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作為我國古代文言短篇小說的巔峰之作,對后世影響深遠,以其為起源所形成的聊齋文化,已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聊齋志異》對后世文學創(chuàng)作的影響,對民族人文思想的豐富,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明末清初,蒲松齡生長在山東淄川城東邊的蒲家莊。蒲家莊是個美麗的小山村,村東的小河清澈見底,遠處群山蜿蜒起伏,一條古老的石板小路,由西向東穿村而過,傳說是青州古道。古道旁,綠樹婆娑,碧柳垂絲,路旁有一泉水名柳泉。
蒲松齡的父親蒲槃做生意不景氣,家里人口又多,生活不太富裕。蒲槃有些學問,所以他親自教授孩子們。蒲松齡勤奮好學,讀書刻苦用功,很得父親的喜愛。
一天晚上,蒲松齡在燈下讀詩,被一首描寫月光的詩所吸引。讀到“山明疑有雪,岸白不關沙”時,他的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一幅唯美的畫面。山巒被月光映照,如同覆蓋著一層白雪,河岸邊白茫茫一片,就像鋪了一層綿綿細沙。蒲松齡如癡如醉地吟誦詩句,不知不覺走到了院子外頭,腦袋竟被門口的老槐樹碰了一個包。父親每每和鄰居們說起這件事,都會引來鄰居們哈哈大笑,蒲松齡也成了家喻戶曉的 “書癡”。
19歲的時候,蒲松齡第一次參加科舉考試,接連考取了縣、府、道三個第一,成為名聞鄉(xiāng)里的秀才。之后,蒲松齡多次參加科舉,都沒有考中,就將精力投入《聊齋志異》的創(chuàng)作。朋友經(jīng)常勸他:“考上舉人就能做官,不要寫小說,白白地浪費精力。”蒲松齡不為所動,依然到處打聽奇聞異事,編寫自己的作品。
青州古道人來人往,是個搜集素材的好地方。蒲松齡在柳泉旁邊,擺了個茶水攤,逢人路過便熱情地招呼道:“朋友,趕腳辛苦啊,來歇歇腳,喝口水,抽袋煙!”路人問茶水多少錢,他總是誠懇地對路人說:“不要錢,不要錢,給我講一個新鮮的故事聽,就當茶錢了。”
開始的時候,過路的人都覺得很奇怪,問明緣由后,就與蒲松齡天南海北地聊起來。過往的行人,有出外干活的農(nóng)民,有做生意的商人,有云游四方的僧人,也有文人和學生,他們給蒲松齡帶來了五湖四海的故事。不管什么故事,蒲松齡都聽得十分認真,回家后便記下來,把有用的素材,撰寫成感人的故事,創(chuàng)作出了著名的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
蒲松齡“柳泉設盞”創(chuàng)作《聊齋志異》的故事,在淄川地區(qū)口耳相傳,也傳播到了全國各地。據(jù)清代學者鄒弢《三借廬筆談》記載,蒲松齡創(chuàng)作《聊齋志異》時,每到清晨,抱著一個大瓷罐,里面裝上苦茶,再拿上一包煙草,放到大道旁。有行人經(jīng)過,就執(zhí)意留他們談話,搜羅奇聞異事。他讓行人免費享用煙茶,但求他們一定談個夠。每當聽到一件有趣的事,蒲松齡回家后就修飾潤色一番,記錄下來。這樣堅持了二十多年。(原文:作此書時,每臨晨,攜一大磁罌,中貯苦茗,具淡巴菰一包,置行人大道旁,下陳蘆襯,坐于上,煙茗置身畔。見行道者過,必強執(zhí)與語,搜奇說異,隨人所知,渴則飲以茗,或奉以煙,必令暢談乃已。偶聞一事,歸而粉飾之。如是二十余寒暑……)
1939年5月,毛澤東到延安魯迅藝術學院,看望剛從蘇聯(lián)回來的蕭三。他動員大家要搞好社會調(diào)查,寫出有生命力的作品。毛澤東借此談到蒲松齡和《聊齋志異》時說:“蒲松齡很注意調(diào)查研究。他泡一大壺茶,坐在集市上人群中間,請人們給他講自己知道的流行的鬼、狐故事,然后回去加工……不然,他哪能寫出四百幾十個鬼與狐貍精來呢?”
《聊齋志異》的故事來源非常廣泛﹐有從古籍中摘錄改寫的,有來自民間傳說的,有根據(jù)蒲松齡的親歷見聞改編的,也有蒲松齡的虛構假想。設置茶攤聽路人講見聞,只是蒲松齡征集四方奇聞異事的辦法之一?!读凝S志異》所蘊含的人文思想和探索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的。
點 評
莊子《逍遙游》有言:“適莽蒼者,三飡(同“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chōng)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币馑际钦f,到近郊去,帶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還是飽的;到百里遠的地方,需要連夜提前準備干糧;到千里之外去,就要籌備三個月的糧食。蒲松齡能創(chuàng)作出《聊齋志異》,這既來自他平時的勤奮好學、日積月累,也來自他對生活、社會的細心觀察、深刻理解,更來自他身體力行的探索實踐精神。