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蘇日娜 李慧賢
(內(nèi)蒙古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近些年來,隨著認知語言學的不斷發(fā)展,引發(fā)了國內(nèi)外眾多學者對隱喻機制熱烈而富有成果的討論,讓它迅速成為哲學、修辭學、文學、語言學、人類學等各大研究領(lǐng)域的中心議題。而在此前長達兩千多年的傳統(tǒng)研究中,隱喻僅僅被視為一種修辭手段,運用在文學作品的分析和修辭學的范圍內(nèi),直到I.A.Richards和Max Black為代表的持互動觀的學者開始強調(diào)隱喻的認知價值,隱喻才被視為一種認知現(xiàn)象來被人們加以關(guān)注。但是真正確立了隱喻在認知中的地位的著作卻是1980年由Lakoff 和Johnson合著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在該書中兩位學者認為隱喻無處不在,隱喻甚至是人類日常語言中隨處可見的現(xiàn)象,他們在對這些語料進行分析和研究的基礎(chǔ)上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進一步強調(diào)“隱喻在本質(zhì)上是認知的,隱喻不是修辭格,不是簡單的語言的產(chǎn)物,它更確切地說是一種通過語言表現(xiàn)出來的思維方式”[1],其本質(zhì)特征是通過一種事物來理解和體會另一種事物。
作為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諺語與人們的日常生活密切相關(guān),是不同民族人民群眾在深受本民族文化影響下對社會生活經(jīng)驗的規(guī)律性總結(jié),體現(xiàn)著不同民族人民群眾對外部世界認知的異同。諺語運用各種修辭手段來表達深刻哲理,其本質(zhì)上就是一種概念性的隱喻表達。國內(nèi)以往的諺語研究主要集中在語料搜集與詞典編撰(中國民間文學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1984;溫端政,2009)、諺語的本體研究(溫端政,1985;武占坤、馬國凡,1997)、諺語的跨文化對比研究(張曉玲,2005;李樹新、王沖,2015)以及諺語的跨學科交叉研究(李慧賢,2008;魯暢、呂楠楠,2013)等方面,其中,對蒙漢兩個民族諺語進行跨學科交叉研究的著作和文獻相對較少?;诖它c,本文將以認知語言學中的概念隱喻為理論指導,以蒙古語諺語詞典《蒙漢合璧蒙古族諺語》和《蒙古諺語集》(蒙古文)、漢語諺語詞典《新華諺語詞典》為主要語料來源,對蒙漢隱喻性動物諺語的隱喻映射現(xiàn)象進行系統(tǒng)地對比分析,從而探究兩個民族動物諺語概念隱喻產(chǎn)生共性和差異性的原因。
概念隱喻理論是認知語言學最重要的理論之一,該理論由認知語言學學者Lakoff 和Johnson在其1980年合著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中首次構(gòu)建。在本書中,兩位學者提出:“隱喻貫穿于人類的日常生活,不但滲透到語言里,也體現(xiàn)在思維和活動中。我們借以思維和行動的普通概念系統(tǒng)在本質(zhì)上是隱喻的?!盵2]由此可見,隱喻不僅是語言的修辭手段,更是一種思維方式,是人類認知活動的一部分;Lakoff 和Johnson概念隱喻理論的核心觀點是:隱喻是跨概念的系統(tǒng)映射,換句話說,隱喻是指“從一個具體的概念域向一個抽象的概念域的系統(tǒng)映射”[3]。