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祖華
陣陣暖風(fēng)毛絨絨地拂過臉頰,笑顫顫的櫻花從瓶蓋大變成巴掌大,忽地彌漫了整個眼,一片潔白的世界籠罩而來。在這潔白的世界中,一縷氤氳凝練成絕色美女,白色的裙擺鋪天蓋地細(xì)柔如水,“哇”,不知是誰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澎湃,卻不承想,一聲激起千層浪,所有的震撼與激動都化為淹耳于聾的“哇”,我也不例外。
突然,我屁股鉆心地疼,那一襲白色裙擺的美女倏地消失,我醒了。
原來我在做夢!
“你在干什么呢?張牙舞爪得那么激動?”媳婦問。
透過窗簾的光線,柔和明亮。
看樣子,應(yīng)該早晨八點(diǎn)左右了。
“我?”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媳婦又道:“你在喊什么呀喊的?我怕你在做什么春秋大夢,就把你踢醒了?!?/p>
怪不得我屁股疼呢,敢情這娘們用的勁不小,是不是在吃醋?
“別做聲,讓我回想回想這夜里的夢?!眰?cè)睡著的我,沒敢動?;叵雺糁星榫笆遣荒軇拥模粍雍芏嗉?xì)節(jié)情節(jié)就會無法復(fù)原。所以也不能去和這娘們理論是春夢還是春秋大夢,多一字與少一字那是十萬八千里。
我想起了白色裙擺的美女,是她布置的結(jié)界嗎?
我聽說,白光是紅橙黃綠藍(lán)靛紫七種光色混合而成,那這純潔的白是她用萬千色調(diào)的終極揉和嗎?
我努力地追索,那最開始的夢好像就在南漳榆樹嶺村櫻花觀景臺。
漫山遍野的櫻花匯成白色的海洋,間有油菜花的粉黃點(diǎn)綴其間。這么大的櫻花基地,村子為什么叫榆樹嶺呢,不叫櫻花嶺呢?
疑惑中,有個穿紅衣的美女不知何時就立于身旁:“這里已叫櫻桃谷了?!?/p>
說著,她輕輕拉近一枝櫻花,輕啟朱唇,和那櫻花親密無間。
紅白相映襯,兩看色瞇瞇。
我努力地想,這是誰呢,是誰呢?好像是鎮(zhèn)里的宣傳委員“美人魚”?因?yàn)樾沼?,我們都叫她“美人魚”,大腦飛速搜索中終于確定。
“為什么我不是那櫻花,為什么你不是那紅衣美女,讓我們來一次世紀(jì)之吻?”
旁邊怎么突出冒出來“垃圾派”的詩友?
我心里想,這朋友絕對又是個流氓派,見花起意就違背了內(nèi)心。
“美人魚”嫣然一笑:“我們幾千畝,你想吻哪一朵?”
是啊,這個鎮(zhèn)的櫻桃從最開始一家一戶的零星發(fā)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村一品一鎮(zhèn)一品達(dá)五千多畝了呢。櫻花已成為他們的形象大使,櫻桃已成為他們的送財(cái)童子了。每年,這里的花經(jīng)濟(jì)果產(chǎn)業(yè)那都是開門紅的重頭戲滿堂彩的序幕曲。
不等這文友回答,“美人魚”又道:“來我們櫻桃谷是有講究的。看花時是帶著戀人來,吃果時就帶著老婆娃子來?!?/p>
“看花帶戀人,吃果帶老婆娃子?”我重復(fù)道。
看花時是戀愛季節(jié)?吃果時是修成正果季節(jié)?
還是看花是前面的因,吃果是后面的果?
有意思!
