的陶瓷美學新時代。

六、守正創(chuàng)新，樹立文化自信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千百年來瓷器不僅見證著歷史的變遷，更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的載體。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代表人物孔子曾強調“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道以成器，器以載道，制器尚象，藏禮于器。作為孔子第七十四代后裔、中國工藝美術大師、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鈞瓷燒制技藝）代表性傳承人孔相卿堅持鈞瓷守正創(chuàng)新道路，堅守鈞瓷工藝技術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秉承中國傳統(tǒng)美學的內在核心，進一步將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元素融匯于鈞瓷作品中。作品釉色正統(tǒng)，造型和諧對稱，將文化自信與文化自覺根植于此，在潛移默化中傳播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與中國陶瓷美學精神。

鈞瓷的傳承與發(fā)展，依仗于這片土地能工巧匠的代代相繼。“守正創(chuàng)新”不是一句簡單的口號，守正才能傳承?？准意x窯承續(xù)歷代鈞瓷工匠創(chuàng)造的鈞瓷技藝余蔭，發(fā)明創(chuàng)造出鈞瓷液化氣窯爐，開拓出適應窯變工藝的鈞瓷燒成制度，為鈞瓷美學、鈞瓷工藝、鈞瓷產業(yè)創(chuàng)造性提升出廣闊的天地，使鈞窯一躍成為中國歷史名窯中最為耀眼的代表性窯口。“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孔相卿始終牢記著圣人之言，神游于鈞瓷之藝，傳遞儒學思想的大道、大德與仁愛之心。他自從事鈞瓷藝術研究四十余年來，在鈞瓷的釉色、工藝造型、燒成方式等方面均有重大技術突破?？紫嗲浣涍^研究、整理北宋鈞瓷的傳統(tǒng)工藝手法，論證釉色形成的理論依據，創(chuàng)立了當代鈞瓷的制作方法和工藝流程，并率先在鈞瓷界帶頭推廣、規(guī)范鈞瓷的燒制技藝，引領鈞瓷進入產業(yè)化并快速發(fā)展?？紫嗲涞臒商剿骶哂小斑€原窯變反應釉”特質的鈞瓷，一改延續(xù)千余年的“十窯九不成”鈞窯定律，歷經千百次試驗，制定迥異于一般陶瓷工藝學的鈞瓷燒成制度，總結出凈色期、呈色期、保色期細分的鈞瓷呈色工藝流程標準，幻化出五彩繽紛的、最具色彩覆蓋性的鈞瓷色彩體系，引領鈞瓷成為真正世界陶瓷王國之魁，重構了陶瓷工藝史和陶瓷美學史。并培養(yǎng)大量專業(yè)技術人員，為鈞瓷行業(yè)的振興和產業(yè)化發(fā)展做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