其在表達形式上一般可以歸納為“A是B”的形式,例如Lakoff 和Johnson(1980):Argument is war.(爭論是戰(zhàn)爭)這一過程包含了兩個概念域,即源域和目標域,隱喻就是將源域的認知圖式映射到目標域上,讓我們通過源域的結(jié)構(gòu)來搭建和理解目標域。正如孫毅所說:“在映射過程中,屬于某一領(lǐng)域的相關(guān)概念和結(jié)構(gòu)轉(zhuǎn)移到另一領(lǐng)域,最終形成一種經(jīng)過合成的新的概念結(jié)構(gòu),即隱喻意義。”[4]57此時的隱喻映射,不是隨隨便便產(chǎn)生的,而是植根于源域和目標域之間有一系列實體或認識上的對應關(guān)系。
此外,動物本身具有的豐富多彩的特征也導致了動物聯(lián)想的多樣性。因此,動物諺語的目標域不單單是“人”,也可以是“事物”。
通過查閱大量的諺語工具書,我們發(fā)現(xiàn)動物諺語在蒙、漢語諺語中出現(xiàn)的頻率都非常高。由此可見,蒙、漢兩個民族人民群眾都熱衷于用動物諺語來摩形狀物、表情達意。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動物諺語都具有隱含意義。其中,有一部分諺語可以通過字面意義去直接解讀,這一類諺語通常是描寫客觀事實或自然現(xiàn)象的,如:
燕子低飛蛇過道,不久大雨到。
(百度網(wǎng)站)
(馬鞍、馬嚼是駿馬的裝備,耳環(huán)、耳墜是耳朵的配飾。)
另外,有一部分諺語不能通過其字面意義去進行解讀,而是需要依靠概念隱喻中的映射關(guān)系,才能理解其真正的含義,這一類諺語屬于具有隱含意義的隱喻性諺語。如:
天下老鴰一般黑。
(喜鵲齊心能抓鹿。)
文章選擇第二類具有隱喻性的動物諺語為研究對象,并根據(jù)其映射過程中產(chǎn)生的隱含意義的對應程度,將蒙漢諺語中的動物隱喻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對比分析。
即使處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相互擁有不同的語言結(jié)構(gòu),但由于人類認知的共性以及同類動物本身相同的屬性,蒙漢動物諺語在隱含意義方面突顯出諸多對應性,如關(guān)于“虎”“蛇”“驢”的諺語。
1.有關(guān)“虎”的諺語。
(1)虎喻高大威武、兇狠殘暴的人
例如:虎瘦雄身還在。
伴君如伴虎。
(好像老虎長了翅膀。)
(虎毒不食子。)
(2)虎喻極其兇險的處境
例如:剛逃狼穴,又入虎口。
(百度網(wǎng)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蒙漢文化中,虎又因?qū)θ撕蜕髠^大,而被人們認為是強大的對手。當人和畜遇到虎時,如果沒有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只有極小的概率生存下來,因此在蒙漢兩族人民心目中,有虎的地方就是一種極其兇險的困境。如上述例句“剛逃狼穴,又入虎口”,指剛剛逃離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卻又陷入了另一個更加危險的環(huán)境中。
2.有關(guān)“蛇”的諺語。當“蛇”的目標域是人時,蛇喻指陰險、毒辣的人,這一點在蒙漢諺語中是具有共性的。
例如:毒蛇口中吐蓮花。
(嘴上阿彌陀佛,內(nèi)心狠如毒蛇。)
總體上來說,蒙漢兩族人民對蛇有著較為特殊的認知,或崇拜或厭惡。據(jù)漢族史料記載,遠古時代人類的始祖伏羲氏、女媧氏都是人首蛇身的形象。而在早期蒙古族文化中,蛇同樣被認為是具有靈性的動物而受到人們的崇拜和祭祀。后又因其形態(tài)給人一種丑陋、猙獰、可怕的印象以及冷血動物的性質(zhì),故而在蒙漢民族心中蛇變成了陰險、兇惡、毒辣的代名詞。漢語常用蛇來形容人的狠毒,如“蛇蝎小人”“蛇蝎心腸”等,再如上述例句“毒蛇口中吐蓮花”,指陰險毒辣的人,往往裝出一副慈悲的樣子。