當(dāng)我和這垃圾派的詩友揣味“美人魚”的話時,攸地,我被拽進(jìn)了櫻花的大海里。那詩友,還有“美人魚”,不知被傳送到那個空間。
這大海里,有好多人,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他們或在擺著各種造型咔嚓拍照,或三三兩兩探究著櫻花任由心底的浪花翻涌。一花一世界,一步一景色,各自的世界里,各有不同的櫻花在盛開。
突地,一枝櫻花攬住了我。她用她的潔白,攬住了我的腰,攬住了我的胳膊,輕輕撫摸著我的胡子拉碴,和我呼吸可聞。我的心神從沒有如此安寧清靜,我的世界從沒有如此純潔無瑕。她那潔白的裙擺上,朵朵櫻花相互簇?fù)?,你爭我擠,卻又那么開心歡暢婀娜多姿。她們每一個都冰肌雪膚,驚艷脫俗,嬌美圣潔。她們穿著精巧的綠色高跟風(fēng)情萬種,那綠色的高跟將會化為綠綠的葉片呵護(hù)和襯托著那瑪瑙般的晶紅;那層疊的花瓣,白衣勝雪,猶如層層裙擺舞動著春天的序幕;那花瓣緊緊呵護(hù)著嫩綠的心,奔放著那淡黃色的花蕊;那淡黃色的花蕊,就像一個個春天的感嘆號,美目俏盼千姿百態(tài)。我的神志還捕捉到幾朵早熟的花兒,她們白衣遮半,嬌羞地用那嫩綠的葉片構(gòu)成一個神奇的胎盤孕育著一個個胖胖的小子;那胖胖的小子,圓頭圓腦,全身綠瑩瑩的,生機(jī)勃勃,他們睜著綠色的眼珠盯著我,好像有無盡的生命之源注入我的身心,從來沒有的那種活力激蕩全身,就像一個修煉的人得到至寶一樣突破了所有的桎梧,渾身舒暢無比,仿佛擁有了無盡的力量。
“哎呀,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蹦鞘恰多l(xiāng)村愛情》里不斷進(jìn)階鄉(xiāng)村詩人宋曉峰的名句?
是的,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心念一動,還沒有吟出來,不知是誰的手把我拉進(jìn)了櫻花斗詩會。
這敢情是中國歷史上最盛大的詩會。千年穿越,不同時空的大伽“櫻為所以”,人頭攢動,服飾各異。
“何處哀箏隨急管,櫻花永巷垂揚(yáng)岸?!?/p>
這是誰?
幞頭,圓領(lǐng),革帶、長靿靴,超然灑脫中難掩失意之情的小伙子,這是李商隱嗎?他是不是走過櫻花怒放的深巷?榆樹嶺村半城半農(nóng),有的地方長巷幽幽櫻花四伴,有的地方是山崗坡地櫻花遍地。是他的詩意寫進(jìn)了榆樹嶺的櫻花,還是榆樹嶺的櫻花早已寫進(jìn)了他的唐詩。
翻譯成白話文,這詩的意思就是,“哪里傳來陣陣清亮的箏聲,伴隨著急驟的蕭管?在櫻花怒放的深巷,在垂楊輕拂的河岸。”加減乘除,去掉李商隱這小伙子寫時的身境情境心境,這詩韻應(yīng)該是掌聲一片,確實(shí)如此,掌聲熱烈經(jīng)久不息,弄得李商隱有點(diǎn)不好意思,沒想到在這小小的榆樹嶺村受到如此莫大待遇,估計(jì)內(nèi)心深處真有點(diǎn)后悔早生了一千二百年。
“我來兩句如何?”正在李商隱心里波瀾起伏時,他的面前站了一個歲數(shù)不相上下的年輕人,這擺明了要搶了他的風(fēng)頭。
這人褒衣博帶,雍容典雅。
看服飾,像東漢的,可沒印象呀?
“劉雄?!辈恢螘r,我身旁有位老頭,幞頭,圓領(lǐng),革帶、長靿靴,他好像知道我的疑惑,就那么隨意的對我解釋:“劉備的祖父?!?/p>
劉備的祖父?確實(shí)有雍容的資本!
“他時回首誰堪憶,春有櫻花秋木犀”。劉雄長袖輕拂,深情飄逸。
好詩!有人喝彩。
可是我卻又疑惑了,他不寫賦嗎?他們也用詩寫櫻花嗎?他是不是還有賦要吟誦一下?
