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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語

2024-01-11 08:02克海
山西文學 2023年12期
關鍵詞:墜機風雨小說

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抱怨和爭吵竟成了習慣。日常生活不是安放肉身和心靈的殿宇嗎?如此糾纏,消耗,豈不是背叛了初心?《墜機》中的男女,或者說主要是女人,“一個不經(jīng)意,就被生活淹沒在了下面?!贝蟮览碚l不懂呢,真要輪到自身去經(jīng)受,應對生活的麻煩,也未必真的能做到云淡風輕,說什么煩惱即菩提。興許,這就是煙火人間,蕓蕓眾生的必經(jīng)之路。小說借一對已婚男女參加朋友婚禮過程中的種種反應,“努力回想怎么就到了這一步,”暗示三觀不同,單純考慮物質利益,將會導致婚姻關系出現(xiàn)怎樣的災難。女人不是沒有設想將“一切推翻重新來過”,也渴望更為“健康的關系”,比如不用擔心“墜機的惶恐”,只是盡情享受“起飛的快樂和平飛的穩(wěn)定”。可惜她已經(jīng)顧不上考慮自身的處境,甚至在比較和權衡中,竟然原諒了開始的莽撞和小小機心。當然,小說本身要寫得更為精細和復雜,那些毛茸茸的細節(jié),不蔓不枝的敘述里,漸漸營造出無處不在的恐慌氛圍,讀到后面由不得會跟著長嘆一口氣,差不多都忘了這不過是篇故事,一切都是作家的虛構。

“筆觸就是他們的語言?!薄逗诎追置鞯氖澜纭穼懸欢蚊佬g藝考生的生活,信筆拈來的幾段場景,隨意點染,寫活了為被迫尋找另一條出路,考生們的迷茫青春。隔著遙遠的時光重新審視,一切都像是鋪上了一層慵懶的光線,那些活蹦亂跳的孩子會意識到前方等待的是怎樣一條道路嗎?“從北京回來之后,大家都有些蔫蔫地。感覺自己就是在破地方的破畫室里用破鉛筆畫畫的人,可能一輩子和美院沒什么緣分?!弊髡邿o意講述身在困局里的他們?nèi)绾闻?、抗爭,只是咀嚼細碎感受,好像重溫那段歲月,也是對曾經(jīng)的選擇,或者說天地間眾生遭際不乏溫情的回應?!皩懮€在繼續(xù),云朵的調(diào)子比別人的都輕柔”,不管在接下來的考試中討不討巧,她需要凝神靜氣,拼盡全部力氣去應付。讀《梅子黃時酒》免不得會聯(lián)想到曾幾的那首詩《三衢道中》,日日晴和的天氣里,不管來路與歸程,總有訴說不盡的意趣和幽韻。而這篇小說呈現(xiàn)的卻是一派孤寂悲風。莫名陷入囹圄的女人,風雨如酒,她的心智到底經(jīng)歷了怎樣的成長?成熟的季節(jié)是會到來,問題是她有沒有想象的那般理性,真的能做到坦蕩如砥,毫無包袱的走下去。

《我的妻家和舅家》肯定不是在講什么天命關系、理解性命來源,字句內(nèi)外,都有股傲雪凌霜的氣度,“我命由我不由天”。特定年代的生命記憶,切身的傷痛,作家講得悲憤難抑。好在那段似乎走不完的暗夜終于結束,時代不同了,一個頑強的家族,憑借執(zhí)著信念,靠著個人努力,對看似命中注定的潰敗發(fā)起了奮力反擊。堪稱是認知改變命運的又一段傳奇。

從山東嫁到山西,一直以為是在異鄉(xiāng),無意中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大槐樹移民后裔。這是怎樣奇妙的生命連接?六百年前,先族如何“被強行驅趕著離開故土”,又在蒼茫大地上兜兜轉轉,歷經(jīng)了多少風雨?《歸人》鉤沉索隱,一篇萬字長文,不是簡單書寫“生命流寓不定的漂泊”,先民們的漫漫遷徙之路更是潛藏著中華文明綿延不絕的密碼和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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