3.有關(guān)“驢”的諺語。
(1)驢喻愚蠢倔強的人
例如:春風不入驢耳。
(像毛驢一樣倔強,如刺猬一樣好斗。)
“驢”在蒙漢人民心目中都是低下、愚昧、笨拙、倔強的象征。出現(xiàn)這種認知情況,大概與驢本身的一些特征有關(guān):驢臉長而丑、笨而缺少靈氣、叫聲凄慘難聽、性情倔強固執(zhí)。因此蒙漢語中的一些詞語、諺語、歇后語等都把驢當作了嘲諷對象,在漢語中,形容人愚蠢倔強叫“蠢驢”“倔驢”,形容人臉長用“驢臉”等,再如上述例句“春風不入驢耳”,比喻對蠢笨的人再好言相勸,也無濟于事。
(2)驢喻沒有能力的人
例如:瘦驢拉硬屎。(源自百度網(wǎng)站)
(往驢耳朵里放沙子也搖,放金子也搖。)
由于人類對客觀世界有著相似的感受和認識,所以不同民族動物諺語中的隱含意義呈現(xiàn)出跨文化的相似性。卻又因為各民族不同的地理環(huán)境、價值觀念、宗教信仰、傳統(tǒng)習俗等,使得人們又對同一動物產(chǎn)生不同的情感和聯(lián)想,從而導致動物諺語的隱含意義出現(xiàn)部分對應的情況,如蒙漢諺語中關(guān)于“?!薄榜R”的諺語。
1.有關(guān)“?!钡闹V語。
蒙漢諺語中“牛”共有的隱含意義:
(1)牛喻強大的事物
例如:殺雞焉用牛刀。
(猛虎雖老斑紋猶存,公牛雖老犄角猶存。)
牛的體型大、力氣大,在整個漢族和蒙古族的生產(chǎn)生活中,牛具有不可磨滅的作用。人們不僅把它視為一種原材料,去食其肉、喝其奶、用其皮,還當作一種耕作、馱物的工具,來滿足人們的日常需求。正因力大體壯,牛更是在漢民族長達數(shù)千年的農(nóng)耕文化中,具有代替人力去獲得豐收的巨大功績,人們常以“牛高馬大”“力大如?!钡仍~語來贊揚像牛一樣強大的事物,再如上述例句“殺雞焉用牛刀”,比喻做小事不必動用大人物或大的力量。
(2)牛喻勤勞踏實、無私奉獻的人
例如:俯首甘為孺子牛。(魯迅:1932)
(猛虎靠名聲,老牛憑實干。)
(劉富華,左悅:2019)
對于蒙古族和漢族人民來說,牛的巨大影響不僅體現(xiàn)在生產(chǎn)生活上,也體現(xiàn)在民族精神的塑造上。牛在工作時的賣力以及任勞任怨、無私奉獻的品質(zhì),與其他動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些優(yōu)秀的品質(zhì)也逐漸被映射到人的身上,成為蒙漢民族人民勤勤懇懇、無私奉獻的象征。漢語中,“老黃?!庇脕硇稳堇侠蠈崒崱⑶谇趹┕ぷ鞯娜?再如上述例句“俯首甘為孺子?!?用“孺子牛”的性格特點來比喻具有崇高奉獻精神的人。
漢語諺語中“?!碧赜械碾[含意義:
(3)牛喻關(guān)鍵的事物
例如:牽牛要牽牛鼻子。
在漢語諺語中,不僅牛本身的隱喻義含褒義色彩,甚至連牛身上的器官也被賦予了正面的隱喻義,如上述例句“牽牛要牽牛鼻子”,比喻做事要抓住主要矛盾和關(guān)鍵問題。
蒙古語諺語中“?!碧赜械碾[含意義:
(4)牛喻粗暴莽撞的人
(像橫沖直撞的公牛,如肆無忌憚的盜賊。)
(寧像羊一樣抱團,不像牛一樣頂架。)
2.有關(guān)“馬”的諺語。
蒙漢諺語中“馬”共有的隱含意義:
(1)馬喻有志氣、有作為的人
例如:好馬不吃回頭草。
(好漢不達目標不罷休,好馬不到終點不停蹄。)
在古代社會,馬因其靈敏、快捷、善跑等特質(zhì),成為當時主要的交通、馱運工具,還是最得力的作戰(zhàn)工具。在與馬一同經(jīng)歷了各種艱難困苦后,人們總結(jié)出馬的習性與生活特點,把馬看作是一種靈活、矯健、有智慧的動物,常用馬來代表處于杰出地位的人,用馬的特點來映射有志氣、有作為的人,如上述例句“好馬不吃回頭草”,比喻有志氣的人不走回頭路。