可這一次,我身旁的老頭沒有給我解釋。他忽地就站到了場中央,身后竟然還跟著兩位正喝著櫻花酒的老頭。
“櫻花樹下送君時,一寸春心逐折枝?!痹瓉硎窃 ?/p>
怪了,他怎么變成老頭了?他的歲數(shù)不應(yīng)該是這般呀?
還有他身后怎么不是白居易呢?他們不是好朋友嗎?那白居易家里也種有櫻花樹的,“小園新種紅櫻樹,閑繞花行便當(dāng)游。何必更隨鞍馬隊(duì),沖泥蹋雨曲江頭?!彼麑ψ约旱男≡旱臋鸦?,那種不結(jié)果的紅櫻花很自戀很自信,是不是覺得小院的紅櫻沒有榆樹嶺村櫻桃花氣派壯觀或是色彩潔白得撼人心魄而“自慚花穢”故意躲著沒有來?一定是,他心里肯定后悔自己坐井觀天式的自夸。
“聽時坐部音中有,唱后櫻花葉里無”。
“春風(fēng)急,櫻花楊構(gòu)柳雨凄凄”。
元稹身后的正咂著櫻花酒的兩老頭一前一后不甘落后。那是薛能和薛昭蘊(yùn)。
緊接著,他們身后竟涌出一排長長的人影數(shù)不清,竟然突地變出一面大旗,上書“唐詩代表隊(duì)”。
呵,這有意思!這大唐盛世真是不負(fù)盛名,文人騷客燦若星斗,難以計(jì)數(shù)。隨便出來一個,都光芒四射?,F(xiàn)在竟為榆樹嶺的櫻花派出如此陣容。
“唐詩代表隊(duì)”正欲一一粉墨登場,不想另一隊(duì)人馬奔騰而來。
是“宋詞代表隊(duì)”!
這是列隊(duì)上場打群架的節(jié)奏嗎?都魔了嗎?
“芍藥櫻花兩斗新,名園高會送芳辰,洛陽初夏廣陵春?!鳖I(lǐng)頭的是豪放派大品牌蘇軾!原來是他領(lǐng)著宋詞代表隊(duì)呢跑步進(jìn)場,完全不再給唐詩代表隊(duì)機(jī)會呀!
“梅花謝后櫻花綻,淺淺勻紅?!边@是趙師俠。
“桃花櫻花紅雨零,桑錢榆錢劃色青”,這是王洋。
不對呀,他們家應(yīng)該是野櫻桃吧,開紅花的。是不是來得匆匆還未準(zhǔn)備而跑調(diào)?但他們的樣子卻又勢在必得呢。
我正想著,李祁上場了,他頭上還冒著汗。
“春風(fēng)吹徹平原,櫻花萬頃開無際。枝頭爛漫,堆云疊雪,神仙游戲?!?/p>
好!
這個應(yīng)景!就連吃瓜的群眾都喝起好來。
這真是難見的千年大盛會。
他們走馬燈似的,一人接著一人,一首接著一首。
好不容易,輪到大明時,大家的眼光熱烈起來。只見擁擠的人群中,不自覺閃開一條來道來。一個人,龍行虎步,一派天下在握的自信從容。沒有長到數(shù)不清的參賽隊(duì)伍,有的只是一個人的無敵沉著。
近了,我終于看清了這人,他姿貌雄杰,奇骨貫頂。側(cè)面一看,那臉就是個橫擺著的山字。
這不是朱元璋是誰?怪不得他敢一人來。
“櫻花才臉笑,柳眼正舒眉”。
什么?這是這個叫朱元璋的皇帝的詩嗎?沒有金戈鐵腕,沒有雄視天下唯我獨(dú)尊,有的卻是煙火氣息,溫柔寫實(shí)。
是他當(dāng)年放牛時留存的美好記憶?還是如今盛世櫻花讓一個曾經(jīng)的貧苦孩子得到夢中的治愈?
“好!”
