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15歲那年的一天,家里來了一位客人,是鄉(xiāng)下的表叔。他提著一串香蕉和十多個橘子。在我的意識里,香蕉和橘子都是很平常的水果,配不上“禮物”這個稱呼,親戚之間來往應該帶平時不常見的東西,那才可以稱為“禮物”。
表叔喜歡喝酒,媽媽做了一桌子菜,爸爸陪表叔喝了幾杯酒,可以說是盛情款待。表叔走的時候,爸爸從酒柜里找出兩瓶好酒,送給了表叔。表叔激動地說:“這怎么好意思,這么好的酒,我喝不就浪費了嗎?”爸爸說:“酒再好,也是讓人喝的,誰喝都不浪費。”
表叔走后,我對爸爸說:“你看表叔來咱們家?guī)У氖窍憬逗烷僮?,是我都吃膩了的東西,你卻送他那么好的酒,虧大了?!?/p>
父親看了看我,然后很認真地對我說:“香蕉和橘子,你平時經(jīng)常吃,但生活在農(nóng)村的表叔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買一點兒。他平時都不舍得吃,是因為來咱們家,才花錢買的。他就靠家里幾畝地養(yǎng)活一家人,平時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兒花。這香蕉和橘子在他看來,就是他能買得起的最好最貴的禮物。”
出生在城市里的我,是不了解當時農(nóng)村的生活的,對于爸爸的話我也似懂非懂。直到我上了大學,班里有個來自貧困農(nóng)村的學生。在一次聊天中,他對我說他從小沒吃過香蕉,直到讀高二時,他和幾位同學去班主任家玩,班主任拿出香蕉和其他水果招待他們,他才第一次吃到香蕉。聽他說完,我想起了那年表叔來我家的事情。我才明白,當時我看不上眼的香蕉,對于表叔來說是多么珍貴的禮物啊! (摘自《思維與智慧》 智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