(2)馬喻過失、失誤
例如:馬有失蹄,人有失足。
(沒有不失蹄的駿馬,沒有不失誤的好漢。)
漢語諺語中“馬”特有的隱含意義:
(3)馬喻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例如:人不知自丑,馬不知臉長。
馬不知自己臉長,牛不知自己角彎。
在漢民族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生活中,牛是農(nóng)民最好的幫手。因此,人們對馬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故而漢語諺語中“馬”的隱喻義也有一些包含了貶義色彩,如上述例句“人不知自丑,馬不知臉長”,用馬不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缺點來比喻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蒙古語諺語中“馬”特有的隱含意義:
(4)馬喻蒙古男兒
(男兒心中能裝下佩雕鞍的快馬。)
(男兒在于意志,駿馬在于跳躍。)
值得一提的是,馬在漢語中是一個整體概念,而蒙古族對馬的觀察非常細致入微,他們用不同性別、不同相貌、不同性情的馬來隱喻具有相似特征的人或事物,所展現(xiàn)的隱含意義更加細小精妙。
在蒙漢兩種文化中,人們因受到不同的地理環(huán)境和社會文化背景的影響,對同一動物存在不同的褒貶、愛憎、吉兇等認識。因此,在蒙漢動物諺語中,動物所表達的隱含意義又出現(xiàn)了無法對應或完全背離的現(xiàn)象,語料中較為明顯的是關(guān)于“狗”和“龍”的諺語。
1.有關(guān)“狗”的諺語。
漢語諺語中“狗”特有的隱含意義:
(1)狗喻卑賤附和的人
例如:狗肉上不了筵席。
一犬吠形,百犬吠聲。
漢民族的發(fā)展是以農(nóng)耕經(jīng)濟為主的,在這樣的背景下,狗的作用不如牛、馬等家畜,人們養(yǎng)狗只是為了讓其看門防盜,因此便有了“看門狗”這樣的詞,用來形容地位低下、身份卑賤的人。再加上狗平時對主人溫馴聽話,常常跟隨在主人后面的特性,人們又賦予了它諂媚、奉承、附和的喻意,反映到人身上,就是用“狗”映射地位卑賤且愛依附的人,如上述諺語“狗肉上不了筵席”,比喻素質(zhì)差或者地位卑賤的人,不能在大的場合露面??梢娫跐h文化中,人們對狗的厭惡心理遠遠大于對狗的喜愛心理。
蒙古語諺語中“狗”特有的隱含意義:
(2)狗喻興旺繁榮
例如:(養(yǎng)狗興家,養(yǎng)貓敗家。)
(斯琴巴特爾:1998)
(走馬遙路之伴,好狗興家之星。)
(劉富華,左悅:2019)
2.有關(guān)“龍”的諺語。
漢語諺語中“龍”特有的隱含意義:
(1)龍喻高貴的人
例如:龍眼識珠,鳳眼識寶,牛眼識青草。
龍不離海,虎不離山。
龍是中國神話中可以掌控雨水和吉兇的水中神獸,也是中華民族的象征,中國人稱自己是“龍的傳人”,由此可以看出龍在中華兒女心中的高貴地位。在封建時代,龍象征著皇權(quán)、神權(quán),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嚴。由此,在漢文化中,常用“龍”來映射地位高、身份貴重的人,如上述諺語“龍眼識珠,鳳眼識寶,牛眼識青草”,比喻身份高貴的人,識別東西的能力比普通人高。
蒙古語諺語中“龍”特有的隱含意義:
(2)龍喻強大、不可撼動的事物
(龍君手下有虎臣,強將手下無弱兵。)
(烏鴉不自量,想吃蛟龍肉。)