大家不單單是給他皇帝的面子,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喝彩。
恍惚中,又有好多人上了場。
最后,成了現(xiàn)代大伽的陣營了。
“鄉(xiāng)情莫問天邊月,自有櫻花勝洛陽。”
這是老舍呢!
他戴著眼鏡,學(xué)貫古今。
這櫻花勝洛陽,完全是神來之筆呀!誰不知道洛陽牡丹貴,哪知南漳櫻花香呢?
我們讀書時他的駱駝祥子是必修呢!
我喜歡!
這些大伽們,都是去而不朽的精怪,不得不讓人景仰。倘若真的生活在當(dāng)下,不知會寫出什么驚天之作!
“我也呤一首吧,我是新現(xiàn)代詩?!?/p>
我怎么被感染也中魔了,竟也來到了場中央。那漫天的櫻花翩翩起舞起來。我怎么一點(diǎn)都不怯場呢?難道無知者無畏?
可是,可是,我還沒吟出一句呀,怎么,怎么人呢,不同時空的大伽們怎么都藏進(jìn)了櫻花里嗎?我準(zhǔn)備來個三百行的長詩呢,我?
怎么,我的屁股針疼般?
“說是想想夢,怎么又做夢了?”媳婦沒有好氣地說道。她正在戳手機(jī),背對著她,就替手機(jī)叫痛。
“你看你,又是枝牙舞爪的?!彼f:“要不是我使勁掐了你的屁股,你又在夢中掙扎是吧?感謝媳婦我吧?”語氣里又有惡作劇的小得意。
這媳婦們的,把我的屁股當(dāng)菜園了?想踢就踢,想掐就掐,完全的主權(quán)呀!
我有點(diǎn)似夢非夢,似醒非醒,很想說是“張牙舞爪”好不好,又怕她說“枝牙舞爪”更貼切生動,畢竟動作夸張幅度、肢體的形態(tài)表現(xiàn)等等都有差別的,但我更想回味這夢中的櫻花詩會,我不能有任何情緒,我必須回想到我的夢中長詩,這可是夢中之筆,我必須找回!
我努力地想,想,終于有信息回來了——
請不要準(zhǔn)備春雷的禮炮隆隆
請不要燕兒列隊(duì)的儀仗
請不要驚動鄉(xiāng)親們威風(fēng)的大鑼鼓
請不要擺桌動廚浪費(fèi)親朋好友的大好春光
我會如約而來
讓我用等待了365天的思念
用潔白無瑕,先畫一朵
再畫一朵
先畫一簇,再畫一簇
先畫一坡
再畫一坡
先畫一崗,再畫一崗
讓我小小縱情吧,做一次奔放的神筆馬良
讓我畫出兩眼放光健步如飛的老牛
畫出跳著舞哼著歌的小蜜蜂
讓我畫出你追我趕嬉鬧奔跑的孩子們
畫出舟車如織春潮奔涌的波浪
讓我畫出大地勤快靈動的身影
畫出你
癡醉的小憨樣
這是我的詩!在濃烈奔放的櫻花中,一個字符一個字符飛躍著。
可是,還有呢?我記憶中,我那首《給我點(diǎn)時間,讓我芳芬》可是激情飛揚(yáng)的三百多行呢。
想不起來了。
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難道成了一首殘缺的詩嗎?
