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柳蓉
小學(xué)二年級開始,我對爸爸的大書架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偷空就喜歡拿支水彩筆在他的藏書上畫朵花,畫朵云,畫個長著兔耳朵的仙女,然后被爸爸拎到陽臺罰站。
那時候,我們只有不多的暑假作業(yè)。夏天我四處撒野,腳印幾乎都能印到天花板上??晌覐牟粣蹖懯罴偃沼?,因為我只會寫“今天開心極了”“今天天空萬里無云”……我不知道怎么用文字去描述我的每一天,感覺每一天都是在重復(fù)著前一天的生活。
可是,一個下午,我從爸爸的大書架上隨手拿起了一本故事書——從此便墜入了書中世界!書中寫了什么?寫一群流落荒島的人,想方設(shè)法在荒島上生存下來,他們學(xué)著制造弓箭,甚至配置出了炸藥,將懸崖炸開一個洞口,將其中的水流暗道變成舒適的“公寓”……他們利用大自然的一切在荒島上求生,卻不知道這里竟然藏著一個大秘密——島嶼底下有一艘潛艇!
就這樣,從《海底兩萬里》到《神秘島》,我貪婪又囫圇吞棗地看完了書架上大半的書,很多字不認(rèn)識,就自個兒去查字典。后來,爸爸看我喜歡讀科幻作品,又給我添了一套《小靈通漫游未來》。讀書就這樣成了我最喜歡的事情。
這時候,夏天又到了,姥爺來了。姥爺年輕時參加過抗日戰(zhàn)爭,退休后,每年都要乘坐火車來我家住上一個夏天。他會用東北話給我講神奇的故事:神仙與妖怪、孫悟空和豬八戒、大雪封山的村莊、夜里會吼叫的大風(fēng)……
知道我喜歡科幻小說,姥爺就更新了他的“故事庫”,開始給我講起了那些被困在時間循環(huán)里卻想盡辦法逃脫的人,那些不同星球的冒險、星海深處的故事,它們和我童年聽到的民間故事有著神秘的聯(lián)系——仿佛是那樣不同,又那樣相似。
那時的我根本想象不出,頭發(fā)蒼白的姥爺為了跟得上外孫女的愛好,是怎樣戴著老花鏡,在一個又一個流水般的日子里,認(rèn)真看完了一本本科幻小說。
就這樣,我在爸爸的大書架和姥爺?shù)墓适轮幸惶焯扉L大。終于有一天,我覺得自己也許能和姥爺一樣成為“講故事的人”,于是,提起筆來,開始了認(rèn)真的寫作:
“在那遙遠(yuǎn)的、全是海水的星球上,那里的每一個孩子都有一只伴生的海獸,他們努力去抵御蜂巢文明的侵襲……”
“小男孩進(jìn)入恐龍學(xué)院,許多人都有第二形態(tài),他卻無法展現(xiàn)出他的恐龍形態(tài),他其實并不那么弱……”
“女孩前往奇幻的星愿大陸尋找父親,在魔法的世界讀書和旅行……”
回望童年,我必須感謝當(dāng)年的大書架和我的“故事”姥爺,那些充滿幻想的故事,讓我真正懂得了一件事:心中永遠(yuǎn)保持對世界的好奇,讓想象力陪伴自己一生,堅持著去讀、去寫,你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更多的精彩。而且任何時候,只要愛上閱讀、堅持閱讀,你都能有所收獲,或小或大、或早或晚。
(源自《閱讀·中年級》,張甫卿薦稿)
責(zé)編: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