“人類具有相同的身體構(gòu)造和感知器官,面對相同的物質(zhì)世界,獲得了相同的感知、認知能力,從而探取了相似的概念結(jié)構(gòu),形成認知的共性?!盵4]244同時由于同種動物本身相同的自然屬性,導致扎根于不同民族文化中的隱喻性動物諺語有了異曲同工之處。比如,在蒙漢民族日常生活中出現(xiàn)的虎、蛇、鼠、驢、狐貍等動物,無論是從外形還是習性上來說,人們對它們的認知基本存在共性,反映到諺語中同樣具有相同的隱含意義。
地理環(huán)境因素對諺語形成隱喻差異具有較大的影響。在我國,漢族主要分布在中部和東部地區(qū),處于溫帶、亞熱帶季風性氣候,受到這種氣候條件影響,人們的生產(chǎn)方式以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為主,順帶畜養(yǎng)家畜如牛、馬、豬、狗、雞、鴨等。另外,由于我國地貌類型多樣、地勢西高東低、東部有綿長的海岸線等,在獨特又復雜的自然條件下,漢族地區(qū)也孕育出了一些珍貴的野生動物,如熊貓、獵豹、魚、蝦、蟹等。而蒙古族則分布在內(nèi)陸邊疆地區(qū),處于溫帶大陸性氣候,這種氣候比較適合草類植物的生長,因此蒙古族主要發(fā)展畜牧經(jīng)濟,他們與漢族的農(nóng)耕經(jīng)濟相似,也畜養(yǎng)了大量的牛、馬、羊、狗等動物。但由于地形地貌的差異也有不同甚至完全不對應的動物,如山羊、盤羊、狍子、駝鹿等。同樣,在漢族地區(qū)出現(xiàn)的蝦、蟹、鯉、蚌等,在蒙古族諺語中亦不常見。因此,地域不同、氣候不同使得蒙漢兩個民族諺語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找不到對應動物意象隱喻的情況或者即使能夠?qū)粍游锏碾[含意義也不盡相同。
“植根于不同文化土壤里的隱喻是文化的組成部分,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文化的內(nèi)容,帶有特定的文化烙印。”[4]114因此,擁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懷揣著不同的文化價值觀,對同一具體概念的某些特征和功能產(chǎn)生了不同的理解,使得隱喻的生成和人們對隱喻的理解存在或多或少的差異。如在漢文化中,狗被認為是具有奴性的動物,與狗有關(guān)的詞語和諺語多含貶義,如“走狗”“狐朋狗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等。與之相反,狗不僅是蒙古族家庭中的一員,還被譽為是一種吉祥的動物而深受人們的愛護,與狗有關(guān)的諺語也多投射積極的情感。再如在漢文化中,龍是高貴、權(quán)力的象征,總是與美好的意義相聯(lián)系。與此對應,龍在蒙古族文化中只被認為是天上的神獸,不具有其他象征意義。
隱喻是人類認知世界的基本方式,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從上文的對比分析中看出,蒙漢兩種語言中的概念隱喻體現(xiàn)了人類認知的共性,對虎、蛇、驢等動物產(chǎn)生了相同的認知;卻又由于各自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和隱喻的文化異質(zhì)性,蒙漢兩種語言中的概念隱喻發(fā)生了偏差,導致對牛、馬、狗、龍等動物有著同中有異的認識。
總之,蒙漢動物諺語中各種動物意象的隱含意義出現(xiàn)完全對應、部分對應、完全不對應的現(xiàn)象,都是受到了兩個民族文化千百年來潛移默化的影響,深刻挖掘其中的微妙聯(lián)系,對于促進蒙漢文化交流、加強蒙漢民族間的團結(jié)和交融有著重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