慢慢地,夢中情境又有片段涌出來,我好像又入了夢。
夢里來到全大嬸家。
全大嬸的房前屋后,坡前坡后,都是櫻花的世界。全大嬸全身上下都落著的潔白的櫻花,花兒粘著她裝扮著她呢。她那溝壑起伏的臉上,種滿了櫻花,燦爛像櫻花。她是十多年前從大山區(qū)易地搬遷過來的貧困戶。那時,她帶著一雙兒女落戶榆樹嶺村,路雖不寬,房子只一層,但房是磚房,路能過三輪,還有十幾畝的旱地和五十幾畝的山坡,相對老家的深山閉塞已是天壤之別。在鎮(zhèn)村規(guī)劃下,她是第一批種櫻桃的,她把自己所有的地都種上了寄托著所有希望的櫻桃。此刻,她的腳步就像快樂的五線譜,熱情地躍動在櫻花樹下招呼著前來觀花的人們。她的門前,是寬闊的櫻花循環(huán)觀賞道。她不時地被攝友們相邀著咔嚓個不停。她那漂亮的“別野”被美女們一驚一乍羨慕著。
“快看,那是她兒媳婦,”有人指道,我正尋著,一個卷發(fā)姑娘大大方方來到我們面前。她那兩個酒窩就像兩朵櫻花嵌在上面一樣,惹人喜愛。她是武漢的姑娘呢。前些年自駕來南漳摘櫻桃時,被朋友推薦來到了全大嬸的櫻桃基地。在這里,她邂逅了全大嬸的兒子。緣分真的很奇妙,千里姻緣櫻桃牽,櫻為有你,修成正果,完全一部櫻桃愛情大喜劇。
“喲,那是她姑娘呢,她姑娘也回來了?”旁邊有人指著。她身著白衣,發(fā)髻高懸,衣兜掛著聽診器,款款而來。在武漢抗疫一線,在施援外地的火線,都有過她美麗的身影??吹剿?,我真的為全大嬸高興。看到她,忽地想到那潔白難道真的是生命的原色?為什么她們叫白衣天使呢?
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頓時漫天櫻花飛舞。她們咯咯地笑著,不知是風(fēng)在撓她們的胳肢窩還是她們在這曼妙飛舞的過程中非常開心。她們留戀枝頭,也喜歡大地,也醉心于隨風(fēng)起舞,不管哪一種生命狀態(tài),她們都演繹著完美無憾。是的,生命的過程,都是自我感驗(yàn)的過程,為什么不讓這感驗(yàn)變得快快樂樂歲月靜好呢。很快,地上鋪滿了白白的花瓣。賞花的人們,就勢而臥,以這白白的花瓣為枕,仔細(xì)聆聽她們的心跳,體味著她們的吐氣如蘭。而風(fēng)那壞小子,卻笑著跑了。
你們想著花停留
我們想著果早熟
風(fēng)猶豫了
這是誰在作詩?是那個“垃圾詩派”的詩友?
一樹櫻花萬首詩!
“讓我們唱支歌吧”,有人提議,引來一片歡呼聲。
“在這櫻花盛開的地方——”
我們才唱了一句,夢境又消失了。
原來我的屁股又被娘們整了一腳。
“吃早飯去呀,我都餓了?!毕眿D說:“你看你,蹬一腳管不了一秒像睡著了。”說著把被子全給我掀開又把我當(dāng)面條揉了兩通,霸道地說:“不準(zhǔn)做夢了,吃早飯去,都九點(diǎn)了!”
經(jīng)過這娘們這一番不講婦德的神操作,夢境就斷片了。
一想到斷片,就又想到頭一天周六和文友們到榆樹嶺櫻桃谷采風(fēng),晚上有兩個文友過于興奮非要纏著我整個小鍋鍋加點(diǎn)小酒酒,然后呢,然后就斷片了。
“我昨晚上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問媳婦,全身有種無力感。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一回來就嚷著讓我和你兒看相機(jī)里的櫻花照片,看你滿身酒氣,我們都不理你,然后你自覺沒趣就去說要吐酒,結(jié)果就直接睡覺了。”娘們眼神的全是各種佐料的味道添油加醋。
“然后呢?”我又問。
“然后你就打鼾,那起伏得呀如群山呀之連綿不絕,再然后大概半小時后你就沒音了,我一看這咋回事呢?一般你喝酒后都一直打鼾的會鼾一夜的,我怕你沒氣了,連忙摸你鼻子摸你心跳,看你沒事才放心。”娘們笑嘻嘻有點(diǎn)玩世不恭地道:“要不是我踹醒你,不知睡到什么時候?!蹦┝擞盅a(bǔ)充了關(guān)鍵的一句:“說,你到底在做什么夢?”
這娘們的,形容得這么形容,我不知真假了。
但,我也不能坦白我的夢了,她會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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